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將絳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一百零六章 栽贓,櫻筍年光,江將絳,大文學小說網),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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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餘一瞬間真想穿越回去把自己眼珠剜了,他再也、再也不要看別人的東西。
班主任說,“事情還沒有定論,你注意言辭。”
“人贓並獲還沒有定論啊?老師要你說,這怎麼才算定論?那這都你們說了算唄,在你們學校發生的事,又是你們的學生,你們要護短直接不認賬說只是不小心放進去忘了就把我打發了唄。沒門兒,我反正也要離職不幹了,現在我就要個說法。”
他氣定神閒地說,看著放在主任辦公桌上的相機,“我直說吧,我這機身四萬,一顆定焦兩萬,算金額巨大了吧,最少判三年。”
幾個領導和老師一齊噤了聲。
他也看出學校不想鬧大,更不想和公安系統扯上關係,不急不忙地說,“要私了也行,但我絕不姑息這種人,起碼得開除吧,害群之馬!”
辜劍嘴唇動了動,似乎要說什麼。
“報警。”祝餘平靜地說,卻擲地有聲,“現在就報警,讓警察來查。”
年級主任連忙打圓場,“馬上祝餘家長就來了,先不要急,學校內部瞭解一下事情原委。”
祝餘的反應比剛才在他書包裡找到相機時大得多,他情緒激奮,“為什麼叫我媽來?!根本沒證據的事憑什麼叫她?”
主任說,“這件事太大了,需要家長在場。”
而正好祝餘媽媽就在校門外。
祝餘一下焦灼起來,呼吸急促,就像被針刺般焦躁不安。
攝影師說,“喲,這下急了?”
他媽該怎樣失望?
祝餘簡直不敢想象,他媽那麼敏感神經質,把他當人生的全部倚仗,成績下滑一點她都要崩潰,她怎麼能面對自己兒子疑似偷竊犯。
他腦子裡不斷閃過那句“滿滿,你就是媽的盼頭”,他媽會怎樣歇斯底里地痛苦,會怎樣受不住地落淚。
他甚至祈禱在林愛貞來學校的路上,世界就此滅亡。
世界沒有滅亡,林愛貞很快就來了,她穿得很腫很多,踏了一雙便宜的雪地靴,鞋面上濺了許多雪汙,顯得髒而舊,看起來平凡蒼老,她不是一個光靠外表和打扮就能給孩子爭臉的母親。
林愛貞有些誠惶誠恐地進來,十分低姿態地和各位老師問了聲好,然後才轉過去看著祝餘,她說,“滿滿,沒有吧?”
祝餘搖頭,“媽,我沒拿。”
林愛貞點點頭,站在他面前,對滿屋子的人說,下意識低著身子,“他沒有拿,他說沒有拿。”
攝影師說,“在他包裡找到的。”
“在他包裡找到的也不一定是他拿的啊,你們學校的監控呢,會不會是別人放進他包裡的?”
“大姐,難道還有人栽贓他啊?你以為拍電視劇嗎?”
他好笑地聳著肩膀笑了一聲,以示不屑。
但林愛貞老老實實地回答他,“為什麼不可能?電視劇這麼演,現實生活就不可能發生嗎?還有人學著電視裡殺人呢,你怎麼不說?”
“能講點理嗎,狡辯什麼呀?”
“我在講理啊,你說是在他包裡找到的,可是他說他沒有拿,我就想有沒有可能是其他人放進去的。可能你們都是高素質的人,周圍也都是些素質高的,不清楚這些,這種事很多的,你像我出攤就經常收到假錢,還有人故意往別人攤位上摻東西……”
她不是一個會吵架的人,也不像有些中年婦女一樣潑辣爽利,她甚至只讀過小學,沒什麼文化,從祝餘小學三年級開始學分數就起,她看到作業本就要說,“滿滿好難哦。”
就算她就在鹿鳴門口擺攤,但她從來都不進鹿鳴,她怕給祝餘丟人。
她那麼笨拙,又小心翼翼低姿態地嘗試和人講道理。
祝餘簡直不落忍,他受不了他媽這樣認真說話,卻被人看戲一樣地鄙夷。
他幾次想拉住他媽,但林愛貞撥開他的手,固執地護在他面前,“沒事滿滿,媽來說。”
攝影師坐在椅子上,喝了口面前杯子裡的水,一副啼笑皆非的便秘模樣,“你那什麼,什麼攤子,和這事有什麼關係啊?大姐,我說實話啊,其實我看你就知道你們家孩子為什麼偷了。”
他又說,“這種家裡窮,成績好,品行低下的我見得多了。眼紅嘛,心裡不平衡,手腳就不乾淨。”他露出那種輕鄙的神情,“上幾屆不就有一個嗎?慣偷。”
他上下打量的眼神就像剮魚鱗的刀,生生要從祝餘身上剮下一層自尊來。
班主任和辜劍同時出聲喝止,祝餘一瞬間惱得身體都繃緊了,但林愛貞比他更生氣,她怒不可遏,呼吸一下重起來,面紅耳赤地看著攝影師,語氣也變得咄咄有力。
“他沒有偷!你要說是他弄壞了,多少錢我都賠給你,但你說是他偷的,絕對不可能,他不可能拿的!你們以為我成天支個攤子在學校外面我們家就很窮是嗎?可能沒你們那麼有錢,但我掙得不少的。”
“我每天五點就起來,晚上十點多才回去,我都是為了他,你們知道嗎?他特別努力的,又聰明,還勤快,別人家孩子佔一樣就很好了,他樣樣都好。”她叩著自己心門,嗓子眼被淚意漲得疼,聲音都顫,卻沒有哭,“他還有一個我這樣神經病的媽,他又要上課,還得顧著我,老有人來問‘阿姨你是我們班長的媽媽嗎?’‘阿姨你是我們社長的媽媽嗎?’……都知道我兒子長得好又優秀,他到底哪裡不好啊,你們就認定他是賊?”
祝餘覺得自己胸口悶疼得要不能呼吸了,他恍惚像又回到那一天,在那個舊市場,所有人都在看他和他媽的笑話,他該怎麼辦,哪裡再有一塊碎了的水泥磚讓他操起來砸過去?
他覺得自己罪該萬死,他媽為什麼要因為他來遭受這種難堪。
他背過身去,對著牆壁,眼珠極力往上瞟,他怕眼裡有水滿出來。
“媽,不要說了,你不要說了。”
“窮是他的錯嗎?”林愛貞指著自己,“窮是我的錯!他哪有什麼錯,他就是好啊,他就是品學兼優啊,上學期方老師給他的評語上也這麼寫啊。”
她轉頭看向祝餘的班主任,用一種近乎卑憐的口吻,“方老師,是你寫的‘品學兼優’啊,你說他品學兼優的,‘祝餘同學聰敏刻苦,品學兼優’……”
她反覆地念著“品學兼優”四個字,像抱住一塊救命的浮木。
班主任只好連聲安撫她,“是的祝餘媽媽,您放心,一定會查清楚的,我們都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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