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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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珍珍，我聽母親講，她現在是在一家羊肉館上班，而且就在前段時間的晚上，珍珍下班後就被摩托車撞了，說是一地的血，當時都沒人理會珍珍，最後是別人告訴母親的，母親才送珍珍去的醫院。

所以我看著現在滿臉笑容的珍珍，這就完全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了，珍珍這種年齡段的女孩子，現在應該是在上學吧？不過我知道這個家庭裡的情況，反正就是因為我自己的不爭氣，要是我能把自己打工的錢，不用在遊戲上，或者說難聽點，就是每個月不抽菸的話，我感覺那都是完全足夠珍珍上學的，畢竟珍珍目前一個月也就是幾百塊錢的工資，而我呢？近兩千塊錢呢，這不是開玩笑的。

其實珍珍目前打工，家庭因素是其一，其二就是因為我，所以我真的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好了，故此只是問著珍珍目前還疼不疼之類的，但珍珍只是微笑中說著，不就是被撞一下嗎，多大點事啊什麼的，但我知道，事情肯定不是珍珍她自己口中說出來如此簡單的，至少根據母親的敘述我就知道，當時是晚上，人家撞了她人都跑了，而她自己一個人躺在地上，甚至滿地的血，最後還是別人告訴母親，母親這才去送她去的醫院。

現在我是想打聽那位撞珍珍的人是誰嗎？其實不用的，因為禮泉這個地方不像蘇州，禮泉這個地方很少有監控，幾乎就是根本沒有監控，所以找人是找不到的，至此現在我也只能保持著沉默。

最終母親和奎聊了很久很久，久到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抽了多少支香菸了，至此我這才起身，然後告訴母親說，我要和奎回去睡覺了，而母親這會才說著，她自己很是喜歡奎的，要不？她把隔壁房間收拾一下，然後用塑膠紙把窗戶堵起來，這樣我就可以和奎一起住在這裡了，而且母親又說著，那房間本身就是給我結婚用的什麼的。

或許這就是我一直期待著的那個奇蹟，雖然母親此刻的確是如此說著，雖然母親臉上的確是滿臉的笑意，看上去非常非常真誠的樣子，但我知道，母親說謊了！母親是有明顯的顧慮沒有說出口，我知道這只是母親跟我客套一下而已，在現母親這種心理活動的時候，我瞬間就絕望了，但我知道，我必須繼續往前走，我沒有回頭的路。

故此我就和奎一起出了家門，接著我們兩個一起走在黑夜裡，甚至一起在路過奇怪橋的時候，也就是我們西北關村和橋北村中間的這座橋，在走到這座橋中間部分時，我這才開口“你覺得我們家怎麼樣？”

奎只是笑笑，然後說著裝修一下挺好的，房子什麼的都挺氣派的，而我卻麻木的點燃一支香菸，絕望至極的看著頭頂這漆黑如墨的夜色，甚至鼻孔裡還傳來了一絲絲的惡臭味，我知道這是垃圾堆的因素，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就突然雙眼甚是無神的開口“我曾經在這裡的垃圾堆揀東西吃。”

奎根本沒有理解我的意思，當然她也是第一次聽我提起這種事情，所以奎只是笑著說我這個人真是噁心，小時候肯定不是個什麼好東西之類的，而我也沒有進行其他的任何說辭，因為我知道現在的自己必須保持沉默，我怕自己的情緒一瞬間就崩潰，因為我的確看到了母親所給我期待的奇蹟，不過那只是一個謊言而已，我知道我再也不會回到母親的家裡了，而現在我必須慎重考慮自己與奎的未來，但這種事情，我現在還不敢和奎說，我知道我要說出口的話，奎不是說我簡直就是個神經病，那就是說我這個人疑心病太重，肯定說著我母親肯定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故此這種痛苦唯有我自己一個人默默的承受著，我也害怕說出口後，奎她相信了我的判斷，那樣奎就會離開我，我能預感到的，我知道這個世界中構成愛情的主要成分是什麼，就像我與奎之間的愛情，我知道那僅僅只是我自己需要奎，但奎卻不是這麼想的，真的就是這樣的。

所以我真的只是麻木的抽著香菸，完全不知所措，就是在這種再次令我絕望的心情中，回到了奶奶家，奶奶還是表現出非常歡迎我的樣子來，但我知道，這也只是個謊言，我這一生以來，一直都善於猜測其他人的心理活動，我知道奶奶目前是在想什麼，因為我白天的時候有告訴過奶奶說，停一段時間，我就會和奎一起，再次回到蘇州去的，故此我明白奶奶現在是在演戲，當然奶奶認為她演戲的技巧是非常厲害的，就像當初分地的時候向我演戲一樣，其實奶奶她不知道的是，她的演戲技巧實在是太爛了，爛到我不用看都能想明白的地步。

