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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悲風一呆道:“你想到了什麼呢?”

蒯恩道:“我想到了敵人的刺殺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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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月樓頂層只有東西兩個大廂房,也是淮月樓最尊貴的兩個廂房,等閒者休想可以踏足此層半步,只有建康最有地位和顯赫的權貴,才能徑入,其中又以東廂的景觀最佳,即使有資格蒞臨的貴客,仍須及早預訂。

劉裕等走入東廂的範圍,還要經過一個呈長方形的待客廳,十多名隨主人來的家將便在此候命,同時有四名俏婢迎前伺候客人。

王弘著眾家將扼守各處門道窗戶後,偕劉裕進入名聞建康的淮月樓第五層東廂貴賓房,入目的情景,以劉裕的沉著老練,亦不由看呆了眼,出乎他意料之外,因為從沒想過會有眼前般的情況。

東廂大致是廣闊達十五步的方形房,寬敞舒適,滿鋪地席,左右牆壁各有一聯。左壁是“一池碧水,幾葉荷花,三代前賢松柏寒”。右壁則“滿院春光,盈亭皓月,數朝遣韻芝蘭馨”。向河的一邊,有四扇落地大桶牆,於入門處已可盡見建康宮城燈火輝煌的壯麗美景,秋寒透窗而來。

房內不見一柱,屋頂為硬山捲棚式,敦實渾厚、樸素大方。房內陳設簡潔,除茶几等必需物外,最引人注目是置有七個花架,上放各武盆栽,便像把大自然搬進了房裡來。

但令劉裕意外的非是物而是人。

今次約會的五個人全到齊了,最令他側目的是其中一人正躺在一角,胸口放著一杯酒,也不知他是醉倒了還是小睡片刻。

另一人則背門臨窗,撫弄著一張七絃琴,卻沒有發出任何樂音,可是看其背影搖曳的姿態,似是隨樂音擺動,一副樂在其中、迷醉而不能自返的樣兒。

一人則挨北壁而坐,敞開衣襟,露出胸膛,閉目喃喃自語,神態迷離,若不曉得他是當今名士,還以為他是哪來的瘋子。

劉裕可以清楚曉得對方在幹什麼的,是在一角以小炭爐煮酒的人,不過此人不但臉上傅粉,有點不男不女的模樣,嘴角還叼著根長煙管,對劉裕的到來,似是視如不見,聽若不聞。

最正常的一個人,正面對著進來的劉裕和王弘席地而坐,不過他的扮相確是一絕,頭戴白綸巾,身穿鶴氅裘,身旁放了雙木屐,手持塵尾,見兩人進來,塵尾“呼”的一聲揮動一下,打了個“噤聲”的手勢,壓低聲音道:“待我們聽罷此曲再說話。”

劉裕從未遇過像眼前般的場面,一時也不知是好氣還是好笑,更感到自己與他們格格不入,不但無法瞭解他們,還生出想掉頭便走的街動。

王弘輕拉他的衣袖,著他一起坐下。廂門在後方關上。

持塵尾者閉上眼睛,身體輕輕擺動,全神聽那無音的琴奏。

王弘湊到劉裕耳旁道:“這是名士聚會的神交節目,來自老子的‘大音希聲’,意思是最動人的音樂是聽不到聲音的,而莊子則指必須不以耳聽,而聽之以心。大家都認為只有這種無聲之音,才能不受任何樂器和技巧的約束,捨棄了外在的形跡,直取心意,從重重製約解放出來,得到最大的自由。”

見到劉裕露出一臉不以為然的神色,忙加一句道:“劉兄喝過酒服了藥後,將會比較明白我說的話。”

劉裕當然不能離開,不單因為今夜並非普通的聚會,更可能是殺幹歸的唯一機會。此時他面窗而坐,緩緩解下厚背刀,置於左方地席上,只要左手拿刀鞘,右手可以迅速拔刀,應付任何突襲。

他和王弘前方均擺有一張方几,置了一套飲食的用具,幾面四尺見方,頗為寬大。

他自問沒有“心中有耳”的本領,去聽那人彈的“希聲”的“大音”,不過於此美景迷人的高樓之上,仍可以享受秋風清、秋月明的雅趣。

百聞不如一見。

他現在徹底明白什麼叫清談誤國。

清談並不止是一場討論辨正、談玄說理那般簡單,而是一種處世的態度和生活方武,且是一種奢靡、肆意妄為至極點的風尚,對禮教約束的反動變為矯枉過正,致放誕不羈、腐敗透頂、節操墮落,令大晉政權走上窮途末路、苟延殘喘的困境。

眼前諸子正是放蕩縱慾、玩物喪志的典型例子,他們的內心究竟是快樂還是痛苦呢?

