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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陌玩著她軟得出奇的手指:“就站在馬背上往上跳。”

那是進來,吉安轉眼看向他:“你出去是站在大黃背上往上跳的嗎?”別糊弄她。

“大黃的背太窄了。”楚陌放開她的手,攬住人上瞥一眼樹枝頭,下望吉安:“你親我一下,我就幫你摘。”

吉安連想都沒想,仰頭噘嘴在他唇上嘬了一下,頭還沒收回來,腰上一緊,人被托起,坐上了他的肩頭。

“挑大的摘。”

次日寅時,出發往齊州府的馬車上,多了一竹筐賣相極好的桃,個個都有成年男子拳頭那般大。辛語守著桃,背倚著一隻漆木箱子,打著盹。今日姑有人伺候,她跟著純粹是回去看看爺奶、欣欣。

走在前的那輛馬車裡,桌几已被收回車廂底部。吉安正枕著楚陌的腿酣睡。倚著車廂的楚陌左手拿著書在閱,右手放在妻子臉上,修長白淨的指摩著細嫩的面板。

翻頁時,垂目看向睡相極好的吉安,拇指輕摁她粉潤的唇,軟軟的。熱乎乎的氣息衝撞在手上,予他安寧。眼裡清澈,心裡沉靜。拿著《戰國策》的左手緊了緊,抬眸接著看書。

他考科舉,是為入仕奪權,送走一些人。現在…手指輕輕捏了捏妻子的頰,夫榮妻貴。

馬車在官道上快跑著,巳時正到臨淇鎮客棧。也不知今兒是什麼日子,這家不大的客棧人尤其多。左眉尾一顆大痣的周華沒等馬車靠近,就奔了上去。

“楚少爺。”

聽著聲,楚陌輕摩妻子面頰的手一頓,抬起眼眸:“怎麼了?”

周華壓低了聲回稟:“齊州府知州之子譚東今日娶親,車馬也在東來客棧歇腳。咱們的馬入了他們的眼。”

唇角微挑,楚陌繼續看書:“照常換馬,將備好的飯菜送上馬車,我們就不入客棧了。”他不懼譚東。

譚志敏一個刑部郎中被下放到齊州府,他很清楚是為了什。也知道自己打眼,再有韓氏的出身擺在那,不被懷疑不可能。

但凡事得講證據,他也非平頭百姓。譚志敏想要拿他問話,證據呢?

方圓和尚上回嚷嚷著,寒因寺那棵菩提樹命勢更強了。一些人活著骯髒,但死了還是有點用的,譬如肥樹。

周華明白了:“是。”

“怎麼了?”吉安翻了個身,抓下黏在臉上的那隻手,打了個哈切,用力夾了下眼睛,去看她夫君,見他手裡竟拿著書,一拗坐起:“你怎麼不叫我?”

楚陌看了一眼書,望向她:“叫你做什麼,你要一塊看嗎?”

聞言,吉安連忙搖頭:“不要,我怕壓著你的腿打攪到你。”自個什麼料,她還是非常清楚的。

“你沒有擾到我。”楚陌扭轉身從後貼上,將下巴擱在她肩頭,眉毛耷拉下放軟了聲:“安安,為夫脖頸有點僵。”

馬車放慢了,人聲愈發近。

肯定是看書時一直盯著沒活動。吉安看了一眼車窗,回過頭來親了親他的臉,手繞到他頸後:“我給你按按。我們這是到臨淇鎮了嗎?”

舒服地嗯了一聲,楚陌頭倒向她:“你要方便嗎?我們不進客棧。”

她還真有點憋。吉安也沒問為何不進客棧,又給他摁了摁便收手了:“那你下去,讓辛語過來。”

“我不能在這嗎?”楚陌挑眉,他們是夫妻。

“不能。”吉安可是清楚的記得安博士有跟她說過這麼一句話,老夫老妻就是從大便互相不關門開始的。當然她現在不是要大號,但在她這小號也不行,至少目前是這樣。

楚陌哭哼哼地在她頸間拱了拱,馬車停穩後,乖乖下去。不等辛語爬上馬車,吉安就已經快速地解決了憋悶,洗了手臉。

辛語上來,提了恭桶便離開,要知車廂門邊還杵著一位呢。

才想上馬車,楚陌就見周華領著個身穿喜服懷系大紅花的細長眼中年過來,那中年正是譚東。臉上依舊不見笑,在譚東走到兩丈處時,抬手拱禮:“恭喜譚教諭了。”

“楚陌?”譚東詫異:“原來這位東家說的舉人老爺是你呀?”他在十三園有見過這位,知州府裡也有這位的畫像。說來也是巧,遲陵縣縣學十三園,竟是楚陌家裡產業。

早有聽聞楚家祖上擅經營,像十三園這樣的產業,在齊州府還有三個,只租不賣。每年單租子就要收四五百兩。

楚陌淡淡一笑,並不熱絡:“譚教諭可是有事?”周華年長周明四歲,是迅爺爺四子,良民身,在外是馬販子。他也確實是個馬販子,只賣的馬全是來自楚家在遼邊的馬場。

譚東面有難色:“我迎親,原以為客棧這會有馬,不想哈哈…今日真是不巧。你這是”

“陪內子回門。”楚陌沒有跟他客氣,擺手讓周華換馬:“譚教諭應該走驛站。像東來這樣的小客棧,你想要換馬,得提前聯絡好馬販子。”

“是是,”譚東此刻心裡惱得很,他話都說得這麼明白了,楚陌竟絲毫沒有要相讓的意思。父親判的對,楚陌應是與駱斌雲案無關,不然他也不會這般不給臉面。

楚陌見辛語提著乾淨的恭桶回來,回頭吩咐家丁:“換好馬就上路,最好能趕在天黑前到東溪鎮。”

“是。”

“那我就不打攪了。”譚東瞥了一眼馬車廂,抬手草草拱了拱便轉身離開了。

“好走。”楚陌接了辛語提著的恭桶,回身上了馬車。抱膝坐在車廂裡的吉安上前接了恭桶,將它放回車廂底:“剛剛那個譚教諭,是遲陵縣縣學的那個譚教諭嗎?”

“對。”楚陌思及若不是他下手快,眼前這位有那麼一絲可能會跟譚東扯上,心裡陰風陣陣,伸手將她拉進懷裡,嘴杵到她耳邊小聲嘟囔。

“這個譚東不是好人,迂腐虛偽,還極狂肆。今日他是碰上我了,若換作旁人,馬肯定就成他的了”

吉安還以為他要做什,嘟嘟囔囔一大套,竟全是在數落譚東的不是,心裡感覺不太對味:“你跟我說這些做什?”

“譚東娶了範州府一位老舉人的女兒。”楚陌斂目:“昌平二十四年鄉試後,齊州府知州譚志敏宴請舉子,問了幾個舉子家裡的情況。”

推開人,吉安細觀楚陌,見他眼神明亮臉上有不屑,沉聲問道:“你想說什麼?”

就在這時,車窗外傳來家丁聲:“少爺,飯菜送來了。”

楚陌轉身開了車門,接了膳盒。不過十息,車馬動了,很快就上了官道。兩人也不急著吃飯,楚陌放出小桌几,盤腿坐到桌几邊,望著對面的妻子。

“譚東喪妻多年,一直未娶。他有心仕途,家又有女,後院不可能一直空著,肯定會再娶。填房家世不用好,但也不能差。”

吉安趴到桌几上,衝他一笑:“我已經是有夫之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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