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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披散著頭髮,頭皮被扯掉了好幾塊。我命人打來清水,為她洗乾淨臉上的灰塵和血痕,更擦淨了她精心描畫的妝容。撥開亂髮,但見她一張美麗而英氣的面孔,和嘉秬所繪的兇手一模一樣!當年嘉秬口口聲聲說兇手是個男子,殊不知,兇手其實是個女人。

初審之下,她很乾脆地認罪了。於是我命小錢回宮請陸皇后親審此案。我這一請,原是虛的,誰知皇后立刻帶著穆仙等人浩浩蕩蕩來到了掖庭屬,著實讓人意外。

皇后挽著如意高髻,鬢角微松,臉上只有淡淡一層脂粉。一身淡杏色長衣,袖口上還沾著硃紅色印泥。想來是午睡時得知訊息,匆匆梳洗便過來了。妝扮雖家常隨意,但正宮威儀如山,遠非當年可比。

禮畢,皇后微笑道:“掖庭屬查了三年而不得的懸案,這樣快便告破了,朱大人著實辛苦。”

我恭敬道:“託娘娘洪福,奸人自是無所遁形。”

皇后笑道:“今日掖庭屬諸人都在,還請朱大人說說破案的經過。來人,奉茶。”

穆仙命人奉上幾盞碧螺春,眾人紛紛落座。喬致一臉沉悶,坐在他對面的李瑞卻一身輕鬆。咧嘴一笑,頓時牽動臉上的傷痕,痛得倒吸一口涼氣。

我笑道:“回皇后娘娘,臣女只是突發奇想,既然在侍衛內監中尋不到兇手,何妨在脂粉堆裡找找?這一來二去,竟然讓臣女尋著了,實屬僥倖。”

皇后奇道:“當年掖庭屬也曾拿著畫像在宮女之中尋過的,卻沒有尋到兇手,卻是為何?”

我笑道:“臣女看過案宗,當年掖庭屬的確拿著畫像在宮女之中找尋過。只是一樣,當年為不驚動人,只是悄悄讓執事宮女和內監看了畫像,比對各自的宮人。內監也就罷了,宮女卻很難比對,只因宮女們整日描眉傅粉,輕則改了五官,重則連臉型也變了,再加上髮飾和衣裝。一個女子若認真妝起來,與素顏可謂天壤之別。嘉秬妹妹的這張畫像,只畫了面相而已,並沒有衣裝頭髮,再加上嘉秬說這人身材甚高,便以為是個男子。且掖庭屬在宮女中查過一遍之後,再沒查問第二次。”

皇后頷首道:“有理。這的確是掖庭屬疏忽了。”

我接著道:“徐女史是在巳時之後去文瀾閣的,那時陛下已然命掖庭屬在侍衛和內監中搜尋兇手和物證,然而兇手卻堂而皇之地進入文瀾閣,如入無人之境,一口氣連殺三人。這人若不是特別膽大,便是有恃無恐。再者,恕臣女直言,若是一個居守外宮的男子潛入內宮作案,選擇一刀斃命的匕首豈不是更好,用帶子或繩子行兇,不但耗時,還會鬧出許多動靜來,勝算便低了許多了。兇手為何要這樣費事?只因這兇手一直居於內宮,手無寸鐵。且兇手武功了得,在文瀾閣連殺三人,十幾個內侍宮女在屋子裡都沒有聽到一絲聲音,被徐女史發現時,也很快越牆而走。如此神速而狠辣,絕非一日而成,這兇手定要日日練武才行。可是在這內宮之中,不論內監還是宮女,日日練武都很不尋常。這兇手必得在一處人少的地方當差,饒是如此,依舊不能避免被人瞧見。這時,需要一個極好的掩飾。”

皇后似是想起什麼來,愣了好一會兒,仍是搖頭:“是什麼樣的掩飾?”

我笑道:“臣女剛進宮時,曾聽宮裡的姐妹說,周貴妃精通劍術,且樂於教授。宮裡的姑娘們若是有興致,都可以隨貴妃娘娘學個幾招。這個兇手若曾隨貴妃習劍,便是在練武時偶爾遇到人,那也沒什麼。別人都只當是隨周貴妃學來的花拳繡腿罷了。因此臣女將徐女史所繪的肖像潤色,再繪上宮女的服色和頭髮,拿去遇喬宮請執事辨認,這位姑姑果然說見過,只是姓甚名誰,卻又不知道了。”

皇后感嘆道:“能查到此處已是不易。”

我澹然一笑:“娘娘謬讚。臣女查到此處,幾次動念要請旨翻查內宮各處,終是忍了下來。於是回來重新檢視案宗。天可憐見,竟然讓臣女查到了蛛絲馬跡。”

皇后閉目聽得入神:“什麼蛛絲馬跡?”

我笑道:“臣女重新翻看案宗,發覺當年掖庭屬執畫像詢問各宮執事宮女內監,竟然沒有一個說見過兇手的。臣女想,倘若是自己宮裡人,總有見到素顏之時,怎會連一絲眼熟都沒有?只有一樣,這人本來就是一個執事宮女,或者她是那兇手的同謀。臣女在案宗中發現一位清音閣的執事宮女,因臉上生了癬,塗了厚厚的藥膏,還不小心用護甲撓傷了,右臉上有好幾道血痕,因此見到掖庭屬大人的時候是以青紗覆面的。這是喬大人親自去查的,大人還記得麼?”

喬致想了想,向上道:“啟稟皇后娘娘,的確如此。”

我微笑道:“清音閣有個戲臺子,如今早就荒廢了,因此裡面沒有執事內監,宮女也少得可憐。沒有掌事內監指證她,她又極好地隱藏了自己的容貌,因此喬大人竟沒認出她來。”

喬致擦擦額頭上的冷汗道:“請問朱大人,如何就肯定是她呢?”

