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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觀其人,人如其名,天生就是立在雲端上的人。他有大鉞最高貴的血統,母家一門顯貴,世無其二。她還記得他倚在樹下為她簪花的笑臉,他說待他即位,一定派遣使者來綏國求親,他要迎她入宮,讓她做他的皇后。

可是誰也沒料到,他回鉞的第二年就慘死在禁庭,據說面目模糊,身首異處。她得知訊息,哭了整整三天,崔竹筳說他的死其實不是意外,是有人蓄謀奪嫡。憫帝有二子,死了一個,剩下的那個就是最大的受益者,如同高斐一樣,登上皇位順理成章。她痛失所愛,可惜鞭長莫及。好在她是個有耐心有運氣的人,終讓她等到這一天,使把力,也許就能為他報仇了。

鉞已經不是二十年前的鉞,如今強盛不容小覷。所以綏國要聯姻,要送一個有封號的公主過去,這些都在她意料之中。她也沒有必要再保持得體的微笑,他們接她進宮,之前一定早就查探過了,若不是有她和雲觀那一層,太后未必會認她。至於高斐力排眾議,也不過是為這不甚可靠的親情加重砝碼罷了。言官為什麼要反對?憑空變出個公主來,送到敵國以維繫兩國關係,不是天大的好事嗎?

她低了頭,微別過臉,“孃孃別問了,我是個沒有福氣的人。”

郭太后和高斐對看了一眼,和煦道:“怎麼會呢!你回到孃孃身邊,又有官家為你做主,還要怎樣的福氣?你有心事不妨和孃孃說,咱們至親骨肉,大可不必避諱。”

她依舊搖頭,“今天是好日子,女兒不想掃孃孃和官家的興。來日方長,有了機會再說也不遲。”

太后哦了聲,“也是,忙了一早上,該當歇一歇了。”轉頭吩咐內侍,“叫孫娘子來,領長公主去宴春閣。”又對她笑道,“那地方景緻奇好,你且安頓下來。公主的冊禮要略作準備,一切等加了封再議罷!”

殿外有位貼花鈿、點面靨的宮妝麗人過來引路,穠華向太后及官家道了萬福,便跟著出了慈福宮。

宴春閣在宮掖一角,閣旁有湖,湖中有湖心亭。孫娘子帶她過花圃,往前一指笑道:“那是飛華亭,長公主閒來無事,去亭中觀魚是個好消遣。”

她含笑應了,孫娘子差人抬燻爐進來,燻罷了殿,客套兩句便辭出去了。

日頭漸高,站在簷下看鸝鳥在柳枝間穿梭,立久了有些暈眩。她踅身回殿內,舒袖在榻上躺下,兀自盤算起來——今天入夜太后應當會來,藉著母女間敘舊親近,必定有一番話要講。其實她不耐煩這樣的牽扯,早就遺忘的東西失而復得,並不值得歡欣雀躍。她抬臂遮住眉眼,指間盤弄一塊玦,玦口壓著掌心,嵌進肉裡去也渾然不覺。心裡只餘下無邊的空洞,令人窒息。

迷濛間做了個夢,自己在光影錯落的長廊上飛快奔跑,前面似乎有人在等她,也許是雲觀。她跑得氣喘吁吁,漸漸近了,一個高挑的身影就在眼前。那人穿銷金刺繡的緋色常服,領口端正襯著白紗中單,男人穿正紅不顯得俗媚,反倒有種高高在上的氣度。

那是雲觀吧!是他嗎?她高興起來,揚聲喊他的名字。恍惚又回到十來歲的時光,牽著他的衣袖說:“你終於回來了!咱們去抓螞蚱吧,現在就去。”

可是他卻把手抽了回去,以一種截然不同的冷漠姿態。她詫異抬頭看,那是張陌生的臉,兇狠獷悍,眉間隱隱有怒意,原來不是雲觀!

她嚇了一大跳,倒退好幾步,想逃,被他揪住衣領拎了起來。她太渺小,落進他手裡簡直像個傀儡。領口勒得她喘不上氣,她恐懼至極,慌忙去奪,推搡之間猛打個激靈醒過來,才發現滿身冷汗淋漓,溼透了背上的中衣。

一個夢,讓她萎靡不振好久。太后來的時候初掌燈,穠華坐在幽暗的簾幔後面,看她左顧右盼尋人,身後跟著兩個手託紅漆盤的宮婢。

她褪了鞋,赤足走出來,輕輕叫了聲孃孃。

太后回過身,見她慘白著臉,著實吃了一驚。“這是怎麼了?臉色這樣難看!”忙擁進懷裡察看,這孩子生得漂亮,精神不足,反顯出羸弱可憐的美態來。

相攜坐到榻上,再問她緣由,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沒什麼,做了個噩夢,唬著了。”

太后聽了發笑,“夢都是假的,有什麼好怕的。”

她黏人得厲害,枕在她肩頭喃喃,“是個很可怕的夢,很可怕……”

太后只得安撫她,畢竟是自己肚裡出來的,終歸一千一萬個捨不得。待她情緒平穩些了才問:“我聽說你夜裡沒吃飯,怎麼呢,是初來大內不習慣麼?”示意宮婢把東西放下,親自挽了袖子上去揭盅蓋,邊舀七寶素粥邊道,“胃口不好吃得乾淨些就是了,不吃不行,夜長得很,恐餓壞了肚子。”遞過銀匙來,把碗擱在她面前的憑几上。

穠華伸手去牽她腕子,“孃孃今晚同我睡吧,這閣分太大了,我一個人害怕。”

太后欣然應允,母女間親厚是天性,哪怕各懷心思,只要面對面,那份溫情用不著偽裝。

“看著你,就像看到年輕時的我。”太后含著笑,嘴角挑出一個落寞的弧度,“我初入宮時也像你一樣,覺得殿宇又高又深,一個人住著害怕。”

穠華抬眼望她,“孃孃為什麼一個人住?先帝不和孃孃在一處嗎?”

