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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大家也驚愕地望著小雙,不知道她葫蘆裡在賣什麼藥。我第一個聯想到她父親的忌日,暗想她會不會在怪我們忘了那日子,所以來了這麼一大篇“反話”!媽媽把她從上看到下,畢竟比較瞭解女孩的心事,她柔聲說:

“小雙,你有什麼事要徵求我們的同意嗎?你放心,我們是最開明的家庭,不會為難你的!”

小雙的臉更紅了,低著頭,她清楚地說:

“我知道朱伯伯和朱伯母都是最開明的人,所以,請原諒我不告之罪。”

“哎呀,哎呀,”奶奶一迭連聲地喊,“再說下去,要成了古裝戲了,成語都出來了。”

“小雙,”爸爸溫和地卻莊重地問,“你到底有什麼事?”

小雙抬起頭來,眼光對滿室輕掃了一圏,然後,她望著爸爸,柔聲地、清脆地、嚴肅地,而又鄭重地說了:

“朱伯伯,我和友文已經在今天下午結婚了!”

頓時間,滿室都噤住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一個人相信這件事是真的。詩堯是大大地一震,一截菸灰就落到地板上,他的臉色瞬時間變得像一張紙,眼睛死盯著小雙。媽媽卻直瞅著我,好像我參與了這件事似的。本來也是,我和小雙同居一室,又最親密,怎可能不知道!我慌了,急了,也生氣了!邁上前去,我一把抓住小雙的手,焦灼地喊:

“你說什麼?別冤大家!你要結婚,也沒有人不許你結!但是從你來我們家,你就和我們像親姐妹一樣,你怎麼可以偷偷摸摸地結婚而不通知我們!難道連一杯喜酒都不讓我們喝嗎?你這樣做實在太不夠意思!你倒說說清楚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雙!”奶奶也叫了起來,“婚姻大事,又不是兒戲,你是真結了婚,還是開開玩笑?”

“朱伯伯,朱伯母!”這回,是盧友文開了口,往前跨了一步,他對著媽媽爸爸就一鞠躬,然後,他朗聲地、不亢不卑地說了,“這不能怪小雙,一切都是我出的主意。如果伯父伯母有什麼見怪的地方,儘管怪我好了。”

“啊唷!”奶奶說,“難道你們是真結婚了?”

“是真的,”盧友文說,“今天在地方法院公證處公證結婚的,你們不信,結婚證書在這兒!”

大家看了結婚證書,這才相信,是真有其事了。立即,滿屋子議論紛紜,每個人都面有不豫之色。我再看向詩堯,現在,他整個臉都扭曲了,眉毛緊緊地擰在一塊兒。我越想越氣,回過頭來,我對著雨農就亂嚷亂罵起來:

“好啊,雨農,虧你還在地方法院上班,他們在那兒公證結婚,你怎麼會不知道?準是你和他們串通好了的!”

“天地良心!”雨農大叫著,“他們在公證處,我在法庭,地方法院那麼大,我出庭記錄都來不及,我怎麼管得到公證處的事?何況公證結婚天天有,難道我閒得沒事幹,好好地去査公證結婚名單來玩嗎?”

“詩卉,你們別生氣!”小雙對我們說,一臉的沉靜,一臉的溫柔,一臉的祈諒與懇求味兒。我呆了,瞪著她,我真不知道是生氣好,還是去恭喜她好。掉轉頭,她又注視著爸爸媽媽和奶奶,她輕聲地、懇切地、清清楚楚地說:“朱伯伯,伯母,奶奶,你們別生氣。聽我說,自從我爸爸去世,朱伯伯就把我帶進朱家,一年來,吃的、穿的、用的,都和詩卉詩晴一樣。想我杜小雙孤苦無依,上無父母,下無弟妹,居然能享受到家庭的溫暖!這一年,是我生命裡最重要最重要的一年,也是我永遠不會忘記的一年!難道我這樣無情無義,你們如此待我,我竟然連結婚這種大事,也不和長輩們商量,就自作主張,私下辦理了嗎?朱伯伯,請您諒解,我實在有我的想法。認識盧友文之後,似乎是命中註定,他也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我雖住在朱家,你們待我也恩深義重,但是,說坦白話,一個孤兒的心情總是比較特殊的,寄人籬下的感覺仍然深重。我和友文同病相憐,接觸日久,終於談到婚嫁。朱伯伯,您一向是很欣賞友文的,我想,如果我是您的親生女兒,您也未見得會反對這門婚事!”

爸爸動容地望著小雙,聽到這兒,他不由自主地連連點頭,於是,小雙又繼續說:

“您想,你們都待我這樣好,如果我提出要結婚的要求,你們肯讓我這樣隨便找兩個朋友當證人,到法院去公證了事嗎?以朱伯伯朱伯母的脾氣,憐惜我是個無父無母的孩子,一定要大事鋪張一番,恐怕要做得比詩晴的婚禮更隆重,才於心平安。可是,假若那樣的話,我會心安嗎?一年來已經受恩深重,朱伯伯是個讀書人,兩袖清風,朱家並不富有,我敢讓朱伯伯和朱伯母為我的婚事再破費操心嗎?再加上,友文和我的看法一樣,我們都覺得,結婚是兩個人自己的事,兩情相悅,兩心相許,結為終身侶伴。這份信心和誓言更超過一紙婚書和法律的手續!所以,我們不在乎結婚的形式,也不在乎隆重與否,只在乎我們自己是否相愛,是否要永遠在一起!既然決定要在一起,我們就用最簡單的辦法,完成了這道法律上必須透過的手續。朱伯伯,朱伯母,請你們原諒我的不告而嫁吧!假若你們還疼我,還愛我,那就不要責備我,也不要怪罪我,而請你們——給我一份祝福吧!”

