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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希聽了覺得非常彆扭,回過頭來盯著指揮問道:“解剖?”

“對,解剖。因為死得有些奇怪。您是護士吧?從您這身裝束可以看得出來……所以,相信您是能夠同意解剖的。順便問一句,您是從醫院直接回來的嗎?是誰通知您的?”

優希搖了搖頭,重新呆呆地盯著燒燬的家,悲憤地說:“難道這還不夠嗎?……還要怎麼樣?這還不夠嗎?”

優希想到了解剖。作為醫務人員,優希雖然懂得解剖並不是一件傷害人的尊嚴的事,但她還是覺得喉嚨發堵,說話聲音也沙啞了。優希知道指揮在懷疑什麼,但她無法保持沉默。

“夠了,足夠了……”已經什麼都不想知道,什麼都不想知道了!真實,並不是救人的良藥。

燒燬的家裡有人在叫,指揮答應了一聲,囑咐優希在原地等候,就跟警官一起跑過去了。房子殘骸的起居室一帶聚集著一群人,好像正在商量著什麼,其中一個消防隊員指著上面的橫樑一個勁兒地搖頭,意思是隨時都有坍塌的危險。

裡邊的人在招呼院門外待機的救護人員,優希不由自主地跟著他們向前走去。閃光燈連續閃了一陣之後,就聽剛才跟優希談話的指揮說:“好的,就這樣,要是塌下來,就什麼都沒了。”

救護人員把擔架放在地上,周圍幾個戴著手套的人一齊彎下腰去,小心翼翼地從地上抬起一個人體大小的黑色物體,輕輕地放在了擔架上。

優希不由得向前靠近。閃光燈又閃了起來。擔架上,分明是一具燒焦了的屍體。

優希看得清清楚楚。突然,她的眼前模糊起來,緊接著陷入了漆黑的世界。螢光燈晃得優希直眨眼。周圍怎麼都是白色的東西?優希閉上眼睛平靜了一下,有意識地做了幾次深呼吸。

手腳和身體的觸覺告訴優希,她正躺在鋪著柔軟的床墊的床上。睜開眼睛一扭頭,看見了床邊輸液袋的支架和左臂上的針頭,知道自己正在輸液。再看看旁邊排列著的空床,加上撲鼻的來蘇水味兒,優希知道自己是在醫院裡。

不知什麼時候,優希已經換上了乾乾淨淨的住院服,她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內衣,還好,內衣穿得好好的。大概是自己在自家房子的廢墟前邊昏過去以後被送到附近的醫院裡來了,優希想。

扭頭看了一眼窗戶,天色微明。再看看牆上的掛鐘,差10分6點。

“啊,你醒過來啦?”一個矮矮胖胖的中年護士走進來,微笑著對優希說,“怎麼樣身上什麼地方疼嗎?”

優希搖了搖頭,只覺得腦子裡一片迷霧,好像已經喪失了思考能力,只能靠直覺對眼前的東西做出單純的條件反射似的反應。

“叫您受累了……”優希總算說出一句客氣話。

中年護士大幅度地擺了擺手:“沒受什麼累,白大褂弄髒了一點兒而已。你沒受什麼傷,已經給你檢查過了。還覺得難受嗎?”

“不難受……”優希想笑一笑,無奈沒笑出來,“這是什麼醫院?”

中年護士告訴她,這是武藏小杉車站前邊的綜合醫院。

“沒太聽清楚,好像你家失火了?真夠倒黴的。”

優希沉默了。她已經無法正確地理解對方的語言,也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來回答。一想到某些詞語的含意,她就感到心跳加速、呼吸困難。

中年護士看到輸液袋裡的液體已經輸完,就替優希把針頭拔了下來。

“您在多摩櫻醫院工作?”看到優希迷惑不解的樣子,中年護士趕緊補充說,“在您的白大褂上看見的。我有好幾個護士專科學校的同學在那裡工作。你是哪個科的?”

“老年科。”

“啊,老年科倒是沒有我認識的。不過,老年科可是個必不可少的科。我一直很羨慕老年科的工作。有老年科的醫院可不多,我們這兒就沒有。”說著收拾了輸液用的器具,搬了一把椅子在優希床邊坐下,“我也想調到你們醫院的老年科去,會要我嗎?”

“當然。”優希微笑著回答。

“住院時間長的老年患者影響醫院的收入,所以經常被轟出醫院,已經是見多不怪了。有那麼多的老年患者需要康復治療,少得了老年科嗎?”

“可不是嘛。”優希的精力集中在談話上,內心的痛苦減輕了一些。

中年護士向前彎著身子,憂鬱地說:“從長遠的觀點來看,醫院接收老年患者,完善老年科病房的設施,經濟效益確實不好。不過,人嘛,從生下來長大,到衰老,到死亡,是一個迴圈。值得重視的,不應該只是人生的某個階段。人們不是常說,如何培養能為社會做出貢獻的人才,是最重要的目的嗎?社會對臥病在床的老年人,大概也抱著同樣的期望吧。但是,一個人非要做出點兒什麼貢獻才能得到社會的承認嗎?人,難道是這樣一種輕飄飄的存在嗎?當然,老人住進醫院,只不過是延長生命而已,但是,被救助的患者的家人,可就太多了……”

優希點頭稱是。護理重病號、照顧痴呆症患者,確實是非常之辛苦,非常之累,有時免不了發幾句牢騷。但是,讓患者活下去,讓患者作為一個人而存在,只要做到這一點,就不僅是對患者家人的救助,在相當程度上也是對更多的人的救助。

“不過,心裡雖然明白,教育起孩子來卻盡說些相反的話。我的兩個孩子,一個小學六年級,一個初中二年級,學習都不好,但我希望他們成為富有同情心的好心眼兒的孩子。可是,教訓他們的時候總是說,不好好學習,老了以後就該受罪了,看你們怎麼在這個社會上生存。你看……”她苦笑了一下,嘆了口氣接著說,“盡說些讓孩子對將來感到不安的話,連自己都恨起自己來了。”

“……我能理解您。”優希說。

“我今天這是怎麼了?一下子跟你說了這麼多,真不好意思。”

“看您說的。”

“以後我得多說些讓孩子們聽了以後感到安心的話。”

優希認真地點頭表示贊成的同時,回憶起母親志穗從小時候到現在對自己說過的一些話來,只不過前後順序已經被打亂了。她嘴唇直髮抖,趕緊用手捂住嘴巴,竭力不使感情流露出來。

這時屋外有人在叫,中年護士站起來出去了。優希立刻把臉埋在床單上,故意使勁兒咳嗽著,以便把湧到喉嚨口的嗚咽忍下去。

中年護士很快就回來了:“需要什麼東西嗎?”

優希坐起來,穩定了一下情緒,問道:“我的白大褂呢?”

“太髒了,給你洗了,得下午才能幹呢。”

“太謝謝您了。兜裡的東西呢?”

“你看,在那兒,誰都沒動。”說完指了指床邊的一個小筐。

優希往小筐裡一看,自己的東西都在,於是連忙收回視線,撫摸著打過點滴的手臂問:“我得住院嗎?”

中年護士笑了:“不用,你要是不覺得難受了,馬上就可以出院。不過,送你來醫院的救護人員說,警察好像要問你一些問題,讓你等警察問完了再走。”

“……是這樣。”

“不過,就算等警察問完了再走,也不能穿白大褂走啊……運動服之類的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可以借給你。”

“可以嗎?”

“康復治療用的,還沒人動過呢。有中號的,你穿可能合適。現在雖然是夏天,穿著運動服在街上走,也不會有人覺得奇怪。”

“還有,這兒的醫療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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