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錄景儘量裝得輕鬆,笑道:“官家是太思念聖人,思念到了極點,有些自暴自棄了。等到了圍剿那日,聖人站在您面前,您終還是捨不得她的。聖人是這禁中最炫目的存在,可以把所有想得出的美好字眼加在她身上。官家不幸後宮,因此看到的不過是國與國之間的利益衝突。往前推幾輩,宮中內命婦勾心鬥角,足可以寫成一部鉅著。像聖人這樣不忘初心的,一千個裡面挑不出一個來。”

他靜靜聽他吹捧,嘴角浮起一抹苦笑。是啊,最美好的字眼,都是她的。可是慢慢有些變味了,不怨她,是他承受不住罷了。

“知會趙嚴盯緊,別讓人跑了。前方戰事吃緊,我沒有那個閒暇親自出馬,皇后拿住了就送進柔儀殿,把殿門鎖起來,令她思過。”他站起身道,語氣冰冷。垂著兩手踱到窗前,廣袖寬大,掃過方磚地面,軌跡蜿蜒。

他這個模樣,恍惚又回到了以前,快樂被抽調走了,他還是原來的他。錄景唯覺得心驚,現在只盼能夠早些尋回聖人,經過這樣一場震心的變故,以後不要再分開了。即便有誤會,打磨了稜角,還可以繼續走下去。

第二天襪幼巷傳來訊息,說人混入了提刑司的押解隊伍中,他聽後也只是隨意點了點頭。錄景見他果真不打算去了,料著是沒想好如何面對吧!有時候越熟悉,越看重,越是隔山望海難以接近。他請了旨隨御龍直出城,皇后畢竟和尋常人不一樣,又有苗內人的事情在先,看見那些冷冰冰的班直,難免心生恐懼。

臨近年尾了,草木凋零,城外一片荒蕪。他們接了口信在城西二十里處接應,那裡有個客棧,供來往客商暫住,算好了時辰,他們應當會在那裡落腳。御龍直早早就埋伏下了,錄景趴在房頂靜候,隆冬的深夜,真冷得鑽心。隱約聽見馬蹄聲颯踏而來,藉著朦朧的月光一看,竟有二三十人之眾。

皇后在其中,諸班直不敢輕舉妄動,惹惱了烏戎人來個玉石俱焚,誰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不過那二十餘騎停在了遠處,昏暗的夜色下只有一騎奔來,進了院子先四下打量,方跟酒保入店堂。從瓦片的間隙看下去,那人應該是個硬探,有很高的警惕性。店裡客人不多,三五個過路商販零散坐著,他看人不看臉,分外留意桌底的鞋襪,待確定無虞才問酒保可有空房。酒保說有,他付了定錢,視線忽然往上一挪。錄景吃了一驚,忙偏身躲開,料他恐怕要上房頂檢視,示意眾人埋伏。果然他縱身躍上來,鵠立在屋脊放眼遠望。月涼如水,昏沉的四野籠罩在一層薄霧裡,唯有風聲伴著鴰叫,從凍僵的耳畔刮擦過去。他靜待片刻,不見有異,重新躍了下去。

先行的人確定過,後面的大隊人馬才過來。錄景眼神好,一下子就分辨出了皇后。皇后披著烏雲豹的氅衣,大大的風帽蓋住了頭面,唯見晦暗下一彎玲瓏的唇。她身邊本應該有兩個侍女的,不知為什麼單見金姑子一人。正納悶,後面傳來打鬥聲,只聽佛哥氣急敗壞地怒罵:“好個登徒子,你敢摸我?”

這個時候起了爭鬥引人注目,佛哥是把好手,盡全力攻擊,那個烏戎人竟有些招架不住。她出拳如風,一勾一掃之間打脫了他的罩面,再待追擊,卻被一個身量頗高的人一把掣住了手肘。那人也沒說話,輕巧利落地一抬,將她抬得倒退了五六步。

皇后站在階下回身看,“不要惹事。”將她招回身邊,相攜進了店內。

佛哥還是氣哼哼的樣子,揚聲對酒博士道:“來一角子酒,送進房裡去。”

同行的人都看她們,那個高個子擺手示意照做,將風帽取下來,露出一張清冷寂寥的臉,正是崔竹筳。

穠華腳下未停,請店裡博士帶她們回房,一進門便解下了鶴氅,急急問道:“如何?”