我笑道:“一來,臣女懷疑她臉上自稱是護甲劃出來的血痕。女子一向是最愛惜容顏的,鮮有人會忘記拔掉護甲便在自己臉上亂抓,何況是像她這樣一位美貌的宮女。徐女史曾說那夜房間裡吊鸚哥的鉤子因風而起,勾掉了兇手覆面之物。這臉上的血痕,倒很有可能是被那金鉤劃破的。二來臣女重繪肖像,命人拿著畫去清音閣問,總算遇到一位姑姑,說是有七八分像已經自請出宮的執事宮女翟恩仙。”

皇后笑道:“她既已出宮,你又是如何尋到她的?”

我續道:“回娘娘的話,臣女先去內阜院尋了宮女名冊來檢視。這翟恩仙是荊州人士,臣女便遣人去京中的荊州行館打聽,卻是一無所獲。就在臣女要去向皇后娘娘請旨派人去宮外搜尋時,忽見同一日的出宮名冊上,還有一位清音閣的宮女。此女名叫張鳳仙,乃益州人。於是便請李大人拿了畫像去京城西南面的益州行館打聽,誰知竟打聽到了。原來張鳳仙和翟恩仙要好,出宮後同嫁了益州中尉為妾,替他在京中看房子。如此一番周折,臣女才尋到了真兇。”

皇后撫掌笑道:“一舉抓到真兇,當真令人大開眼界。”

我欠身道:“娘娘謬讚,這都是娘娘福澤深厚,庇佑臣等。”

皇后道:“何必自謙?似這等不費朝廷一帑一卒便解決了多年的懸案,別說掖庭屬,便是大理寺與刑部也及不上。”

我恭敬道:“臣女惶恐。恭請娘娘親審。”

皇后笑道:“不必了。朱大人來審,本宮旁聽就好。”

翟恩仙說起當年在思喬宮行刺和在文瀾閣滅口的經過,口氣平靜如常,彷彿殺人於她來說,是一件極平常的小事。嘉秬死後,她潛伏在宮中近兩年,每日照常習武練劍,操持宮務。甚至一年前,周貴妃身邊的桓仙姑姑偶然在習劍宮女的陣伍之中見到她,見她姿容不俗,還想要將她調到遇喬宮,卻被婉拒了。從此以後,她便很少再跟著貴妃習劍了。

皇后聽罷感慨道:“這女犯其實甚美,如此容貌卻甘心居於清音閣十餘載,於情不合。若非她苦心孤詣,怎能十數載如一日……究竟是為何?”

翟恩仙抬起冷戾的秀美臉龐,右頰的傷痕慢慢沁出血珠子。鮮紅的一滴,像初點的胭脂,冷豔而詭異。亂髮被幹涸的血粘作一團,露出幾處觸目驚心的傷口。她撫一撫鬢髮,憤恨的目光如劍芒暴長:“陸愚卿于軍中殺了我的哥哥,我便在宮中殺他的妹妹。甚是公平。”

皇后一怔:“原來是為兄復仇。陸將軍治軍甚嚴,你哥哥想必是干犯軍法,才會被處死。他叫什麼名字?”

翟恩仙道:“我哥哥叫做劉恩伯。”

皇后道:“怎麼他姓劉你卻姓翟?”

翟恩仙道:“哥哥死在軍中之時,我才只有十歲。母親死後我被他人收養,方改姓翟。你也不用攀扯別人,我翟家的爹孃和鳳仙妹妹,都不知曉此事。處死我一個便好。”說罷冷冷一笑,忽然自瞪大的雙目中緩緩流下兩行血淚,仆地抽搐不已。

皇后駭得面孔蒼白,站起拍案道:“傳太醫!”

然而不過片刻,翟恩仙便嚥氣了。她顯然早有預備,事先吞下了毒囊。我連忙帶著喬致和李瑞跪下請罪。皇后嘆了口氣,顫顫巍巍地坐下,無力地擺擺手:“這不怪你們。她是個殺手,自然有隨時赴死的決心。只是主犯已然自盡,這案子還如何審下去呢?”

喬致道:“翟恩仙雖已自盡,可她的養父母和隨她一道出宮的宮人張鳳仙還在,儘可審問他們。且文瀾閣韓復多半也脫不了干係,下官已將他拘在掖庭屬。”

皇后問道:“既已抓捕,可曾問出什麼來了麼?”

喬致道:“臣慚愧。”

皇后轉頭問我道:“朱大人以為呢?”

我忙道:“臣女以為,可將翟恩仙的養父母和張鳳仙捉拿查問,只是一樣,再不可用刑了。”

喬致道:“這些刁民,若不用刑,能說實話麼?”

我橫了他一眼,不屑道:“翟恩仙十一歲就進宮了,進宮時掖庭屬就查問過她養父母的出身來歷,想是清白人家,才能入宮侍奉。如今喬大人又說他們是刁民,那麼當初掖庭屬又為何挑選入宮?這豈不是當初掖庭屬失職所致?”又向上道,“濫用刑罰,難免會屈打成招,即便取得供詞,也不能取信於天下。漢高祖約法三章,漢文帝蠲除肉刑,皆以寬和為念,不以刑法為重。我太祖祛除前朝的貪狼暴虐,正是為了解天下萬民於繁科條律、重典惡刑。翟恩仙的父母知交固然不能逃脫同謀之嫌,但用刑也未必就能查出真相,否則韓覆在刑室中已逾一日,為何一無所獲?”

喬致冷笑道:“依下官看,朱大人是有私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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