劉裕很難想象他們之中有一個是與幹歸有關係的人。

在不認識他們之前,他可依據常理作出猜測,可是當弄清楚他們是哪類人,他對自己的猜測已失去信心,因為根本不能把眼前五子當作常人來對待。

有些東西是裝扮不出來的,世家名士便是其中之一。開始之時,所謂清談,或許只是名士們藉之以別尋方外、佯狂避世的集會,但當這種雅道相傳的風尚不住重複,會確立而成一種思想行為的正規化,得到傳承與延續,變為一種牢不可破的風氣和傳統,而眼前五子正是這種習尚的體現。他們根本缺乏“人世”的勇氣,哪會為桓玄賣命,幹這類動輒惹來殺身之禍的蠢事?

難道今晚只是一場誤會?鬧了個大笑話。

驀地喝采狂呼怪叫響徹東廂,原來“琴奏”已告結束。

“奏琴”者在喝采聲中志得意滿的站起來,吟道:“得象在忘言,得意在忘象。”

王弘乾咳一聲,引得人人朝他瞧去,閉目者張開眼睛,臥地者坐了起來,然後道:“讓我們歡迎劉裕劉大人。”

眾人又一陣喝采。

那頭戴白綸巾的華服公子,又把塵尾“霍”的一聲拂了一記,道:“晚生諸葛長民,請劉大人恕我們早來之罪,皆因東五層便像紀千千的雨枰臺般,乃秦淮河的聖地,千金難求,所以不敢浪費,自申時中我們便齊集此處,盡歡享樂。”

劉裕聽得心中一動,正想追問為何這間廂房如此難求,卻可於短短數天內安排好,那臉上敷粉、予人妖冶感覺的公子提著酒壺站了起來,走到劉裕席前跪坐,一邊為劉裕斟酒,邊笑道:“在下郗僧施,劉大人是首次參加我們建康六友的聚會,或許會不慣我們放浪形孩披襟狂嘯的行徑。不過當劉大人明白只有超越世俗禮教的羈絆,才能展現出人的情性,劉大人便可以明白我們。”

直到此刻,劉裕仍不知該說什麼話才好,唯一知道的,是與他們格格不入,完全談不上意氣相投。更有點胡塗他們要見他所謂何由,除非是想把他變成“六友”外的“第七友”。

郗僧施為劉裕的杯子斟滿酒後,續往王弘的杯子注酒,口上仍叼著那枝長煙管,難得他仍是說話清晰,可見是熟之生巧。

原先躺在一角的人,默坐一會站了起來,酒罈隨手擱在一旁,原來此人長得頗為魁梧健碩,風神懾人,如不是劉裕剛目睹他放浪的形態,真想不到這麼一個看起來該大有作為的年輕人,竟會借這種頹廢的生活來麻醉自己。

王弘介紹道:“這位便是曾向劉兄提及的朱齡石朱兄,說到文武全才,建康真找不出多少個像他這般有本事的人。”

彈無聲琴者啞然笑道:“王兄你這樣就不對哩!竟厚此薄彼,只提朱兄,難道其它人竟不值一提嗎?”

王弘笑道:“劉兄不要怪他直腸直肚,毛修之一向如此。”

劉裕終找到說話的機會,向仍靠壁而坐,衣襟坦露的青年道:“這位定是檀道濟兄,可知王兄並非是只提一人。”

諸葛長民的塵尾扇又拂一下,笑道:“劉裕果然是劉裕,一句話便解了王兄可能受群起攻訐之災。好哩!淮月樓東五層之會,可以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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