佛哥呲牙咧嘴挽起袖子,剛才被崔竹筳抓了一下,到現在還隱隱作痛。湊到燈下看,手肘部位竟青紫了一大塊。她將小臂遞了過去,“咱們真小覷了他,崔先生深藏不露,功夫看來很了得。”轉頭問金姑子,“你可看見剛才那人?”

金姑子點頭說看見了,忡忡對穠華道:“春媽媽被帶走那天,我們同那些御龍直交過手。雖然混戰一氣,但那些人的臉我還有些印象。剛才佛哥打脫了那人的面罩,要是沒看錯,正是其中之一。”

穠華聽了木木地坐了下來,雖然不敢相信,但事實的確如此。如果不花心思,可能永遠不會發現真相。她疑心崔先生有變,便開始多方的試探。他說來接應的都是綏國人,可當她隨意問起建安城中一些家喻戶曉的事,竟有人答不上來。現在佛哥和金姑子又認出,他們之中有假冒御龍直帶走春渥的人,這說明什麼?崔竹筳和春渥的死看來是難脫干係了。

她腦子裡亂作一團,一時不知應該怎麼應對,金姑子叫了聲公主,“婢子現在擔心,我們恐怕已經落入烏戎人手裡了。崔先生說不定是烏戎的奸細,春媽媽也是他害死的。”

她的心直往下沉,大睜著兩眼,眼淚撲撲地落下來,“崔先生是教導我十年的恩師……”

她們知道她難過,可人心本就說不透。現在的世道,沒有直接的利害關係,真正肯為人披肝瀝膽的哪裡去找?其實也沒什麼,各為其主罷了。別說十年,潛伏一輩子的也不少見。

佛哥捲了帕子來給她擦臉,低聲道:“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公主快出主意,我們接下去應該怎麼辦。”

她定了定心神道:“不能再跟他走了,我們要想辦法逃離,不過走之前我要替春媽媽報仇。你們去馬廄備好馬,等我事成之後同你們匯合。以兩柱香為限,如果逾時我逃不出來,你們就一直往南去,不要管我。”

金姑子駭然說不行,“我們一道出了城,就要一道回綏國。公主不能隻身犯險,你可看見佛哥手臂上的淤青?只不過被崔竹筳輕輕抓一把,就成了那副模樣,我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我知道公主和春媽媽感情深,如果春媽媽還活著,定然也不願意看見公主意氣用事。你聽婢子說,如今的局勢,保住了自己最要緊。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將來……”

“將來我到哪裡去找他?”她含淚道,“若真能分道揚鑣,這輩子就再也沒有機會了。難道要我忘了乳孃的死麼?不行,我一定要殺了他,哪怕拼個魚死網破也在所不惜。”

她回身把包袱開啟,裡面有一袋首飾和金銀角子,取出來塞在了金姑子手裡,“你們跟了我這麼久,一起出死入生多少回,我沒什麼可留給你們的,這些東西收好,夠你們以後生活的了。我這次哪怕豁出命去也要辦成,你們不用勸我。我死了沒關係,十八年後再相逢,你們別忘了我就行。”

她這麼說,叫金姑子和佛哥很不好受。金姑子道:“反正前途渺茫了,即便回綏國也生死未卜,公主既然想殺他,我們捨命陪君子。我去把他邀來,合三人之力,也許能成功。”

她卻搖頭,“你們在,他有戒心,反倒不好下手。過會兒我自己去找他,趁他不備時刺殺他,勝算還大一些。”她拔下頭上笄釵,雙股的老銀,試了試,很是堅硬結實。重新插在髮間,她笑了笑,皎皎若明月的臉,眉眼間有道絢麗的輝煌。她說,“如果有幸,就隨你們一同離開。如果運氣不佳,我折在裡頭,正好去找我爹爹和乳孃,我也不虧。”

金姑子和佛哥哭起來,“這又是何必呢。”

她們不懂,她真的已經生無可戀了。原本心如死灰,得知了乳孃喪命在崔竹筳手裡,突然又燃起一星微茫,激發了她的鬥志。只是可惜了與崔竹筳的十年師生情,在她印象裡,他一直是睿智從容,不染塵埃的智者。她尊敬他,也相信他,失去了乳孃,他是她最後的一點安慰。可是卻如此諷刺,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居然是個高手,佛哥能夠以一敵四,卻被他輕描淡寫一揮,腳下連站都站不穩。還有那些憑空冒出來的黑衣死士,他們為什麼都聽他號令?在城中時他還遮掩,出了城便全部暴露了。多不簡單的一個人,他心平氣和地下了一盤大棋。她曾經恨過雲觀,現在拿崔竹筳與他相比,崔竹筳可惡的程度更勝他千萬倍。

