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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臉貼在他脖頸上,嗅一嗅他的味道,動盪也變得不動盪了。她輕聲說:“六爺上臺,咱們必然要經歷更艱難的波折,我想好了,過陣子就稱病不上值了,不在他眼睛裡戳著,他又忙於政務,很快就會把我忘了的。我只是擔心,入了你容家門,老太太和太太那裡怎麼辦。不當官就沒了榮耀,她們還能待見我嗎?”

他的手從她厚厚的白坎肩裡探進去,隔著袍子輕撫她的脊背,“她們不待見,咱們就自立門戶。我在紫禁城裡必然呆不下去,打算請旨去江南。那裡有容家祖宅,哪怕當個五品小官,也比在京裡強。到時候咱們一塊兒走,你給我當大總管,當太太,咱們舒舒坦坦的過日子。”

設想得多好啊,她也向往這樣的生活。以前的雄心抱負都因為愛情化為烏有了,他們是人家手裡的棋子,終難逃被擺佈的命運。執棋人已經換了,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遁逃。反正他棋簍子裡待用的多了,大行皇帝曾經重用的人,到最後都會慢慢被替代的。服個軟,離開京畿上別處去,比在跟前針鋒相對的好。

“他能放咱們?”

“看運氣。”他笑了笑,“不是還有貶官一說嘛,我都官居一品了,那是大行皇上抬舉。就我自己,我還不知道自己?辦事沒個準譜,時不時的放回鷹,蒙大行皇上不嫌棄啦。”

他這麼捨得消遣自己,倒博了她一笑,“那你說我瞧上你什麼?”

他把胸膛一挺,結果和她撞到一塊兒了。就那麼綿綿的一接觸,他暈頭暈腦說:“我局器,疼媳婦兒,將來能當一好爹。”

她笑著抽了他一把,這才是她愛和他在一起的原因。論權勢他不如六爺,可他實惠,是居家必備。

見過一面,心裡的大石頭落了地,總算能夠鬆快前行了。他們籌劃好了,基本就不會改變,頌銀只知道目下好好當差,把難關度過去,至於以後怎麼樣,邊走邊看吧!

大行皇帝大殮,好些生面孔也入內廷來。頌銀忙著主持,一回頭,看見丹陛上幾位皇子皇女戴重孝鵠立著,最大的公主六七歲光景,最小的阿哥前兒才落地,乳母抱在懷裡,襁褓上披著白綢。這麼羸弱的孩子陡然失怙,終難免淒涼。頌銀眼眶泛溼,又惦念阿哥,怕豫親王為了萬無一失會對他不利。

乳母是經過千挑萬選的,人機敏,會功夫,對他起碼是一重保護。郭貴人剛產子不能下床,只看見後宮泱泱佳麗披麻戴孝從乾清門上進來,個個想起晚景堪憂,都掖著帕子哭得打顫。

一座皇宮也好比一個家,她們進了宮,有來無回,依仗的全是男人。如今她們共同的丈夫死了,將來會怎麼樣呢?太妃的日子不好過,並非像外人想象的那樣錦衣玉食。新帝自有他的宮眷,她們這些人是皇宮裡最多餘的人,位分低的放出去,位分高的或進皇家庵堂,或進帝陵守一輩子,剩下的散落在壽安壽康各宮,用度拮据著,吃齋唸佛了此殘生也就完了。

頌銀下意識找讓玉,她是失策下的犧牲品,她很怕她想不開。可是找了一圈沒找見她,倒看見了惠主兒,抱著四公主哭得大淚滂沱。她沒法說什麼,尋常夫妻還能哭一哭“我的人兒”,她卻不能。即便已經和皇帝育有一女,即便已經到了妃子的位分,她仍舊是奴才,她除了哭,沒有任何訴說的權力。

原來惠妃是愛皇帝的,從她的神情和動作裡看得出來。頌銀上前攙扶她,“節哀吧,仔細自己的身子。”

她回頭看她,悽然的一雙大眼睛,“我還剩什麼?我總寬慰自己說不在乎的,誰愛皇帝誰就是傻子,可我……原來一直是傻子。他沒了,我的閨女沒爹了。銀子……我可怎麼辦?”

各人有各人的命,如今她自身都難保,再不敢說看顧她的話了。她用力握了握她的手,“您還有公主,您就為她活吧!”

她抖得像風裡的枯葉,“我有兩個月沒見過他了,沒想到他成了這樣。這麼瘦,得受多大罪呀。”

死了的已經死了,斯人音容杳杳,一去不返。殿裡蓋棺了,哭聲震天,御路上風捲著大雪,十餘年了,沒見過這麼大的雪片子。灑掃處的太監要一刻不停地清理,乾清宮前才不至於堆積起來。頌銀上外頭吩咐,著人上殿頂,只怕積雪太厚壓壞了琉璃瓦。

幾個軍機上行走匆匆過來,請皇太后的安。坐在圈椅裡的太后腫著眼皮,面容看上去憔悴,似乎皇帝的崩逝對她也有觸動。畢竟是親生的,白髮人送黑髮人,不是什麼高興事兒。也或者是人前需要吧,她連開口都難。

內閣總理大臣跪在跟前磕頭,“大行皇上御體已入梓,然國不可一日無君,先帝未留遺命,繼位人選還請皇太后定奪。”

太后站起身,腳下晃了晃,宮人立刻攙住了,挪進東暖閣裡說話。

其實不必多言,結果顯而易見。太后偏心得那樣,整治死了大兒子,就為把皇位傳與小兒子。其餘的幾位親王不是愛玩鳥籠子就是愛養金魚,沒一個有帝王之才,加上大行皇帝曾經口頭允諾過,豫親王繼位是毋庸置疑的了。

