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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街的光線不足,可能是太過逼仄的原因,使得那天的夜晚,在鍾令兒眼中顯得異常詭異深邃。

如果可以,鍾令兒不想再進入那個賭場。

她第一次進去的時候就覺得窒息,暈眩,嘈雜,裡面烏泱泱亂糟糟,每個人因為賭博帶來的刺激而顯露出猙獰快意的面目,一個個見錢眼開面紅耳赤。

裡面聲色犬馬,菸酒不斷,又因為空間隱蔽不通風,數種氣味攪渾在一起,簡直跟百年發酵過的臭水溝一樣。

那晚涉案人員眾多,抓捕行動中,有人因拒捕而奮力反抗,企圖逃脫制裁。

當時鍾令兒就在那人邊上,第一時間就衝了上去,追出小巷子,她對地形沒有那人來得熟悉,再加上光線不足,所以在追捕犯人的過程當中,被犯人一推,後腦勺砸在了牆上。

後面王之珩顧不上她,迅速跟上,一腳將犯人踹倒在地面,他連著補了幾腳,“讓你特麼跑!你跑啊!拒捕加襲警,審訊的時候有你受的!”

邊上的其他同事過去將王之珩拉住,“行了行了,執法記錄儀拍著呢。”

鍾令兒那一下砸得重,她頭昏眼花還沒緩過勁來,恍惚之中感覺有人將她打橫抱了起來,最後發生了什麼她就不清楚了。

因為在這個過程當中,她昏過去了。

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她發現躺在躺在醫院病床上。

一個單間病房,她剛一動,後腦勺就跟裂開了一樣,一摸才知道她腦袋裹著紗布。

昨晚那一撞,居然流血了。

估計腦震盪是跑不了。

她坐起來不久,病房的門就開了。

譚諶以穿著白大褂進來,他是一個人來的,像是在例行查房,但身後沒有護士或其他人,“醒了?感覺怎麼樣?”

鍾令兒反應有點慢,說:“暈。”

譚諶以彎腰檢查她後腦勺的傷口,說:“輕微腦震盪,正常反應,多休息兩天就好了。”

他說完看著她,“你出什麼任務,把自己搞成這樣?”

鍾令兒靠著床頭,“那我們出任務不都是有危險的麼?我面對的是不法分子,隨時做好面對任何意外的準備。”

譚諶以冷哼。

說那麼一會兒話,病房門口又來了幾個人,打頭的是王之珩,後面是老胡哥,然後是傅城……

三個人一進來,看見病房裡還有個醫生,都愣了一下。

王之珩平時對譚諶以“姐夫”前“姐夫”後,其實壓根沒有親眼見過人家,鍾令兒婚禮那天他出警了,沒去參加婚宴,老胡同理。

至於傅城,那就更沒有可能認識譚諶以了。

王之珩憨得緊,看見個穿白大褂的人在病房裡,還以為是鍾令兒的主治大夫,立馬上前來問:“醫生,她怎麼樣了?要不要緊啊?”

鍾令兒打斷道:“我沒事了。”

“什麼沒事?昨晚你後腦勺全是血,要不是傅隊及時發現,抱著你上車,你都不知道有多兇險。”

“傅隊?”譚諶以忽然開口。

譚諶以在前幾天終於想起來,那個支配了鍾令兒十年之久的男人姓什麼叫什麼了,所以當下聽見一個“傅”字,不免多疑,也許是他敏感了,所以才隨口問了句。

王之珩沒想到這醫生對“傅隊”兩個字感興趣,於是順手指著倚在視窗的高大身影,簡單介紹了一下,說那是市局刑偵支隊的副隊長,傅城。

接著又自我介紹,“我姓王,王之珩。”

不過譚諶以對王之珩的自我介紹沒有在意,在他聽見“傅城”兩個字的時候,他抬眼看了過去,和傅城對視了一眼。

傅城原本倚在視窗玩手機,忽然聽見自己的名字,於是收起手機過來,伸手道:“你好,市局刑警隊,傅城。”

市局?譚諶以也伸手,說:“譚諶以。”

傅城沒見過譚諶以本人,但他的名字卻耳聞過幾回了,“久聞譚醫生大名。”

譚諶以裝作客氣,“不敢當。”

兩個大男人隔空對望,卻又互相不動聲色,病房裡的氣氛莫名。

好在這時候,傅城的手機來了電話。

他出去接了。

譚諶以鬆了手,轉而去瞧病床上裝死的女人。

鍾令兒垂著臉專注摳指甲,心虛什麼呢?她又沒犯錯。

王之珩在旁邊愣了半天,終於反應過來,“啊,那你是……”不由自主看向了鍾令兒。

如今見了面,他反而不好意思喊人家姐夫,於是沒話找話,“那什麼,令姐在我們單位裡經常提起你。”

鍾令兒抬頭,“我哪有!”

王之珩笑一笑,“別不好意思,不信問老胡哥,他可以作證。”

老胡在角落的椅子上都快打瞌睡了,忽然被提名,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情況直接就點頭,“是是是,沒錯,是這樣。”

鍾令兒覺得頭更疼了,“昨晚的任務剛結束,審訊不忙麼?趕緊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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