故此我就是如此麻木的抽著香菸，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麼做，我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的，沒有任何方向，我會再次將眼神投向黑色大木櫃上，那爺爺的老相嗎？還是去外面的佛堂處，向神靈祈禱？簡直滑稽！

我咧嘴而笑，邪魅般的微笑，我也不知道已經過去多久，這自己沒有再次出現過這種微笑了，但現在我就是如此邪魅的笑著，坐在奶奶家的爐子邊上，絕望至極的抽著香菸，而奎卻在和奶奶說話，完全不知道目前我自己心中的所想與絕望。

……

很快就過去了一個月，而且馬上就要過年了，真的就剩十幾天了而已，在過去的一個月中，我去電信公司拉了網線，和奎一起在朱家印這裡租了房子，五十塊錢一個月，也買了一個電暖氣，當然也給奶奶過了一個生日，而且花了很多錢！奶奶的生日是早就被奶奶她自己忘記的，而這個生日是姑姑她們一起定的而已。

當然也生了一些比較重要的事情，比如我見到了路哥，也就是我表哥，我表哥目前可是個大老闆了，他在我小時候經常去游泳的那個西溝附近，搞了一個煤礦週轉點，也算是一個煤礦小老闆，聽說也投資了很多很多錢，只是二伯父似乎還未放棄讓表哥進交警隊的執念，還是在給交警隊有關係的人送錢，想把路哥放進去。

當然路哥也帶我去了我姑父開的網咖裡，網咖很大很大，裝修也非常豪華，表姐郭維還是在裡面做收銀員，不過已經有位女兒了，我是比較討厭表姐郭維的，然後也討厭這個網咖，我知道這個網咖是怎麼開起來的，所以我和奎在網咖裡上網不過一小時，我就帶她走了，而我路哥也有了女朋友，我們一起還去吃了飯，我也和嫂子聊了一會，路哥還向我嫂子介紹說，我以前是寫過書的，是用鋼筆字，我只是笑笑而已。

最後我也見到了我姑姑，但姑姑是來看望奶奶的，我是沒有帶奎去看她的，我知道她是什麼人，但別人都說她是個好人，對的，她做了一輩子好人，和奶奶一起，都是好人！只有我自己是個壞人，也許在別人的心目中，全天下就好像只有我和父親是壞人，當然現在母親和兩位妹妹也是壞人了。

姑姑對我說話趾高氣昂的，好像她自己就是天王老子一般的存在，或許這就是所謂有錢人的氣場吧？甚至姑姑連看奎都沒有看一眼，對此我只得冷笑連連，可姑姑竟然還對我一陣數落，說我這貨色都這麼大年齡了，女朋友也帶回來了，到現在都沒錢什麼的，像什麼樣子，這像個男人嗎？並讓我回家去找我母親，說那房子就是我父親蓋給我的，說我現在住在這裡算什麼事情啊，難道還要讓奶奶這麼大年齡的人養我不成？

哦？是這樣啊，其實此刻我產生了濃烈的殺意，我多想抬頭告訴郭燕她，要不是老子去大隊昧著良心簽字，把錢給了你個狗雜種！你他媽的會有今天這種騷氣連天的態度？你他媽的和你男人還在那個小小的網咖裡合資，看著別人的臉色呢吧？幹你孃的！

但是這些話語我始終無法開口，畢竟當初那只是我自己的選擇而已，那也是為了奶奶能活下去，只是此刻我覺得當初我真的做錯了，我現在多想起身，直接一把掐死這位騷氣連天的貨色，可是我無法起身呢，有些事情無能的自己，也就只有如此無奈的想想罷了，是的，正是如此的，只能看著郭燕在我和奎面前如此的放肆，更是郭燕還在鄰居與奶奶面前說著，我這個人不回自己家住在這裡做什麼？都這麼大個人了，還不懂事什麼的。

這一刻我滿心的絕望，但我也有自己的打算，就算要殺了郭燕這位騷氣連天的貨色，我還要再等等，畢竟我還有自己的計劃，也是我最後的希望，如果失敗的話，我覺得就應該讓奎離開我了，我的人生也就結束了，我知道前路太過坎坷，而我自己內心中的殺意也太過濃烈。

不過有人緩解了我這種對郭燕，乃至對最後又在我面前胡說八道的大姑媽郭豔麗的殺意，緩解我這滔天殺意的人，正是張軍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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