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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朝墜兒看了眼,墜兒心下一緊,暗道對不起姑娘了,便匆匆下了馬車。

趙玄踏入馬車,見她四平八穩的趴在軟塌上,手撐著臉,頭朝著車門,手裡還握著一個糖餅,只吃了一口就放在手裡,深鎖著眉,跟個小老頭兒一般。

趙玄看了覺得好笑:“這幅模樣是要做什麼?剛才還吵著要吃。”

難吃的話,這個挑嘴兒的還會吃了一個?

玉照小心翼翼的換了個姿勢,將下巴擱在旁邊軟枕上,她路上忽的來了癸水,肚子難受的緊,哪裡還能吃得下去?

對著他,她如何敢說什麼?

好在那東西也不多,墜兒偷偷給她拿了個乾淨的帕子墊著,等熬到了府裡,就成了。

她如今是連動都不敢動。

畢竟,這馬車,可不是她家的。

“我不太舒服,不想吃了。”玉照小心翼翼的拿著油包將啃了一半的糖餅給包了起來,想著等會兒肚子不痛了再解決乾淨。

趙玄聽了面色微變,“哪兒不舒服了?叫李近麟找個醫師過來給你看看。”

說完就要喊李近麟。

玉照連忙起身攔住他:“唉唉唉,別,我沒事,好多了,不需要看什麼醫師。”

趙玄見她這般說辭,前後說法不一,更篤定她說生了病,語調帶著訓斥:“病了就乖乖瞧病吃藥,你遮遮掩掩莫不是不想吃藥?這樣非得折騰成大病。李近麟!進來!”

李近麟聽了傳喚,連忙靠近了馬車:“陛下,奴才在呢,有何吩咐?”

玉照苦著臉,聲音細如針般,手扣著自己的裙襬,儒裙輕紗布料本就柔軟輕薄,她這麼一扯,頓時皺成了一團。

“我沒病,我是...是來那個了。”

玉照含糊不清的說完,腮紅透了跟正月的紅柿子一般。

趙玄微怔,不明白那個是哪個。

視線落到玉照裙襬前,方才玉照移動間,有一方白錦帕滑落,再看裙角,坐墊處方才她趴著的軟墊上,隱約滲透一團拳頭大小的鮮紅。

那紅色,似團霧,又是朵繡在墊上的花兒。

他才明白過來,那個是什麼。

玉照見趙玄目光落在地上,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墊著的帕子掉落了出來,天地良心,嬌養長大的姑娘,何曾受過這等難堪?

她窘迫的恨不得鑽入地下去,險些嚎啕大哭出來,吸吸鼻子去撿那方帕子。

那方皺皺巴巴的白帕子,沾了血漬,被她卷作一團團在手心裡,不漏一絲縫隙。

玉照想說什麼,終是羞恥的說不出來,終是忍不住哭了起來,這一哭,小腹抽痛,一股子熱流順著腿滑落下來。

她為何這麼倒黴?!

趙玄背過去身子,緩緩從袖口拿出一張乾淨的棉帕,負手遞到她面前。

此事倒是難得的荒唐,叫兩人各自窘迫,後續冗長暫且不提。

只知這日本該是中午抵達的馬車,晚了一個時辰才慢悠悠駛入了京城。

玉照回到江都王府時,已是換了身裙子,情緒也由陰轉晴,臉上又恢復了那副笑靨如花,甚至下馬時都不需攙扶侍女,就自己下來了。

趙玄一下馬車,立即有暗衛出來朝他稟報,他聽了面色不動,提步隨玉照同入。

玉照忽的伸長胳膊攔著府門:“你把我舅舅都調走了,才不叫你進去。”

趙玄只當做聽不見小姑娘口是心非的話,牽起她的手:“你舅舅是去辦正經事,調完兵就回來。”

他神情斂合,話語卻帶著蠱惑:“如今他不在豈不正好,你想玩什麼都沒人管你。”

玉照心裡被說動了,嘴上卻說:“我才沒什麼想玩的,京城又沒什麼好玩的地方。”

王明懿也回老家祭祖,她更沒個好友,如此還不如窩在閨房裡睡覺。

“今晚你可不要貪玩,早些睡,明日一早朕來找你。”

玉照這才仔細的瞧了眼趙玄,陽光下他一身墨色衣袍,不甚起眼,可仔細瞧去,衣襬袖口處都用同色絲線細密繡著海水江崖紋,那線腳緊實,在斜陽照射下透著銀光。

腰間革帶,腳上烏頭履,自他不穿道袍,氣度有些轉變,比起之前那個清淨寡慾的道長,這人更顯內斂深沉,更符合一個手掌生殺大權的帝王。

玉照怔了一瞬,她更喜歡那個清冷溫潤的道長。

玉照仔細想了想,還是應他:“那你不要來的太早,不然我還在睡覺。”

玉照走過長廊,入了二道門,便見府內管家行色匆匆,見到玉照回來一顆心可算是放了下來,正待說什麼,眼光劃過玉照身邊人時,一怔,隨即領著一幫人跪了下來。

“陛下萬安。”

“奴才不知陛下前來,請陛下降罪。”

而那身後晚了管事將將兩步的梁王妃、世子妃也剛邁了步子轉長廊出來。

她們遠遠聽到許多人的跪拜聲,只以為是玉照回府了,登時心下有了思慮,這位成大姑娘看起來挺得江都王的看重,不然也不會在府邸下人面前有這等臉面,陽奉陰違的僕人們多了去了。

還是刻意在她們面前做樣子?

婆媳兩人心照不宣的交換了神色,林良訓走上前去,“可是府上的表姑娘回來了?總算是有幸見見成大姑娘,我自上次見了成大姑娘一面,便總唸叨著這天仙似的美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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