至於皇城裡的那個人……想起他,現在只剩無限的惋惜。終究是沒有緣分,一次次的誤會,一次次的錯過,都是命。即便知道殺害春渥的真兇是崔竹筳,他們之間的矛盾依舊存在。不過是從急症轉為潰瘍,留下綿綿的無邊的痛,還在那裡。

不去想了,反正不可能再回去,她必須往前走,因為早就沒有退路了。

外面傳來腳步聲,她安坐下來,知道是店裡博士送飯菜來了。金姑子過去開門,崔竹筳尾隨在酒博士身後,她回頭望一眼,讓了讓,請他進門。

穠華還和平常一樣,叫了聲先生,“你吃過了麼?”

他說沒有,她抿唇一笑道:“那就在這裡用吧!”回身給她們使眼色,“你們也別餓著,去吃些東西,明日還要趕路呢!”

她們知道她的計劃,嘴裡應是,腳下踟躕。又怕被崔竹筳看穿,未敢多言,卻行退了出去。

屋裡燃了炭盆,很暖和,她請酒博士再添副碗筷,一面道:“先生這兩日受累了,都是為了我,我不知怎麼感謝你才好……把罩衣脫了罷,坐下說話。”

她臉上笑意融融,讓他想起多年前在綏國時的情景。李家宅邸修建了專門的書房供她讀書,前有碧波後有茂竹,景緻很怡人。仲夏時節門窗大開,她就坐在那片涼風裡,喃喃吟誦著“君不行兮夷猶,蹇誰留兮中洲”。丱發參差,紅絲綰就。偶爾抬眼一笑,笑容如春水,可以滌盪人心。

光陰似箭,轉眼她長大了,經過了歷練,又有另一種沉著的美。他待她,既有兒女情,又懷著長輩對晚輩的疼愛和遷就。彼此太熟悉,她的喜怒哀樂,他似乎都可以感同身受。

他解了罩衣隨手搭在椅背上,與她對坐。她替他斟酒,遞過來道:“今天真好險,過城門的時候我以為會被盤問的,所幸那些文書上只有名目,沒有畫像。”與他碰了碰杯,青瓷的酒盞貼在硃紅的唇上,歪著脖子問,“明日往哪裡去?人這麼多,先生不覺得太張揚麼?”

她袖中有清香,離得近,被炭火一蒸,醺人慾醉。他勉力自持,邊佈菜邊道:“眼下還沒出汴梁地界,萬一禁軍追來,人多好抵擋一陣。待離開東京就可以分散開了,我帶你去廬山,金姑子和佛哥,就託他們送回綏國吧!”

所以他還打算殺了她們兩個,她們不死,廬山的行蹤會被暴露,是這樣吧?真是好算計,步步為營,對任何人都狠得下心。她嗯了聲,袖中的手指緊緊握了起來。略停頓一下,將酒盞擱在桌角,細聲道:“先生想好了麼,真的要隨我去廬山?先生是能人,不應該被我連累的。”

他卻一派淡然,“我不想做大官,不要揚名立萬,只想過平靜的生活。這世上的事,誰也說不準,今天風光無限,明天也許就成了刀下亡魂,何必掙那浮名。倒不如隱退,打打漁,種種稻,悠閒度日。”

可他所說的悠閒,卻要用別人的性命換取,他沒有負罪感,果然是個殘忍的人。

穠華輕輕一嘆,“可惜乳孃不在了,她要是還活著,跟我們一起去廬山多好。”

他靜靜看她,溫聲道:“誰也不能陪誰一輩子,總有一個先走,一個墊後。”

她說:“那先生呢?先生能陪我到幾時?”

她總能在不經意間觸動他的心絃,對於她,以前只能遠觀,因為國家利益遠高於個人感情。現在呢,雲觀死了,烏戎面前他又有正當的理由離間她和殷重元,她落了單,輪也應該輪到他了。

他如今看她,並不覺得隔著天塹,她就在他面前,觸手可及。他鼓起勇氣站起身,伸手攙扶她,她是纖細嬌脆的身段,堪堪到他肩頭。他猶豫著牽起她的手,“我想一輩子陪著你。”

她慢慢綻出笑容,羞答答的,分外妖嬈。他心裡有些高興,試著擁抱她,她並沒有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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