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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的人沒有挪動,抑鬱寡歡的一張臉,木樁子一樣豎在那裡。她悚然一驚,“您怎麼來了?”

他推開她,徑直走進她的值房裡,“沒有牌子可翻,想到了你。”

他經過她面前,帶起一股冷冽的酒香,她不敢進屋,躊躇著站在門口,“我和您翻牌兒沒什麼關係啊,您喝酒了?喝完了不睡,上奴才這兒來幹什麼?”

皇帝坐在圈椅裡,垂眼撫弄手上的扳指,從出現到現在,連正眼都沒看過她一眼,看了怕露怯。聽她這麼說不過一哼,“這紫禁城朕哪裡去不得?夜裡想逛逛,逛著逛著就逛到你這兒來了,又如何?”

她回頭看,隨牆門就離她的值房不遠,明明門戶緊閉,他又是跳牆進來的?她感覺棘手,“萬歲爺,您和當王爺那時候不一樣了,您不能愛上哪兒就上哪兒……”

“少廢話!”他忽然提高了嗓子,“你站在那裡幹什麼?朕會吃了你?把門關上,到朕跟前來!”

他不喝酒她尚且怕他失控,喝了酒更令人恐懼了。她不敢違命,也不敢上前,把門稍稍掩上一些,腳下只邁了半步,“有什麼吩咐主子大可命人來傳奴才,叫主子親自走一趟……”

“你別同朕和稀泥,閉上你的嘴,開口反倒沒好話,白扔了朕以前對你的情義。”

她被他一呵斥,嚇得噤在那裡,他滿意了,開始回憶往昔,慢吞吞說:“我,不懂得怎麼愛人。十四歲的時候有了兩個通房,是宮裡派出來,專為引導皇子行房的彤史。那時候年紀小,覺得這東西有意思,剛開始沒日沒夜的,後來不稀奇了,就扔下了。我的小半輩子,不瞞你說,一直在算計。因為曾經和皇位失之交臂,一門心思想要奪回來,我拉攏群臣,培建自己的勢力,光是這兩樣,就耗費了我整整十年,所以根本沒有時間花前月下。我玩兒女人,我也承認,做王爺的時候玩得不少。因為官場上要應酬,不得不為之,可是真正動心思的,到現在為止只有你一個。”他站起來,搖搖晃晃饒室遊走,“你是朕頭一個喜歡上的女人,你知道頭一個是什麼感覺嗎?行也想、坐也想,哪怕看見你的字跡,我也覺得安慰。”他指了指自己,自嘲地笑起來,“我是瘋了,我害了單相思,喜歡上臣子的女人,算個什麼皇帝!我也不願意這樣,可我站在權力的巔峰,自己管不住自己,就沒人能約束我。我想把你搶過來,我腦仁兒都快炸了,你能不能救救我?我知道,你說過很多回了,你不喜歡我,只想給我當奴才……可我不缺奴才,也不缺人給我當差,我就缺個知冷熱,能直來直去和我說話的人。”

頌銀翕動了下嘴唇,剛想張嘴,被他拂袖打斷了,“別跟我提什麼選秀,那些女人全是用來生孩子的,不是用來愛的!”

她靜靜聽他說完,低聲問:“那麼現在您學會怎麼愛了嗎?”

他幾乎連想都不用想,“後宮事務全聽你的,你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我富有天下,可以把最好的東西都給你,我抬舉佟佳氏,封你阿瑪做公侯,這樣還不行嗎?佟家是內務府包衣出身,祖上只出過一位妃,你不想給家裡爭光嗎?你可以站得更高,走得更遠,你的兒子能做太子,將來你就是太后,我把女人最大的榮耀都給你,你還有什麼不足?”

頌銀已經不好意再說打擊他的話了,他們彼此的價值觀隔著宇宙洪荒,根本不在一條線上。她只能儘量委婉地表達,“您很好,您願意給我的一切,是所有女人夢寐以求的,我很感激您對我的這份心,可是我不能騙您。有的時候兩情相悅,對方未必是最好的選擇。就是卡住了那個機緣,一碰撞,就撞進心裡去了。容實不比您強,您是皇上,他只是您手底下的官兒,您嗓門一高,他就得跪下給您磕頭,論權勢地位,他和您差遠了。也就是因為這個,我才覺得他有人氣兒,遇上不順心的事了,能和他理論理論。和您呢?您是皇上,我得防著您不高興,怕您發火,這麼一輩子,太累了。”

他皺起了眉,“敢情我吃虧在身份上?如果不是皇帝,你就會喜歡我?”

