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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洪參軍回到衙舍,便直趨內衙書齋。見狄公早已盥漱梳沐了,獨個坐在書案前細讀那些書信。

狄公見洪參軍進來,笑道:“不出吾料,這綠筠樓主與杏花關係果然與別人大有親疏。我仔細閱過這些書信乃知他兩個的情分還有三個層次。一,兩人認識於半年之前,以後關係逐漸親密。二,期中情愛日高,兩下情深意篤,許多山盟海誓,魚雁頻繁。三,半月前情熱消退,出現裂痕。有些言語近乎脅逼。

“我又揣摩了這字跡,牽絲行筆,逆入平出,都絲絲入扣,筆筆不亂,端的下過一番工力。——洪亮,我們得儘早找到這個綠筠樓主。”

“老爺,三衙楊主簿主盟‘湖濱社’——這社中許多文苑名秀,他都稔熟。又每每集社賦詩著文,故這漢源城的文人秀士筆跡他都認識。老爺,何不請楊主簿來費心辨認一番,想必能探知這綠筠樓主的真面目。”

“此言極是。”狄公贊同,“洪亮,你去請楊主簿前不妨先也看看這棋譜殘局。我細細想了一宵,終未窺破這棋譜奧賾。世傳的殘局棋譜,雖千變萬化,門戶百端,均有脈絡可按,有生路可尋。偏這棋局,雲裡霧裡,似仙人擺列,終不明白。”

(賾:讀‘責’,深奧,玄妙。——華生工作室注)

洪參軍知狄公少年時也曾酷嗜琴棋,此道雖不盡精熟,畢竟是個中人。他尚且看不破的,自己如何能辨解?他接過棋譜略看一眼,說道:“這棋譜並非手畫,系是印製的。看去象是古本棋譜撕下的末頁,因左下角有一個‘終’字。我想既是印製的,決非孤本一冊。雖不能立判出自何種棋譜,只需請城中奕棋高手一辨,便知本末,何須老爺勞神冥思。找到那古本棋譜,必附有詳解,想來識破這棋局也並非太難。”

兩個話猶未了,馬榮笑嘻嘻走進書齋。

狄公道:“馬榮,看你一臉喜氣,似已探得‘楊柳塢’內許多訊息,快說來聽聽。”

馬榮笑道:“老爺有所未知,我與‘楊柳塢’內一個叫碧桃花的小娘子曾經認識。昨夜老爺、洪參軍離去後,我便悄悄摸到碧桃花的房間。她是一個迷人的女子,風情月意,端的惹人疼愛。兩下又許久不見……”

狄公嗔道:“昨夜叮嚀汝的是甚言語?哪個要聽你與碧桃花兩下許多纏綿廢話。我只問杏花的事,你可打聽實了。”

馬榮咋舌,搶紅了臉,乃又說:“原來這杏花與碧桃花十分投契。據碧桃花說,杏花約半年前自長安來的‘楊柳塢’,同來的還有三個女子。說是一個牙婆拐來的,又說是自賣來的。這個也不去分辨了。杏花來這‘楊柳塢’後,描寫刺鳳,歌舞吹彈,色色精絕。模樣兒又水靈靈,嬌滴滴,十分可人意兒。遂選了行首,包銀月俸一百兩。掌院的慶雲也視作為掌中珠子,平日深藏不露,輕易不侍候客人。城中多少闊綽公子、世家王孫,百計千方投其所好,一擲千金,也難買動其一片笑言。

“杏花坐塢中一日,饋贈的首飾穿戴不計其數,也不知是哪個送的。只慶雲肚中明白,記著帳兒。有時也攛掇杏花看看。還個禮數,不要太沒情義,吃人恥笑。杏花總算還顧全慶雲臉面,略略應酬。不少人奢想出重金贖買,慶雲一概不允。尤其是那個蘇義成,垂涎最久,奉獻也最奢,價值鉅額,妄想痴念。可憐見地,一次也未得手。”

狄公點頭頻頻:“難怪昨夜杏花跳舞時,我見他的眼中似有一團烈火噴出。這種人物,野性勃發,按捺不住,便會鋌而走險。”

“老爺所言甚是。我早說這蘇義成很大嫌疑。如此揮金如土。終沒半點甜頭,心中必然不美,豈肯甘休?不過,那杏花也不是鐵石人兒,冰王心腸。碧桃花說她自有一個情人兒藏在心中,秘而不宣。她每半月總要獨個坐轎進城一次勾當,黃昏時分又獨個回院。慶雲信她得過,從不幹予攔阻,也從未見有意外。——平昔她端莊穩重,姊妹間也不苟言笑。除了撫琴吹唱,還喜歡弄些筆墨,寫得一筆好字。碧桃花與她可謂親熱,也休想套出半截蛛絲來。”

狄公又問:“你是說她每次外出勾當,只有半日工夫。可知她並未出城遠去。這個綠筠樓主料應居住在漢源。——對。洪亮,你先去請楊主簿來這裡。”

一盅茶工夫,楊主簿進到內衙書齋。狄公道了原委,便將綠筠樓主的筆跡請他辨認。

楊主簿細細看了那簿冊,半晌無語。

狄公問:“楊主簿主盟湖濱社,這漢源縣裡可有一個文苑中人自號作綠筠樓主的?”

