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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一,蒙古鐵騎進駐留馬驛西行七里之驚雁宮後第七日。

一陣健馬急馳的聲音轟然響起,迅如疾雷般由遠而近,直追留馬平原的唯一市鎮留馬驛而來。馬蹄踢起漫天塵土,旋風般卷飛上半天,露出了幾個強悍的騎士,他們中有精赤上半身的,也有穿上皮革或搭著獸皮的,頭上都戴著各式各樣猙獰可怖的戰士護盔,背上長弓箭筒,插滿長箭,正是縱橫天下的蒙古悍兵。

時值當午,豔陽高照,大地一片火熱,留馬驛的主街通原大道頗為熱鬧,除了本鎮的居民外,還有不少外來的旅客和商人。但當蹄聲一起,群眾牽兒喊娘,一片混亂後,整條街道立時靜無人跡,所有人都避進建築物內或躲進橫巷去。說時遲,那時快,七乘蒙古騎士衝上通原大道的入口。

奔進長街後,蒙人騎速不減反增,帶頭那精壯的蒙人,呼的一聲,手中的馬鞭揚上半空,在天空中呼嘯了一圈,重重落下,抽在馬屁股上,健馬吃痛狂嘯一聲,箭矢般的標前,衝向長街的另一端,其他蒙兵紛紛效尤,呼叫聲此起彼落,七乘悍騎狂風般掠過,使人生起一種慘烈的感覺,聲勢奪人。

就在此刻,一隻小黃狗不堪驚嚇,失常地發狂從一條橫巷直竄出來,就在疾若電光石火急奔而來的駿馬前橫過,帶頭的騎士座下駿馬受驚彈起前蹄,騎士不慌不忙,一抽馬頭,人馬同時向前躍出,天神般跨越急奔的黃狗,人馬還在半空時,騎士彎弓搭箭,利箭電閃,剎那間將奔至道旁一堵上牆下的黃狗,活生生釘進牆去,這時馬的前蹄才剛著地,後來的騎士同聲喝彩,繼續加速疾馳,轉眼間變成幾個小黑點。旋風般來,旋風般去,留下滿天飛揚的塵土。露出的箭尾,微微晃動,黃狗的血仍在滴下,地上一灘血紅。

同一時間,留馬驛最具規模的酒家觀雲樓的閣樓上,向無蹤正目送蒙古悍騎的遠去,剛才那一幕仍盤旋在他的腦海內。向無蹤年約三十餘,身形高瘦,手腳均較普通人長上一些,動作靈巧,雙目轉動間使人感到他是個機靈多智的人物。

同時和他在觀雲樓上憑窗窺看的,還有幾個膽子大點的鎮民和外地客,膽小的便瑟縮在座位上。

時值午膳,十來張桌子坐滿了人,卻是一片寂靜,小二們也停止了奔動,國破家亡下,眾人都心情沉重。狗兒死前短促卻淒厲的慘叫,似乎提醒了他們將來或會遭遇的同樣命運,很多人的面色仍在發白,一副末世的景象。

蹄聲消失,眾人尚未回過神來,向無蹤的心卻不斷沉向絕望的深淵,他認出那帶頭的騎士是蒙古大汗親兵兵團東衛兵的赫赫人物,箭筒士統領顏列射。要知蒙古帝國以戰起家,最重軍權,大汗的親兵,不啻是大汗藉以維持帝座的實力和本錢,能入選者,皆萬中挑一的精銳。親兵共分東、南、西、北、中五衛,每衛兵力經常維持在一萬五千人間,一衛內又分宿衛、箭筒士和散班。所以若能高踞箭筒士之首,必定有其驚人絕藝。

向無蹤心內暗以箭術獨步中原武林的長孫氏與顏列射比較,不禁自己也大吃一驚,原來他的結論竟是:縱使長孫氏的箭藝在用勁巧妙上勝出一線,但純以殺敵的角度來看,兩者也不過是伯仲之間。當然,如果對壘沙場,蒙人配合以威震天下的騎射,長孫氏亦難免落敗身亡。這樣可怕的敵人,對這位志在驅逐韃子、還我河山的武士來說,如何能不心膽俱喪。