頌銀噎了一下,“也不一定,不過成算肯定會大一點兒。”

他恍然大悟的樣子,“那就真沒法子了,江山不能扔,皇帝也得繼續當,好不容易得來的,不能為個女人就放棄了。”他低頭打量她,燈火下美人如玉。他抬手想去撫她的臉,她試圖躲避,被他的眼神震懾住了。看看,皇帝能讓人屈服,不管愛不愛。他的指尖終於落在她的臉頰上,那柔軟精緻的觸感,簡直是世上最美最攝心的。他低低說,帶著哀求的味道,“二銀,你能不能愛我一點兒,就一點兒……我在你跟前可以不擺皇帝的譜,咱們像尋常夫妻那麼處,不行嗎?你看看我的好處,總有一個地方讓你喜歡的。你知道我每天把心懸著,落不到肚子裡是什麼感覺嗎?聽說你上熱河去了,我有好幾回想哭,可我不能,我是男人,是皇帝,我不能哭……”他把袖子擼起來讓她看,“我就這麼排解,這是因為四哥奪我皇位、這是因為四哥削我兵權、這是因為內閣陷害我、這是因為你去了熱河……”

頌銀打眼一看,那作養得白潔細膩的手臂上有觸目驚心的四道口子,三道已經癒合,一道是新傷,新鮮的肉紅色的疤痕,想象得出當時皮肉分離的慘況。

她驚訝慌張,怔怔看他,“主子,您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他的嘴角微微往下沉,眼裡有細碎的波光,幾乎要掉落下來。怕她看見,很快轉過頭,喃喃道:“我算無遺策,可是算漏了一樣。我不該讓你去拉攏容實,我作繭自縛,結果報應來了。我只做錯了這件事,沒有挽回的餘地了嗎?你就不能原諒我一次,回到我身邊來嗎?”

因為一個錯誤的開端,引發一連串的後續反應,是他讓她拉攏容實,她才從反感到愛上。既然愛了,就不能回頭,現在再來尋根問底,還有什麼意義?

只是他這樣自殘,讓她震驚且難過。女人終究是心軟的,彷彿他的罪孽因為那一刀,漸漸也可以抵消一些了。她想他一定是醉了,才把這些羞於暴露的傷口展露給她看,這個鐵血的人,也有他脆弱不堪重負的地方。

他把雙手放在她肩上,“現在我不是皇帝,只是個愛慕你的人,能不能不要對我那麼絕情?把給容實的愛,分一點給我,這個要求過分嗎?”

他的手指漸漸收攏,鐵鉗似的,扣得她生疼。嗓音像飄渺啞海中鮫人的歌聲,有種蠱惑和慫恿的力量。頌銀一個不察,竟被他抱了起來,待要掙扎,雙雙跌進了被褥間,他的身子像山一樣,把她壓在了底下。

這就是他所謂的愛和喜歡?她剛才幾乎有些同情他了,誰知他接下來做出了這樣的事。果真一個人的性情長成後就無法更改了,他骨子裡的那種霸道和不可一世早就成為他的標籤,她怎麼能夠奢望和他緩和對立的局面呢!

她奮力推搡他,“主子,請您三思。”

她到現在還保持冷靜,這女人真可怕。他就是要撕碎她的偽裝,就是要看她驚惶失措的模樣。她越是這樣他越是肆意,不如要了她,這樣她還怎麼跑?他知道她和容實有過那種事,他不在乎,他只要他們份量相當,她在挑選的時候,心裡那桿秤至少不會偏頗得太厲害。再說漢人不像滿人,滿人不會刻意要求女人的貞潔,漢人卻不是。女人一旦失貞,下場不外乎遭棄。那次他留宿她的值房,只是讓容家人誤會,容實定然知道首尾。這回叫他不得不正視,他還能一如既往地相信頌銀嗎?

他用力制服她,“想想你阿瑪,還有讓玉,你想讓他們死,只管和朕對著幹。”

她已經不知道應該怎樣唾棄他的無恥了,從牙縫裡蹦出幾個字來:“別拿這套來威脅我,會讓我更瞧不起你!”

她身上的香氣燻人欲醉,分明柔弱,卻要說出這麼傷人的話。果然不愛,連憐憫都沒有。沒關係,他不需要憐憫,他是人間帝王,只要征服。

混亂裡下手沒有輕重,她一腳踢過來,踢得他脛骨驟痛。他咬牙哼笑:“你憑什麼瞧不起朕?你連命都是朕的……”她忽然屈膝頂向他的鼠蹊,他真的生氣了,揚手一耳光,狠狠抽打過去,復一手掐住她的脖頸,狠戾道,“你的膽子太大了,想叫朕斷子絕孫不成?既然不肯從了朕,那活著也無用了,帶著你對容實的感情,上望鄉臺等著他吧!放心,朕早晚會叫他來陪你的,讓你們做對鬼夫妻,也算朕成全了你們。”

