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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時涵手裡的刀叉搶過來,一言不發地切好牛排,然後把刀叉放回去,冷聲道:“吃吧。”
時涵當即一頓皮笑肉不笑的嘲諷砸過去:“杜先生,你對我這麼好,不怕我又搞不清楚我們的關係?”
杜山闌低頭開始吃飯。
食不言。
得不到理睬,時涵忿忿端起盛了綠色果汁的玻璃杯,猛灌。
本意是給自己消消火,沒想到一大口進嘴裡,苦膽汁一樣的口味。
“噗——”他急促地彎腰,通通吐進垃圾桶。
杜山闌忍不住地皺眉,把手邊的紙巾盒推過去,“那是新鮮的苦瓜汁。”
時涵抬起與苦瓜無二的臉,由衷褒揚:“杜先生,你的口味,真的和凡人不一樣。”
杜山闌無力與他爭辯,扭頭吩咐保姆:“下次他的那杯,記得加糖。”
時涵滿腦子都是,居然下次還想讓他喝這東西?
一頓早飯,吃得索然無味。
兩人並排坐著,一個把杯子放到右手邊,一個把杯子放到左手邊,兩隻杯子離得很近。
時涵心不在焉,人快趴去盤子裡,反觀杜山闌,坐姿端正,動作標準,像位正在執行吃飯任務的軍官。
他把切割均勻的牛排送進口中,放下銀色餐叉,端起“人間清醒”口味的苦瓜汁,仰頭慢飲。
時涵緩緩張開嘴,“杜先生——”
飲料沿食管流動,仰起的脖頸呈現清晰的吞嚥動作,下頦到喉結,喉結到鎖骨,冷峻線條緩慢伏動。
直到喝完了那一口,杜山闌慢條斯理地放下杯子,涼薄唇邊沒有沾到任何食物的痕跡。
“什麼事?”他沉冷地問。
時涵為難地搖頭,“沒事,好喝你就多喝點。”
杜山闌不由得皺眉,“到底什麼事?”
時涵更加為難,食指在空氣中戳了戳,“你,剛剛喝的,是我喝過的那杯。”
杜山闌恍然發現,拿錯杯子了。
只是拿錯杯子,他無所謂道:“反正你也不會喝了。”
雖然但是,時涵咬紅了下嘴皮,“嗯,沒事,間接接吻而已,我也沒當回事,雖然是初吻……”
杜山闌渾身僵硬。
腦海裡率先想到不是間接,是昨晚那場忘情的失控。
初吻?卑鄙隱瞞的記憶對他發動死亡攻擊。
他在公主熟睡時,偷走了最重要的東西,然後越下高塔,揚長而去,公主渾然不覺,天真以為初貞還在。
杜山闌不斷握緊手心的玻璃杯,罪惡感成指數增長,卻讓他愈發堅定,絕對不能讓時涵知道昨晚的事。
捂死,只能捂死,絕口不提,帶進棺材。
他不太自然地咳嗽,“你介意的話,我可以補償你。”
時涵意外頓住:“補償?”
“嗯,之前答應過你,給你挑一樣生日禮物,這句話現在也有效,想要什麼都可以提,除了做情人。”
然而,時涵只是淡淡地笑,“杜先生,別補償我,你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而我沒有什麼可以報答你的。”
那笑很淡,是一顆生於玫瑰幼莖的軟刺,將玫瑰遠離,將痛苦扎進心裡。
杜山闌端起那杯苦味濃郁的飲料,苦苦嚥下。
吃完早餐,時涵提起揹包,準備告別。
反覆握緊雙手,杜山闌還是站起來,只是氣勢與語氣再不見之前的強橫。
他一路跟到玄關,沉聲說:“我送你回去。”
時涵的脾氣消了,理智重新迴歸,他禮貌地微笑:“不用了,這會兒樓下人多,被人看見容易誤會,畢竟,搞不清楚我們關係的人,還有很多。”
杜山闌雙眼微睜。
時涵從他身側經過,不帶留戀地拉攏了門。
咔嗒輕響,叩進心房。
作者有話說:
感謝 Dreak 投餵的魚糧x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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