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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想不到竟然有人如此惡作劇。”

常見的一般信紙上,寫著幾行字:

是誰殺了梶子夫人?

不論是憎恨、詛咒、悲傷、憤怒,

一切都將在忌日當天畫下句點。

字跡實在稱不上美觀,是為了不被識破,才刻意寫出這種字嗎?用的是便宜墨水,信紙還沾了許多汙點。依郵戳來看,應該是從隔壁城鎮寄出的,從東京坐火車到一馬家的話,得在那城鎮下車。一馬家位於距該鎮七里遠的深山,下了車還得走上一大段山路。不過這個偏僻小鎮已經是距離他家最近的熱鬧之地了,所以村裡人大多到那裡購物、辦事。

“雖沒有指名道姓說是誰,不過因為這封信是寄給我的,看來寄信人似乎咬定我是殺母兇手。如你所知,繼母是在我母親死後才娶進門的,年紀和我也只差了三歲,去年八月九日辭世,死時才四十二歲。可是我根本沒有理由殺害繼母啊!繼母本來就有氣喘毛病,也就是所謂心氣喘,因為這種病隨時都有發作危險,於是父親提供學費,讓一位落魄遠房親戚的跛腳兒子海老冢攻讀內科,五年前來這村子開業。因為深山中根本沒什麼醫療設施,不只內科,舉凡外科、耳鼻喉科、眼科和齒科都得包辦。我很反對父親輕率叫他來此開業一事,屢次向他建議,應該等他學會各科醫術後再替村民看診比較妥當,沒想到父親竟回答‘他可是我僱用的專屬醫生’,硬是叫醫科畢業後在研究室只待了一年的他來此窮鄉僻壤行醫。身為醫師的他,骨子裡仍存有學究習氣,心中相當不服,雖然表面似乎挺順從,其實完全不是那回事。

“母親曾發牢騷,責備他忘恩負義,但又怕他負氣離去,所以就算再不滿也得忍住。氣喘這毛病真的很折磨人,常讓她疼得緊揪著榻榻米,匍匐在地與死神搏鬥,就算不斷注射止痛針也沒用。一般的心氣喘發作時都是這樣,沒什麼特別。正因為發作時痛苦至極,因此就算有人趁機下毒也很難發現。姑且不論什麼出血、屍斑的,光是那痛苦模樣就夠說服人了。不過她的出血情形和屍斑並無異狀,死得也算安詳,所以大家不曾懷疑死因,就這麼安葬了。

“我也是今年才耳聞那些傳言,包括女傭和出入家裡的外人,全都目睹她臨終時掙扎的樣子,八成是閒得發慌的村人穿鑿附會,才會傳出那種謠言。結果好事鄰人跑去問海老冢醫師,只見他瞠目怒視,什麼也沒說。他就是這種個性,不喜歡與人爭辯,也許因為天生殘疾讓他個性有些孤僻,總之是個沉默寡言、不擅與人交際的傢伙。

“直到前陣子,全家聚在一起用餐時,珠緒那傢伙突然大嚷:‘最近村子裡到處流傳母親是被哥哥毒殺的謠言呢!’當然這是天大笑話,珠緒生性喜歡惡整別人。說到她啊!她可是梶子繼母唯一的女兒,可是對於母親驟逝,她卻連滴淚都沒掉過。反正已經沒人管得動她了,所以她才會肆無忌憚,更加放蕩。若要以此說她是弒母兇手,未免可笑。

“其實當時謠傳兇手另有其人,就是你也認識的諸井護士,她也是個騷婦,和我父親過從甚密,大概就在你和京子私奔後開始的。所以一心想當正室的她,可能起了殺害繼母的念頭,怎麼想都和村裡流傳的謠言不謀而合。反正這種窮鄉僻壤,八卦流傳也是毫不稀奇的事。珠緒那傢伙安慰我,別為那種無聊謠言煩惱,可是心裡多少不舒服,也許大家只當這是茶餘飯後閒聊話題,但我還是耿耿於懷,睡不安穩。”