他的虎口越收越緊,頌銀只覺眼前模糊了,彷彿籠著一層厚厚的霾,什麼都看不清了。耳中血浪拍打,一陣陣,嗡鳴作響。

這回可能真要死了,可是她放不下的東西太多,家裡人、容實,還有內務府的差事……她的眼睛漸漸失了焦,茫然望他,那張臉猙獰可怖,和頭一回見到時的尊貴從容相去甚遠。權力是毒藥,毀了這個翩翩公子。

她也掙扎,卻是無謂的抵抗。他仔細欣賞,看著那如花的面孔變得嫣紅,彷彿暈染上了一層硃砂。她手腳的力氣越來越小,只消一個彈指,他的困頓就會遠離,他會重新變得堅硬無比。可是怒火突然消失無蹤了,他猛然一驚,慌忙抽回了手。

她驚天動地咳嗽起來,大口抽氣,人躬成了一隻蝦子。他握起拳,冷眼旁觀,就算是個教訓吧,讓她知道天威不可觸犯也好。

頌銀從這刻起才真正對他產生恐懼,以前還會同他打太極,靦著臉討好他,主子長主子短地奉承他,到如今蕩然無存了。這個人連半點敬重都不配得到,這場感情裡他最大的錯不是讓她拉攏容實,是他沒有一顆真心,他從來不拿別人當人看。

她艱難地往後縮,怕得渾身打顫。剛才離鬼門關只有一步之遙,她真的還要在這內務府繼續呆下去嗎?人這一輩子行走在路上,一路走一路扔,把無法擔負的東西都扔了,才能走得長遠。現在內務府變成難以承受之重,她得走,離開這紫禁城,到沒有他的地方去。

她的腦子已經跟不上動作了,四肢有它自己的意願。她從炕上下來,往門上跑,卻忘了這宮廷此刻是個大籠子,她根本跑不出去。

她哭得打噎,啞聲咒罵:“你這個禽獸!你枉為人!”

他愈發恨,解開她的腰帶隨手一扔,那鸞帶正落進炭盆裡,濺起滿地火星,“我枉為人?我要不是想挽回你,還等到這會子!可是你瞎了眼,看不見我的心,你滿腦子就只有那個賊兮兮不要臉的容實,他到底有哪點好,值得你不要命地維護他?朕今天就幸了你,看你能怎麼樣!”

他掀起她的曳撒,一向覺得女人穿男人的官服礙眼,恨不得把這袍子撕碎才解恨。已經半熄的炭火點燃了那根鸞帶,藍色的火焰顫抖著焚起來,空氣裡瀰漫起布片燒焦的糊味兒。她兩手遮擋,哀悽望著他,不說話,只是望著他。他避開她的視線,和她對視會令他羞愧,會擊破他好不容易下的狠心。他借酒蓋住了臉,一切荒唐到最終都會被原諒的。

他頹然停滯下來,真是天註定的,本來自己就艱難,被她這麼一說,頓時連半點興頭都沒有了。

他放開她,心煩意亂地下炕,不知道自己到底出了什麼問題,垂著兩手站在那裡發怔。想了想,不能讓她發現緣故,慌忙把袍子掩好,色厲內荏地給自己找臺階下,“既然你不願意,朕也不強逼你,逼得緊了,更叫你恨朕。只是你記住,朕勢在必得,總有一天……總有一天……”他站不住了,匆匆走了出去。半夜裡起了霧,霧氣很重,甚至看不見一丈開外的景緻。他定了定神,縱身跳上宮牆,頗有點逃之夭夭的狼狽。

頌銀仰在被褥裡,神思渺渺,腦子裡一片空白。唯一慶幸的是他走了,自己總算沒有對不起容實。可是她委屈極了,誰遇上這種事都會羞憤欲死,要不是撂不下,真想一索子吊死算了。她以為上回圓明園裡被他強吻已經是最壞的了,沒想到還有今天。剛才的一切像噩夢一樣,她恐懼得不敢回顧。滿以為他好歹是個皇帝,不至於做出這麼失格的事來,結果還是高估了他。他隨心所欲的脾氣並沒有因為當上了皇帝有所收斂,反倒更肆無忌憚了。

她哭幹了眼淚,她從小到大的生活沒有波折,後來遇見容實,也是互相抬愛著,沒有受他半點委屈。結果栽在這個昏君身上,是老天爺瞧她太順利了,有些看不過眼,特意安排的磨難。

她哭了一陣,發現房門還開著,這時候要是被人看見,臉豈不丟盡了!她掙著爬起來,掩上衣裳過去把門插好,身上疼得厲害,抬手摸了摸,後腦勺隆起個大包,一碰火燒火燎的。打著顫跌回炕上,想起渾身上下都被他摸遍了,就犯惡心,恨不得拿刀片下來,再也不要這身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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