太后緩緩搖頭,“這宮裡有數不清的滕御,就算官家寵幸,也沒有夜夜留在你閣內的道理。宮裡的女子都是這樣,一年中有大半的時間一個人獨處,要學著看開、看淡,否則日子便熬不得。”

捨棄那個忠貞至死不渝的丈夫,攀附權貴落得夜夜孤枕,這就是她想要的嗎?穠華不能理解,一個頭銜何以有這麼大的魅力。她想自己還是隨爹爹多一些,看重感情,也懂得尊重自己的良心。

“那皇后呢?如果孃孃是皇后,是不是就能和先帝長相廝守?”

太后的眉心舒展開來,語調變得輕快許多,“那是自然。夫妻敦睦,連那些言官都不得置喙。我記得前朝有位過繼的皇帝,與皇后少年夫妻,感情至深。皇后生性潑辣,容不得皇帝身邊有別人。太后覺得不妥,差人勸說,皇后直言:我嫁的是當初的十三團練,並不是你的官家。依舊我行我素,太后亦無計可施。”說著頓下來,目光殷切劃過她的臉,“女子入宮,當為皇后。若我的女兒有朝一日踏進他國的禁庭,我絕不讓你受孃孃同樣的苦。這世上一切名分都是假的,只有正妻元后的金印才是真的。”

穠華聞言羞怯道:“孃孃快別取笑我了,我無才無德,萬不敢肖想這個。”

太后倒也不逼得緊,瞧她慢慢用完了一盞粥,叫人來伺候她漱口。

夜間風大,直欞窗半開,吹得案頭燈火搖曳。她換了件淡綠的春錦長衣,雪白的面板襯得那綠尤為鮮嫩。太后捋捋她的烏髮,母女兩個一頭躺著,說些體己話。可是說到她爹爹時,太后總是沉默,隔了很久才道:“我曾後悔過,當時不該拋下你們父女入宮來。我那時也是耳根子軟,聽了別人的調唆,一個人形單影隻時,十分想念你和你爹爹。可是大錯已經鑄成了,沒有回頭路走。我只有一步一步往上攀,因為不上則下,宮廷傾軋會令人屍骨無存。”她嘆了口氣,“有時也覺得疲累,照理說五哥做了皇帝,已經沒有什麼能威脅到我,其實不是。綏國有內憂,也有外患。烏戎尚且不足為懼,叫人不安的是鉞。北鉞日漸強盛,而五哥初登大寶,側目的人不在少數。”

穠華靜靜聽著,狀似無意地應了一句,“何不與鉞修好,先除外患,再解內憂。”

“你說得很是。五哥如今還未冊立皇后,我曾想過派人去汴梁求親,可惜大鉞也是子嗣不興。帝姬裡沒有待字的,宗姬又怕牽制不住鉞廷,所以這事就擱置下來了。”太后側過身,一彎雪臂鬆散搭在她身上,慢慢地,哄孩子式的一下下輕拍。

她想了想,遲疑道:“沒有別的辦法麼?”

太后道:“不能娶,只有嫁。可綏國的情況和鉞一樣,先帝留下的三位公主早已經出降,就好比一盤羔兒肉擺在面前,苦於無箸一樣,可惜得緊。”

看樣子到了“話又說回來”的時候了,穠華索性緘口不言,牽起被子捂住了半張臉。

太后終於按捺不住,試探道:“今日問你有沒有下降的人選,我看你神情有異,就命內侍出去打探了一番。穠兒,你與晉德懷思王殷重光有過盟誓麼?”

言歸正傳了,穠華鬆了口氣道是,“可惜他沒等到登基的一日,否則兩國還可少些兵戈。”

太后無限悵惘,“他仁厚,手段不及他庶兄。他在建安十幾年,殷重元早就操控了大鉞軍政,豈能容個毫無寸功的人凌駕於他之上?老天是沒有開眼,讓他庶兄繼位,不單懷思王無處伸冤,綏國也多了個虎狼敵人。”

既然到了這份上,她也顧不得其他了。捱過去一些,細聲問:“孃孃先前說,殷重元還未冊封皇后?”

這人委實奇怪,登基三年不立後,也沒有寵幸過哪個妃嬪。從探子發回的密函上看,性情簡直稱得上莫測。譬如他近乎病態的偏執,他生活的地方一切要按原樣擺放,半分也不許動。只為一個小黃門擦拭香爐後紋飾擺錯了方向,他可以下令將人剝皮萱草,懸掛於拱宸門上。

這樣不通的性格,卻有個思想強大的頭腦。鉞在十多年前就已經落入他掌中,他一步一步把這個弱國扶持起來,再過不久恐怕就會籌劃吞併天下。因此要除掉他,一旦大鉞群龍無首,便無法和綏抗衡了。

“鉞國無後,或許是殷重元眼光過高了。穠兒,孃孃問你一句話,只問一次,你若不答應,絕不再問第二遍。”太后似乎比她還緊張,用力握住了她的手腕,“你……願不願意和親,入大鉞禁庭,做殷重元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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