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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平在東耳室的紅木獸腳梅鶴紋浮雕長榻上坐著,依舊捧著手爐,就像入宮前那一年冬天我到這裡挑紫色緞子時的樣子,依稀連她身上衣裳的顏色都是一樣的。雖然開春,炭火卻依舊不熄。屋裡有些燥熱,但見她薄薄一層脂粉下,透出兩團嬌麗的紅,面頰也沒有那麼浮腫了。

我深深一拜:“玉機拜見大長公主殿下,殿下萬安。”

熙平忙笑道:“慧珠快扶起來,回自己家來就不必拜來拜去的了。快坐。”慧珠扶我坐在榻上,與熙平並列。熙平笑道:“如今熬出頭了,還記得有這麼一處舊居,玉機果然是不忘本。”

我欠身道:“玉機不敢忘記殿下昔日的教導提攜之恩。”

熙平嘆道:“那一年你辭官回了壽光,孤還以為你再回不來了,不想你還能回宮,更是封侯開府。真真是沒有想到。”

我笑道:“陛下開恩,念在玉機過去曾伴讀左右,故此封侯。”

熙平道:“聖上果然是念舊的,聽說連劉離離都封了修平君。”

我笑道:“劉大人曾跟隨陛下為慎妃守陵,吃了不少苦。這份功勞,遠勝玉機。”

熙平一臉勝者的平靜從容、既往不咎:“是皇恩浩蕩也好,是欲擒故縱也罷,都是玉機的能為。孤畢竟是老了,許多事情上已力不從心。”

當日在父親的墓前,她指責我擅自辭官,恨不得我留在宮中做她的耳目一直到死。她的確是老了,似乎不記得當年愨惠皇太子的死全是天意,不記得韓復、父親、奚檜、小錢和芳馨歷經酷刑而不置一詞是何等僥倖,更不記得高思諺憂勞國事、英年早逝,諸子之中唯有高曜立有功勳,才能立為太子。

“雖天道有盛衰,亦人事之工拙也”[13],她只驕傲於她的“人事”,全然不在意還有“天道”的成全。年輕的熙平,面對生死莫測的前程,想來也曾誠心禱告,如今只餘執傲剛愎。她的確是老了。

我微微冷笑:“欲擒故縱?玉機沒有這樣的手段。”

熙平笑道:“當初都是孤太心急了,玉機可別往心裡去。”

我忙道:“玉機不敢。”

熙平這才將我上下打量一遍,感慨道:“十多年了,玉機長大了,更見貌美,孤卻又老又病了。”

我垂眸一笑,撫著額頂藏在深處的幾絲白髮,淡淡道:“誰都有這樣一日,玉機身患惡疾,素日又用心太過,自然也不能避免又老又病的一日。”

熙平一怔,隨即不悅:“這是孤的不是,好端端的說什麼又老又病。誰能一輩子青春貌美,不說也罷。”

我淡然一笑:“殿下難道不曾聽過?‘彼人者,寡不死其所長,故曰:太盛難守也。’[14]”

熙平眉心微蹙:“這是何意?”

我幽幽一嘆,一絲冷冽之氣自心底流入唇齒之間:“今日容貌雖盛,來日必敗。且以容貌盛,必以容貌敗。以用心盛,必以用心敗。待到玉機又老又病時,不知身邊還剩有誰呢?”

熙平這才覺悟,嘆息道:“你如今已經封侯。女子封侯,千年難見,這還不夠富貴顯赫麼?這麼多年,何苦還放不下?”

我嘆道:“難道殿下能全然放下麼?”

熙平笑道:“有另一句話難道你不曾聽過?‘小辨破言,小言破義,小義破道。’[15]”

我不覺冷笑:“在殿下心目中,何為大道,何為小義?”

熙平微笑道:“這個孤早就回答過玉機了,讓他繼承皇位,與孤的柔桑生下孩兒,繼承大統,是為孤畢生所追求的大道。其餘都不過是小義。既是小義,有何放不下?”

我微微苦笑:“是。竟是玉機不懂得分辨大道小義的分別了。”

熙平道:“你還是太年輕,心腸也太軟。好在新君已經登基,你的擔子也卸下了。”

我心中一動:“真的麼?”

熙平笑道:“你如今已是新平縣侯,新帝的功臣,欽賜帝師之號,從此安享富貴便是,還有什麼可擔憂的?好了,今天你回府來,是天大的喜事。都是孤不好,說起老啊病的,口不擇言了。”

我心中黯然,唯願這擔子真的放下了,然而良心上的重擔,是永遠放不下的。“殿下恕罪,許多話也只有在殿下這裡,才能傾吐一二。”

熙平神色悲憫:“孤明白。”沉默片刻,忙又問慧珠,“孤剛才不是命人喚了柔桑來,這孩子,平日恨不得跑出府去見朱大人,今日怎的如此遷延?”

慧珠笑道:“想來小姐正在梳妝打扮呢。”

話音未落,柔桑掀了簾子走進來,笑吟吟道:“玉機姐姐來了,女兒好好裝扮一下,難道不對麼?這是待客之道。”只見她一身紅衣,笑靨如花,甚是明麗嬌俏。兩顆珍珠在頸間滴滴答答地亂跳,衣裙間環佩叮咚。小小耳室之中,數人一目瞭然,柔桑掃視一圈,眸光越來越暗,掩不住失望之情。她定是盼望著朱雲能隨我前來,所以才精心裝扮許久。

熙平笑斥:“越發強詞奪理,讓客人久候,可是待客之道?”

柔桑轉身坐在我身邊,挽著我的左臂,倚在我肩上,嘻嘻笑道:“玉機姐姐就和我的親姐姐一般,才不會怪我遲來呢。”

熙平笑道:“還是這般任性,過兩年嫁出去了,瞧你還這樣無法無天!”

柔桑把我的胳膊抱得愈發的緊。她別過頭去,幾道短短的米珠流蘇在她腦後淅淅瀝瀝地響著。“我才不要嫁給那個小孩!”

熙平慌忙看了我一眼,臉上頓時變了顏色,厲聲斥責:“柔桑!休得胡言亂語!你忘記母親是怎麼教你的?!”

柔桑並無慚愧,亦無不甘和無奈,她的神色有些古怪,似是司空見慣,又似是無可無不可,口氣也懶懶的。她起身行一禮:“女兒知道了,女兒再也不這樣說了。”

熙平怒氣未消,我忙拉起柔桑的手笑道:“陛下已經長大了,再不是小孩子了。柔桑縣主近日見過陛下麼?”

柔桑囁嚅道:“登基時遠遠見過一次。我不想見他。”眼見熙平又要開口教訓,忙又搖著我的手笑道,“玉機姐姐現在有自己的府邸了,柔桑可以去姐姐府裡玩麼?”

熙平見她不再胡言亂語,又礙著我在場,只得悶悶地不說話。我笑道:“只要大長公主殿下許可,柔桑縣主幾時來都可以。”

柔桑看了母親一眼,笑道:“那我便常常去了,姐姐可別嫌我煩。”

我笑道:“縣主閒了只管來。只是過些日子我要出京去——”

柔桑笑道:“真的麼?柔桑真羨慕玉機姐姐,姐姐如今出了宮,自由自在的。我若能如此,一輩子不嫁人也甘願。”

熙平似是無力再糾正她,只板起臉:“柔桑!又說胡話了。”

我忙笑道:“一年之中,我總有一兩次回京,到時定來看望縣主。”

柔桑的笑容愈發陌生,帶著慘勝的悲壯神氣:“自然是要去的。來日進了宮,便哪兒都去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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