向無蹤在觀察街外的同時,酒家內各式人等的一舉一動,絲毫不能逃過他的耳目。其中一個面牆而坐、身材高大、衣著普通的外地來客,生得一表非凡,氣度沉雄,顯是不凡之士。當蒙騎馳騁而過時,此君並沒有其他人的不安表現,亦沒有起身離座觀看,但別看他雙肩寂然不動,雙耳卻在有節奏地輕輕顫動,這等以耳代目的觀察方式,實在駭人聽聞,若非向無蹤這等善於觀察的名家,絕不能得出如斯推論。

向無蹤心內的震盪實是難以形容,心內更是疑團重重,先是蒙古大汗的東衛親兵,在不明的原因下進駐留馬驛七里外千里崗下的驚雁宮,跟著再就是這罕得一見的蓋代高手出現,兩者是否有關聯,又或純屬巧合呢?

這時高大漢子起身會賬,登時把向無蹤從纏織交錯的思路里,活生生的扯回現實。這男子看來還在盛年,約在四十上下,不過這類精研氣功之士,往往能克服衰老的自然法則,所以年齡很難從外表來判斷。

高大漢子走到櫃檯前,和掌櫃閒聊了幾句,旁人聽來不外是一個遠方來客,詢問附近的名勝風光,但聽在向無蹤其內,卻知道這漢子乃極富經驗的江湖道,漫不經意的問答裡,已弄清楚他要的資料,而且因為所問不限於某一目標,故又不用顧慮別人探悉他真正的目的地,極為老練。這時向無蹤已下了決心,希望能在這個表面看來毫不相關的漢子身上,追查蒙人到此的目的。

高大漢子步下酒樓,不徐不疾地走向剛才蒙古騎兵消失的方向。向無蹤待他走遠了,迅速下樓。走出大道,轉入一條橫巷,展開身法,迅如鬼魅地在小巷裡穿插,一面走,一邊脫下身上衣服再反轉來穿,跟著取出一種藥液,塗抹在面上,這些複雜的動作,都是在他疾奔下同時進行,所以當他再見到高大漢子的背影時,高大漢子已走出留馬驛,而向無蹤亦從商人的打扮,變成一個膚色黑實的地道農民,如魔法的變幻。

向無蹤一邊利用道旁的大樹草叢掩遮行藏,另一方面,亦不敢跟得太近,因為他對這高大漢子懷有極大的戒懼,一下錯失,恐有性命之憂,但向無蹤對自己的追蹤之術和輕功身法很有信心,自問若來個逃之夭夭,儘管敵人勝他十倍,也只可以徒呼奈何。

這時高大漢子突然從往千里崗驚雁宮的官道轉入了一條支路,向無蹤大為躊躇。他來此已有五天,對這附近的環境瞭如指掌,他們這些擅長追蹤偵測的專家,都必須有超人的記憶力,才能事半功倍。所以向無蹤一見高大漢子所定的方向,知道那一帶都沒有高大的樹木,不利於隱蔽行蹤,現在他可以做的,一是繼續跟蹤,憑氣味腳印的去向遠遠吊著對方,一是放棄。想到這裡,向無蹤自己知道必須迅速下一個決定。其實若非目標如此深不可測,向無蹤也不用有這麼多顧慮。

就在此刻,一股形如實物的強大殺氣從身後撲來,向無蹤大駭,不容多想,向前衝出。他箭矢般標前,剎那間向前推移了超過二十丈的距離,兩旁樹影急退。他將自己的體能發揮至極限,可是那股殺氣如影隨形,不加多也不減少,無論他衝前有多快,都無時無刻不在緊緊地威脅他。

向無蹤當機立斷,停了下來,這樣的提氣前衝,最耗真力,如果他再不停止,不需假手於人,自己便要氣絕力竭而亡。可是停下來後,那殺氣仍然保持那樣子,自己便如從來沒有改變過位置,當然,向無蹤知道自己比之剛才,已是大大不如。他現在全身功力,最多隻耗剩十之六七,卻絕無機會調息,背後湧來的殺氣仿如狂風巨浪,一波一波向自己衝來,向無蹤先機盡失,縱使面對千軍萬馬,也不致如這般的窩囊。

突然間殺氣稍緩,向無蹤從崩潰的邊緣抽回一腳,身後一個沉雄之極的聲音道:“向極是你的什麼人?”