說實話,小雙這篇話,倒真是可圈可點。我們大家都抬著頭,怔怔地望著她,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最後,還是爸爸打破了僵局,他一個勁兒地點著頭,一迭連聲地說:

“好,好,好,不愧是敬之的女兒!”伸出手去,他一手拉著小雙,一手拉著盧友文,誠懇地、熱烈地、激動地說,“恭喜你們!希望你們永遠記得今天說過的話,並肩奮鬥,白頭偕老!”

爸爸才說完這句話,整個房裡就翻了天了,大家一窩蜂地擁上前去,把他們兩個圍在中間,恭喜的恭喜,問問題的問問題。我是拉住小雙,又捶她,又打她,又敲她,又罵她:

“你壞透了!你這個心裡有一百二十個竅的壞女孩,這麼重要的事,你居然在我面前也瞞了個密不透風!你壞透了!壞透了!壞透了!”

就在我拉住小雙大嚷大叫的時候,雨農也拉住盧友文鬧了個沒了沒休:

“好啊,盧友文,你謝媒酒還沒請呢,新娘子就已經娶過去了!記得在馬祖的時候你說過什麼?你說你要以筆為妻子,以作品為孩子,現在怎麼說?怎麼說?婚已經結了,你的喜酒到底請不請?你說!你說!”

詩晴一直在旁邊嚷著:

“新房在什麼地方呀?我們連禮也不送了嗎?”

李謙喊得更響:

“沒有喝喜酒,又沒參加婚禮,我們鬧鬧房可不可以?乾脆大家鬧到新房裡去!”

在這一大片喊聲、叫聲、呼喝聲中,奶奶忽然排眾而來,她用手推開了周圍的人,一直走到小雙的面前,她大聲地、重重地說:

“你們都讓開,我有幾句話對小雙說!”

我們都不由自主地退開了,我心裡還真有幾分擔心,不知道奶奶要說些什麼。奶奶的觀念一向是忽新忽舊,又開明又保守的。不過,我可以斷言她對這樣草率的婚姻是不會滿意的。但是,事已如此,我們除了祝賀他們以外,還能做什麼呢?

“小雙,”奶奶開了口,伸出手去,她緊握著小雙的手,“當你第一天到我們朱家來的時候,我已經決定了,你是我的第三個孫女兒。我們朱家,本也是大戶人家,你奶奶自幼,穿的戴的,就沒有缺過,經過兩次打仗,到了臺灣,奶奶的家當全丟光了。現在,奶奶唯有的一點東西,是一對玉鐲子和一個玉墜子。鐲子嗎?我已經決定了,分給詩晴和詩卉一人一個。這墜子嘛?今天就給了你,別說咱們家嫁女兒,連一點陪嫁都沒有。”說著,奶奶從她自己脖子上,解下一條金鍊子,從棉襖裡頭,拉出那個玉墜子來。那墜子倒是碧綠的,我從小看熟了,是一塊鐫著兩條魚的玉牌。她親手把那玉墜子往小雙脖子上掛去,一面又說:“這是老東西,跟我也跟了幾十年了,聽說,最近玉又流行起來了,我可不管流行還是不流行,值錢還是不值錢。奶奶有點小迷信,認為戴塊玉可以避避邪,所以,小雙呵,你戴去避避邪吧。這是家傳的東西,希望你永遠戴著,可別弄丟了,算奶奶給你的紀念品!”

小雙用手握住了那墜子,她急急地說:

“奶奶,這怎麼可以!你留著自己戴吧,這……”

“小雙!”奶奶嚴肅地說,“你認為你是杜家的孩子,不想認我這個奶奶啊!”

“奶奶!”小雙用充滿感情的聲音大叫了一句,就雙手抱著奶奶的身子,一溜就溜到地板上去跪著了。奶奶慌忙把她拉起來,含淚拍著她的肩膀,顫聲說:

“孩子,你夠苦命了,沒爹沒孃的。現在結了婚,就是一個新的開始,希望從今天起,你再也沒有悲哀煩惱了。”

小雙被奶奶這樣一招惹,就弄得滿眼眶的淚水,她拼命忍著,那淚水仍然要滾下來。媽媽立刻趕上去,摟住小雙,大聲嚷著說:

“好了!好了!好日子可不許哭!今天無論如何,是小雙結婚的日子,我們雖然什麼都沒準備,喝杯喜酒總是要喝的。大家吃過晚飯也相當久了,我提議,現在我們全體去‘梅子’吃消夜去,叫瓶酒,大家也意思一下!”

媽媽的提議,立刻獲得了大家一致的歡呼。我望過去,詩堯始終一動也不動地坐在沙發裡,猛抽著香菸。這時,他從椅子裡直跳了起來,熄滅了菸蒂,他用頗不穩定的聲調,打鼻子裡哼著氣說:

“是的!我們應該好好地慶祝一下,難得,朱家會有這種突然從天上掉下來的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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