楊主簿搖了搖頭:“湖濱社裡並無此人。看這筆跡,似是揉合諸名家運筆技巧,故爾難識真形。卑職摹臨過前人墨寶,也認得當今名士筆跡,只是從未見過這綠筠樓主的字型,還望老爺見諒。”

楊主簿退下。狄公兀自悻悻,心中不樂。這時當值文書遞上一個封套,封皮上燙了紅蠟。狄公急忙撕拆一看,見是“楊柳塢”院主慶雲具呈的函件。

狄公逐頁看去,臉上陰霾漸退,不覺轉憂為喜。據慶雲呈函雲,杏花原名範來儀,河東平陽郡人氏。一十九歲。賣斷文契註明身價為十兩黃金。又有一行小注,雲是范小姐系自願斷賣於京畿漢源縣,並附有漢源縣署戶曹簽押的朱印和經辦牙人的手戳。

(霾:讀‘埋’。畿:讀‘機’,京城所管轄的地區。——華生工作室注)

慶雲呈函末頁還開列了六個擬出巨金贖買杏花的姓名,蘇義成名列首位。但韓詠南、劉飛波卻不在其中。狄公意外還發現慶雲在列敘杏花吹彈歌舞、精熟技藝種種名目外,又註明她喜書畫、通詩賦、會巫術,但不會奕棋。——不由心中迷惑,疑竇叢生。

他將這一條目指給洪亮等看了,嘆道:“杏花不會奕棋,為何臨死前緊攥著那頁棋譜殘局?又為何在筵席上特地問我會不會奕棋。”

洪亮、馬榮低頭不語。

狄公又道:“早衙少間便要升堂,街裡一向無滯獄積案,我想化費點心思儘早勘破此案。馬榮,你率幾名番役去碼頭上替換下那裡的守卒,並同喬泰會同當方里甲監伺穩婆收屍入驗。”

一聲銅鑼響,三通鼓畢,八名衙役發一聲喊,魚貫而出。手執紅漆水火棍,如金剛一般,衙廳兩邊排列。狄公官袍冠帶齊整,踱出內衙,高高坐在公堂正中。楊主簿、洪參軍兩邊桌椅坐定。

衙門內廊廡下早擠滿了看市的百姓。——昨夜南門湖花艇上出了人命,訊息不脛而走。事涉漢源鄉紳巨頭,行院班首,正不知老爺會問出什麼風流旖旎的新鮮事來。好事嘴快的閒漢早早吃過茶食,便磨蹭在衙門外等著升堂。

狄公一拍驚堂木,威儀奕奕,堂下頓時鴉雀無聲。他張大眼一抹兒堂下掃去,見韓詠南、彭玉琪、蘇義成、並康氏弟兄都在,昨夜局中人只有劉飛波、王玉珏沒有到堂。——昨夜碼頭上臨了匆匆,忘了知會。狄公暗中轉思,正欲委派佐吏前去催促,忽聽得衙門外一陣騷動,湧進一群人來,為頭的正是劉飛波。

“叩見狄老爺。”劉飛波氣急敗壞搶上公堂來,就勢跪倒在青石水磚地上。一手緊緊拽住身旁一個頭戴萬字方巾、身穿素淨葛袍的老人。後面骨碌碌一順兒跪下四人,狄公認得其中一人正是王玉珏。

劉飛波失聲稟道:“小女劉月娥新婚之夜被人殺了!伏求狄老爺作主,判斷這人命官司。”

狄公聽罷,驀地一驚。低頭見劉飛波,青筋怒趵,紫漲了臉面,吼道:“小民正指望從這條老狗手裡賠人哩。”

(趵:讀‘爆’,跳躍,[水]望上湧。——華生工作室註釋。)

狄公一拍驚堂木,叱道:“劉飛波休得胡言妄語,咆哮公堂。今日你既是原告,且將案情本末稟來。即便是人命關天,也得讓本縣聽了分明,方可判斷。”

劉飛波應道。“小民怒火中燒,一時忘了衙門律例,叩求狄老爺寬有。小女正是被這廝的兒子殺害。如今罪犯潛匿,不得已揪了他老子前來喊冤。”

狄公問:“你適才說,劉月娥新婚之夜被殺。本縣倘沒記錯。令愛婚禮是在前夜。事隔兩日,你才來衙門鳴冤卻是何故。”

劉飛波切齒道:“老爺明鑑。如此人命血案,小民焉得遲遲不報?乃是被這……被這人施了拖刀之計,緩了兩日。”

狄公轉臉問被告:“你叫什麼名字,何種營生?,

“回老爺問話。貧儒江文璋,丙午舉人。先前曾受聘縣學博士。只因頑疾纏身,辭了教職,在家設館,教授幾個童蒙,權為餬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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