向無蹤心中生起一線希望,急忙答道:“正是家父。”

背後的人略略沉吟,向無蹤全身一輕,壓力頓消,連忙迴轉頭來。眼前丈許處,卓立了那高大漢子,手上並沒有兵器。難道此人不需藉助兵刃,便可發出這樣的殺氣?

向無蹤拱手為禮道:“多謝前輩手下留情。”

高大漢子道:“不必客套,若非我見你剛才危急下施展向兄的鬼魅潛蹤身法,你現在真的化為鬼魅了。”

向無蹤自知在鬼門關打了個轉,突然間,心念一動,記起一個人來,瞠目結舌地道:“小子有眼無珠,前輩莫非是凌渡虛大俠?”

凌渡虛微微一笑道:“果真是故人之後,功夫不俗,追蹤之法也得真傳。”

聽到這裡,向無蹤不由老臉一紅。

凌渡虛又問:“向兄近況如何?”

向無蹤道:“先父於年前練功時,氣脈倒流入心,撒手西去。”

凌渡虛長吁一聲,轉側了身,負手望天,自言自語道:“生死有命,果真絲毫不爽。唉!不出所料。”這幾句說話,使向無蹤完全摸不到頭腦。

凌渡虛又道:“向小弟為何要跟蹤老夫呢?”

向無蹤連忙道:“慚愧得很,小子現於復尊旗任天文旗主下任總巡之職,專責偵察敵情,希望能驅逐韃子,還我山河。十日前得知蒙古大汗從汴梁抽出上萬精兵,連夜移師留馬驛,得知此地必有天大重要之事,故受命趕來此地。但偵察多日,仍然茫無頭緒,未知前輩可否指點一二。”說完後以詢問的眼光望著凌渡虛,當然希望他也如自己一樣來個全盤托出。

凌渡虛聽到向無蹤正在為危難的國家努力時,連連說了幾聲:“好!”眼中露出欣慰的神色,但卻答道:“小弟,今日一見,便止於此。”也不說些後會有期的話,轉身便去。

向無蹤心中打了個突兀,奇怪這位父親摯交,這樣要去便去。剛想說話,凌渡虛回身拋來一本發黃的絹本冊子,顯然是凌渡虛貼身收藏之物。

凌渡虛一邊遠去一邊道:“這上面有些許練功心得,小弟若能領會,將可免步上乃父舊路,好自為之了。”說到最後一句,凌渡虛最少到了半里之外,聲音仍近如耳語,其功力之深,實在驚世駭俗。

向無蹤獲贈寶笈,喜出望外,但心中卻隱隱覺得凌渡虛有種臨危囑託的味道,大感不安。能令如凌渡虛這個特級高手也擔心劫數難逃,一定有件驚天動地的事在進行中。突然間雙腿一軟,坐倒地上,原來適才早耗盡真力,為了避免在凌渡虛前出醜,才苦苦支撐。凌渡虛既已離去,再也沒有支援下去的理由,心下一鬆,軟倒地下。凌渡處不攻一招,便足以殺敵取勝,自是駭人聽聞之至。