諸井琴路今年約莫三十左右。大部分女人,尤其是年輕女人,總是崇拜英雄,隨著戰事興起,平凡人家女兒都想成為護士,夢想前往戰地當白衣天使,可是這個叫諸井的女人,卻是那種理性現實、有些冷酷的女人。她身高五呎四吋半,擁有日本女人難得一見的修長身材,長得也不差。好色男望月王仁曾說過,那種女人外表冷酷,內心卻淫蕩至極,搞不好還是那種極度純情的女人。他還說如果有機會,想和她來個一夜情,不過只是說說而已。

戰時,護理人員可是戰地非常珍貴的人力資源,諸井服務於一馬父親常去的東京醫院,因為不願被徵調至前線,於是以自願服務偏僻村落為由跟著一馬父親來到海老冢醫院。當然不是讓她住在醫院,而是空出家裡一間客房給她,她只要白天去醫院上班就行了。不過除了照顧梶子夫人外,她還在外面兼了兩個看護。

她看護的病人中,一位是來此避難、叫做南雲一鬆的中風老人。一鬆的妻子由良,是歌川多門的親妹妹。她也算是半個病人,因為身體本來就很虛弱,所以有點歇斯底里,與梶子夫人交惡很深。雖然多門這個人不太在乎什麼手足之情,也不太理會別人的看法,可是當妹妹一家疏散至此,他也算盡心盡力幫了不少忙,還累出病來。人就是這樣,杵在那麼大的家裡,要什麼有什麼,久而久之也就忘了寄人籬下之苦。不過女人可不這麼想,何況梶子夫人是續絃,年紀足可當多門的女兒,因此從一開始,這兩個女人便極度交惡,根本無法同住一個屋簷下。

由良生了一男四女,長男是技術人員,遠赴他鄉,聽說在這場戰爭中殉職於潛水艦上。兩個女兒已不在人世,另一個遠嫁滿洲,只剩小女兒千草小姐待字閨中,隨夫婦倆一起來此避難,不過她和梶子夫人的女兒珠緒小姐也處不來。珠緒小姐是個標緻美人,千草小姐卻是不折不扣的醜女,不但有對鬥雞眼,還滿臉雀斑,身材圓滾如豬,痴肥又神經質的她個性十分乖僻,嫉妒心又強,個性奔放的珠緒小姐就算有時幾句無心之言,也會挑起她的恨意。加上珠緒小姐又是那種直腸子的?,兩女總是吵個不停,這也是她們母親交惡的原因之一。梶子夫人是那種會向短歌雜誌投稿和歌之類的風雅之人,雖然算是個穩重大方的貴夫人,卻有精神潔癖,一旦討厭就會徹底抹殺對方。

另一位病患是加代子小姐,她也是號問題人物。母親早逝,祖父喜作和祖母阿傳在歌川家幫了一輩子傭,兩位都是那種笑容滿面,任誰都喜歡的長輩。

雖然加代子小姐表面是兩位老人家的孫女,其實卻是多門的私生女,在多門家幫傭的母親未婚生下的女兒。雖然住的是傭人房,不過不用幫忙家事,打扮稱不上華美的她,有股清新氣質,是那種聰穎純潔、像一彎淨水般的清秀佳人。可惜十七歲那年患了肺病,就讀女校四年級時,在宿舍發病住院,出院後便終日窩在女傭房,看書打發時間。

她比珠緒小姐虛長兩歲,記得珠緒小姐芳齡二十二,那加代子小姐就是二十四歲,千草小姐又比加代子小姐年長兩歲,所以是二十六吧!

加代子的存在之所以令梶子夫人感到煩悶是有原因的。雖說是婚前發生的事,不過夫人似乎仍難以釋懷。我知道的不是很清楚,謠傳加代子小姐的母親,是因為梶子夫人要嫁入歌川家才上吊自殺的,因此加代子小姐身體之所以那麼虛弱,全是梶子夫人下的降頭①。因為她患的病首重食療,梶子夫人還特別吩咐,要為她準備滋補品,訂製些像樣的衣服,就連諸井護士也被交代要小心照顧加代子小姐。

因此,只要加代子輕微發燒,諸井就不去醫院,專心看護她。就算南雲夫婦身體不太對勁,也會以忙得走不開為藉口,叫他們自行就醫。加上諸井護士是個不重情分的冷酷女人,因為討厭愚蠢又歇斯底里的南雲一家人,根本懶得理他們,所以詛咒全落到梶子夫人身上。