果然,晨曦微露時有旨意傳出來,奉皇太后懿命,先皇驟崩,倉促之間未及明諭。內外文武群臣合詞勸進,豫親王兢業德高,當即正尊位,屬以倫序,入奉宗祧,以慰大行皇帝在天之靈,以順天下臣民之望。

眾臣工伏地接旨,頌銀跪在人堆裡往上看,豫親王穿著朝服領命,臉上神色肅穆,眼裡卻有勝利後的志得意滿。轉頭打量丹陛下三呼萬歲的人,視線落在她身上,她避讓開,深深泥首下去,有種願賭服輸的絕望。

新皇登基,一切如常。內閣的事內務府不得參與的,頌銀要守好的仍舊是她那一畝三分地。述明和她商議大行皇帝的祭祀用度時,她有些愣神,阿瑪說了半天,她才嗯了聲。述明擱下造冊看她,嘆了口氣說:“別琢磨啦,一人一個命。皇權交替猶如日月輪轉,不可違,不可逆。咱們就踏踏實實辦咱們的差,吃著二四品的俸祿,別操一品大員的心。”

底下管事太監來領油蠟,她從牆上摘了牌子打發他走了,坐在條凳上捶了捶胸口,“不知怎麼了,近來悶得很。阿瑪,我覺得我要生病了。”

述明唔了聲,“必定勞累了,你辦事太急,要像阿瑪似的,萬事慢慢來。內務府的差事什麼時候有個頭?你手腳利索,辦完了,一會兒又來了,辦得越快,一天事兒越多。年輕輕的,要懂得作養身子,把自己弄垮了,再有能耐也沒本錢。”

這些她都知道,其實她是想先給阿瑪一點預示,好為她後頭的因病辭官打下基礎。

她是有這個決心想跟容實去江南的,只是阻力必定不小。皇帝跟前不好糊弄是一宗,家裡也不知怎麼交代。畢竟阿瑪和老太太的希望全在她身上,她要是卸了肩,佟家就得另外培養繼承人。

她難為地覷阿瑪神色,“福格進來伺候了?”

福格原在奉宸院當郎中,管理皇帝駐蹕行宮一切事宜。這會兒因內廷人手需要調了進來,如果她辭官,倒也不愁沒人接替。

述明瞥了她一眼,“是啊,今早領了牌子。”

她吁了口氣,“挺好的,阿瑪又多個幫手。”

其實知女莫若父,她在打什麼算盤,述明心裡都知道。他捋了下自己的鬍子,“再好也是侄兒,不是自己兒子,你想撂挑子前得三思,問問老太太的意思,看她哭不哭金墨,拿不拿柺棍兒敲你的腦袋。你要從內務府出去,我想來想去你就一條道兒,就是充皇上的後宮……”

她說不,“一個讓玉還不夠,我也得搭上?”

述明眨巴一下眼睛,“要是給個主子娘娘當,也是可以考慮的。”

她站起來拂袖,“沒什麼可考慮,您喜歡當娘娘您去,反正我不去。”

述明嘿了聲,“我倒是想,可也得人家瞧得上我呀。”

她氣呼呼走了出去,雪沫子迎面撲在臉上,心裡也發涼。以前只是設想,因為覺得豫親王不會即位。現在一切都成真了,那個口口聲聲許諾她當皇后的人,不知會不會繼續揪著不放。應該不會吧,當了皇帝視野更廣闊了,不需要拉幫結派,以前的戲言也可以不算數。

這麼一想輕鬆了點兒,上乾清宮檢視,一大撥的太妃們正跪著守靈,讓玉也在其中,孝帽子遮住了她的眉眼,只餘口鼻在外頭。她隔窗看,正打算過去和她說兩句話,見陸潤上前,垂手說了什麼,扶她起來,攙進暖閣裡去了。

她有些好奇,穿過大殿跟到暖閣外,大行皇帝喜歡豁亮,因此窗屜子上都裝玻璃,裡頭垂掛綃紗做遮蔽。恰巧一面簾櫳沒有拉好,隱約看見裡頭光景,讓玉言笑晏晏,身上重孝壓不住臉上的紅暈。陸潤給她倒了一杯茶,放在她手裡的時候在順勢捏住了她的腕子。頌銀倒吸口氣,心驚肉跳。再窺探,他俯身吻在讓玉額頭上,頌銀捂住嘴,嚇得膽兒都破了。外頭停著大行皇帝的棺槨,陸潤在裡頭撬他的牆角,究竟有多深的恨,才會這麼做?讓玉不知道陸潤的為人,也同她當初一樣被他的外表矇蔽了。雖說他有苦衷,所作所為是為了自救,可頌銀就是沒法原諒他,他太傷她的心了,那麼信任的人辜負了她,這種傷害無法用語言形容。如今讓玉和他攪合在一起,為什麼?是不是又有什麼陰謀?

她想闖進去喝止,然而時間不對,地點也不對,聲張起來不知會有什麼後果。她站了一會兒怏怏離開了,還是得找個機會和讓玉說上話,哪怕再寂寞也不能攀搭上他,有些人是接近不得的。

這頭大行皇帝的喪儀要辦,那頭豫親王府作為潛龍邸,必須改府為宮。上頭定了名,叫豫厎宮,豫,樂也;厎,致也。他倒是快活了,不知有多少人因此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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