通往驚雁宮的大小道路,全被蒙古軍隊封鎖,飛鳥難渡,行宮名副其實地與外界斷絕了關係。

驚雁宮佔地極廣,殿閣亭臺,氣象肅森,依山勢而建,背靠千里崗主峰驚雁峰,亦是行宮得名之來由。驚雁峰高插入雲,秀出群山之上,使驚雁宮雄視整個留馬平原,留馬驛在左上方的七里遠處。全宮除主殿偏殿以一種近乎大理石的質料所建外,其他都是木構建築。主殿雁翔殿坐落全宮核心,左右是兩個偏殿,各有一條約二十丈長的廊道相連,如兩邊飛出雁翼。兩個副殿,以左雁翼殿和右雁翼殿為名。宮前護溝深廣,引進千里崗的溪流,成為天然的屏障。往驚雁宮除了由千里崗攀山而下外,唯一的途徑是一條直通正門的大石橋,寬敞至可容四馬並馳,鬼斧神工,氣勢磅礡,使人生起一夫當關萬夫莫敵的感覺。

時值未辰,太陽稍離中天而較偏西,驚雁宮在陽光照射下,巍然聳立。宮外的草原,疏落有致地佈滿了蒙古軍營,間中傳來馬嘶和號角的長號,上萬蒙古精銳,駐紮於此。

這時在驚雁宮的主殿雁翔殿內,聚集了蒙古軍中最重要的七個人物,剛才在留馬驛大街一展身手的神箭手顏列射,赫然在內。其他六個人,除了一個身穿蒙古皇服的男子和兩個漢人外,都是蒙軍將領。

那身穿皇服的男子,正背向其他各人,負手察看殿內一條支柱上的浮雕。眾人默立一旁,似乎唯恐打擾了他的雅興,愈發顯得他身份尊崇,在他人之上。

皇服男子身形雄偉,甚有氣派,負手卓立,便如一株高拔的松柏,英姿過人。他又看了一會,轉過身來,一臉嚮往的神色。男子生得相貌堂堂,不怒而威,雙目電光隱現,冷酷而有一種透視人心的魔力,給人以精明厲害卻又城府深沉的感覺,是那種雄才大略之士的典型。外貌看來年過四十,可是歲月不但沒有給他帶來衰老,反而增添了成熟的魅力和威嚴。

如果向無蹤在此,難免要大吃一驚,並要重新對這次驚雁宮事件加以估計。蒙古大汗的近衛親兵,勞師遠征,在這兵荒戰亂之時,抽出實力,已屬事非尋常,竟然連這樣的人物也親來督師,就更是完全不可思議了。

這位身穿皇服的男子,是在軍權上僅次於當今大汗忽必烈的思漢飛。思漢飛為忽必烈之弟,原名旭烈兀,因仰慕中國文化,入主中原後易名思漢飛,武功蓋世,與魔宗蒙赤行及國師八師巴,並列蒙古三大高手。思漢飛是軍事上少有的天才,昔年曾大破波斯聯軍於歐洲,建立蒙古帝國的基業,權傾一時。手下網羅了不少奇人異士,反蒙之士聞之喪膽。忽必烈之能登極,他的支援是決定性的因素。

思漢飛環視眼前各人一眼,眾人中除了大將博爾忽和自己的心腹謀士漢人高手崔山鏡外,其他人對自己剛才察看石雕的舉動,都露出不解的神色。

思漢飛淡淡一笑,露出了一排雪白整齊的牙齒,說不盡的溫文儒雅,從容道:“這些浮雕造型高古,手工細緻精雅,工程必然驚人的龐大,當非一時一地可以完成的巨構。其內容尤令人難解,描繪的都是奇禽異獸。我雖曾閱典籍無數,多年來南征北討,更足踏遍天下,但浮雕上的事物,卻是一無所知,所以不能根據其內容作出肯定的結論,這真是奇怪之至。”

說到這裡,頓了一頓,像是待眾人發言。他聲線低沉卻清晰,條理分明,談吐風度極佳。所以他說的問題,表面上似乎與蒙軍此行的任務無甚關聯,但眾人知他智比天高,語不虛發,所以都沒有絲毫不耐煩,反而生出求知的好奇心。

看到眾人等待的神色,思漢飛很是滿意,控制氣氛,正是駕馭屬下的方法。

思漢飛續道:“驚雁宮傳為宋朝開國皇帝之弟趙北美所建,趙北美碌碌凡夫,何能有此心胸魄力,這個傳說絕對是虛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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