聽說梶子夫人病危,死前在榻榻米上痛苦掙扎時,問了一聲:“大家都在嗎?”氣若游絲的她所說的話,當然不可能每句都聽得一清二楚,不過她似乎說了“我不想看到南雲一家人”之類的話。其實就連坐在夫人枕邊的珠緒小姐,也無法確定她是否真的說過這句話。

“憑這幾行字就想嚇唬我,這封威脅信真是可笑至極。大概是逃難到村裡的無聊傢伙乾的吧!我承認對你提出這要求真的很任性,其實我更需要京子小姐的協助。”

只見一馬像宿醉似的,面色慘白。

“我就不拐彎抹角,開門見山地說了。我從以前就深愛著加代子,雖然我們算是兄妹,但我並非抱著情色之心,而是有如敬慕聖母似的愛著溫柔的她。傷腦筋的是,加代子對我的愛遠超過想象,也許你會責備我,書都念到哪兒去了?怎會說出如此荒唐之事?就算你說兄妹怎麼可以相戀,但是她的確深愛我這個哥哥。為什麼?為什麼我們非得在乎別人的眼光?你看著我啊!我已經不想管別人怎麼說了。我被她那純潔的深情所打動,就算這麼死去也無所謂。那是多麼崇高的情操啊!你一定無法相信吧?再也沒有比這份愛更崇高的了。告訴你,加代子已經捨棄世俗,她很聰明,什麼都知道,像神一般能看透所有事,就連自己的宿命也是,我簡直意亂情迷了。我在想,若違背神意做點壞事會如何呢?心想肯定不妙,馬上打消念頭。所以絕對不能發生關係,死也不能,畢竟不敢犯神。但終究剋制不住,加代子握住我的手,我們接吻。雖然那是個冰冷又悲傷的吻,兩人彷彿化為一灘水,只有一句話可以形容,那是種莊嚴而悲痛的深情。‘結婚吧!神一定會原諒我們的,然後再一起死去。’加代子這麼說,可是我還不想死,我沒辦法如此單純,我是個壞胚子。”

一馬痙攣似的嘶吼著,可惜我生來就是個冷血鬼,絲毫不為所動,只見他像動物園的猛獸般漸漸乖順。

“我真的是個壞蛋。”

“我很瞭解你的心情。像你這種年紀的男人,個個都是壞蛋。你已經對彩華夫人無可奈何,胡蝶小姐的事也是,難免想叛逆一下。我想加代子是因為除了你沒接觸過其他男人,所以你們這段情既談不上崇高,也不算近親相姦,一切都是出自於你的幻覺,原因就在於處女的魅力。除去這原因後,根本微不足道。你可別生氣啊!難道不是嗎?其實你只是因為被彩華夫人這個魔女吃得死死的,想叛逆一下罷了。兄妹相戀沒什麼大不了,有時叛逆一下,釋放被壓抑的情緒也不錯啊!不過聽你說到一半,還真有點提心吊膽就是了,萬一你們真的發生關係……”

“聽你這麼說,多少得到救贖,雖然不怎麼贊同就是了。那些解釋我一個人聽聽就行了,別流傳出去。也許我就是希望能聽到你這番話吧!加代子除了京子小姐外,沒有任何朋友,她每天都很想念京子小姐呢!雖然明知會加重病情,還是常常步行一里山路去找京子小姐。即使被責罵,她還是執意要去,就算發燒昏睡,醒來還是偷偷出門。那時的我,視京子小姐為殺害加代子的妖婆,十分憎恨她。所以請你帶京子小姐一起來玩,安慰一下加代子吧!能夠勝任這角色的,除了京子小姐外,別無他人。我知道這麼做真的很強人所難,可是我已經無能為力,懇求京子小姐無論如何助我一臂之力。”

真是為難,況且不是我單方面能決定的事。

回去若向京子提起,肯定會遭到拒絕吧!有句俗話說“解鈴還需繫鈴人”,一切都得看當事人意願,否則誰都救不了。若加代子想不開自殺的話,我也肯定睡不好覺。但是就京子立場而言,當然不願意再訪山莊。

因為京子的決心如頑石般堅定,一馬只好放棄。三天後,木兵衛與小六這兩對夫妻將一同前往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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