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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崖底下不知何時豎起了一塊布日古德的墓碑,我見墓碑上落款似是夷人名字,疑心這墓碑是左護法所立,以為她終於找到了布日古德的殘骸,念著舊情,特給布日古德下了葬。可等我開啟墓穴一看,這才發現墓穴的棺材中空空如也,也不知是一開始便是座假冢,還是中途出了什麼變故。
“我疑心布日古德未死,便離了大岷山,在雲南境內輾轉打聽,幾經周折,好不容易從一位客棧夥計處打聽到數月前有位身受重傷的年輕男子被一位軍士所救,兩人似是一道去往了京城。我聽夥計描述那人的相貌跟布日古德有些相似,便連夜離開雲南,回到嶽州清點教中事務,隨後即刻進京找尋布日古德的下落。
“誰知這一找,便是十一年,直到五年前,我無意中在城門口看到太子一行出城去京郊狩獵,在太子隨從中看見布日古德,這才得知此子已化名王令,搖身一變成為了太子身邊最得用的司禮太監。
“更可恨的是,這十一年來,因他重拾五毒術,功力早已今非昔比。我找到他後,幾次欲取他性命,卻因太子府守衛森嚴,布日古德武功一流,幾番出手,始終未能得手。我只得繼續蟄伏,靜待時機。
“然而就在兩月前,不知何人傳出訊息,說可做藥引之人再次在雲南出現,與二十年前不同,因著血脈相傳,如今的藥引不再是二十年前那名女子,而是獲了罪的前任首輔傅冰的女兒。我聽得此訊息,心知當年搶奪坦兒珠的其他門派勢必會有所動作,便回到嶽州,召集了教中子弟,往雲南趕來。”
他說完,久久沉默,顯見得已將自己所知道的悉數說了出來。而後頭的事,不必他說,平煜也已知曉。
平煜靜靜等了一晌,見林之誠再不開口,便從懷中取出一張空白供狀,令林之誠畫了押,這才道:“若想起什麼旁的,立刻令我手下通知我。“
說罷,起身,立了一晌,轉身出了屋。
到了鄰房,見傅蘭芽正怔怔地坐在桌旁,臉色變幻莫測,顯見得方才林之誠的供詞太過叫她震撼,她一時間未回過神。
見平煜進來,傅蘭芽抬頭望向他,木著臉道:“他剛才所說的,可都是真的。”
雖是提問,卻是陳述的語氣,多半也知道到了這個時候,林之誠為了保住妻子的性命,斷不至於扯謊。
平煜走到傅蘭芽身邊,見她臉色委實難看,忍不住將她摟住,沉聲道:“林之誠的供詞,我稍後會細細與你一道剖析,我先送你回內院,你歇息一會,莫要胡思亂想,傍晚時我再去找你。”
傅蘭芽心中雖然仍驚濤駭浪,半晌不能平靜,但聽得此話,心知平煜恐怕還有別的安排,便貼著平煜的腰身點了點頭。
平煜此時實在無暇心猿意馬,便拉了傅蘭芽起身,替她戴好幃帽,走到門口,兩人一前一後出去。
許赫和林惟安見二人出來,忙跟在二人身後,仍像來時那樣“押送”傅蘭芽回內院。
路上,兩人都在細細回想及揣摩林之誠的話,誰知剛走到外書房院外,遠遠聽到有人說話,似是有人剛進府。
稍後,府中管事含著笑意的聲音傳來,“公子正在府中審問犯人,世子可要小的去通報公子?”
“不必。”有名闊朗的男子聲音道,“是他自己找我來的,我這邊也正有急事要找他。”
傅蘭芽訝然,轉頭一望,就見一名三十左右的男子龍行虎步走來,生得長眉鳳目,英俊迫人,行走時脊背挺直,氣勢隱隱。
從這人面目上來看,跟平煜生得有些相似,只臉部線條稍粗獷些,麵皮也稍黑,不如平煜招眼,但兩人一望而知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負手疾走了幾步,那人抬眸一看,看見了傅蘭芽,不由一怔,腳步頓住,迅速上下打量她一番,少頃,肅容衝她微微點了點頭,便轉頭朝平煜看去。
傅蘭芽這時已猜到這男子是平煜的大哥,忙屈膝回以一禮。
平煜眼睛看著那人,嘴裡卻低聲對許赫道:“速將傅小姐送回內院。”
說罷,便朝平焃迎去,口中道:“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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