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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桓度大笑收劍,施施然從黑人戰士中穿越而去,公子反始終沒有發出攻擊的命令,面色當然難看之至。
出林後卻桓度連忙展開身形,一到江邊連忙暗叫僥倖,原來這時巫臣的巨舟才緩緩開出。
***一隊四十多騎的武士,旋風般電馳而來,這時巫臣的巨舟早已去遠,在江水下游處剩下一個小黑點。
天色發白,黑夜終於過去。
騎士們奔至沿江的直路,又旺馳了一回,前面竟是另一條滾滾江流攔斷去路,知道冉不能趕上,這才勒住馬頭。戰馬口邊都沾滿了白沫,顯然是趕了很遠的路。
當先一騎坐了一個鐵塔般的大漢,鷹唆似的鼻樑,兩眼兇光暴閃,喉嚨間不斷作向,狂怒非常。正是兇名遠播的襄老。
襄老一聲暴喝,膀下的駿馬連忙人立而起,他嚀聲道:「巫臣!我要你家破人亡。」
四十多騎在他身後扇形散開,每人都面現驚容,他們都深悉暴怒的襄老是可以幹出仟何事來的。
襄老道:「給我看龍客滾到什麼地方去。」他在盛怒下,仍然發出極為理性的命令,可見他雖然性格兇暴,卻是個膽大心細的人物,否則有勇無謀,早命喪他人手上了。
立時有手下去四周搜尋。
他早先搜查卻桓度的行動,還差一點才完成。所以在接到長街有人打鬥的悄息時,心中輕視,只派龍客回來調查。直到接得夏姬失蹤的訊息,這才知道事態嚴重,連忙趕回,領悟到所謂卻桓度的出現實在是調虎離山之計。
這才知道既丟了美人,叉中了敵人狡計,心中的窩囊是不用說了。尤其夏姬似乎是山願隨人而去,對他男性自尊的打擊,沈重處真的是有苦自家知。
襄老喝道:「程越!」
一名漢子走了出來,垂手道:「程越聽命!」
襄老道:「你立即快馬趕往糊城,傅我之令不惜任何手法,務要阻延巫臣巨舟的行程,一切後果,由我擔當,我等隨後趕來。」
程越接令之後,急率數人上路,轉瞬去遠。
身後位列襄老座下叄大高手之一的鄭棍道:「主公,巫臣此次奉有王命,出使齊國,我們若要和他正面衝突,必須小心從事,若給人找著把柄,就算令尹也難保得住我們。」
襄老嘿嘿冷笑道:「剛才的線報中,街頭搶奪我小妾的搏鬥裡,其中那劍法超絕的男子,無論衣著氣度,尤其是手中的特長銅劍,十有九成是卻宛之子無疑。此次巫臣扯上欽犯,看我定將他弄個身敗名裂。」忽地一陣長笑:「公子反這廢物也來爭逐夏姬,幸好他攔路搶人,引發打鬥,竟是幫了我一個大忙,否則我現在還給矇在鼓裡呢。」
鄭棍奇道:「不知怎地會把卻桓度牽涉在內?」襄老曬道:「世事曲折離奇,往往出人意表,這事日後或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不用這時來費神。現時當務之急,是要發動沿江的偵察網,一方面追查卻桓度的行蹤,又可避免巫臣半路偕夏姬上岸私逃。只要捉姦在船,任他叄頭六臂,也要吃不消。」襄老愈說愈激動,面上神色睜嚀可怖。
這時龍客的體給人臺了回來,眾人心神一震,以龍客的雙戰,居然不能自保。
襄老細細觀察龍客的體,面容冷酷,和剛才的暴跳如雷,判若兩人,使人感到城府深沈,才是他真正的性格。
襄老臺頭道:「我曾在被卻宛所殺的人體上,研究卻家劍法,故可以肯定龍客是死於銅龍之下,更由於再無其他型別的傷口,所以龍客是在一對一的決鬥下,被卻桓度擊斃的。
而雙戰乾淨無血,所以卻桓度應該是一無損傷。」說到這裡,停了下來。
眾人都露出掩不住的驚容!襄老的分析和觀察,竟把當時的情形掌握了個大概。
襄老沈吟不語,他知道他正在追捕的目標,已從一個養尊處優的公子,變成一個狡猾多智的可怕劍手了。
太陽慢慢升起來,照遍了大地。
長江滾滾向東流去,帶走襄老生命上最有意義的美好事物。
襄老把拳握緊,這個在楚國有絕大權勢的兇人,決心把美人奪回。
襄老揚起長鞭,重重打在馬臀上,駿馬狂痛下沿江放開四蹄狂奔,襄老一聲長嘯,令人耳鼓劇震,似乎要藉此發心中怨憤。他陷在極度屈辱的情緒裡,決定不惜一切去報復。
身後四十多名劍手,齊齊揚鞭,在眾馬嘶叫聲中,踢起滿天塵土,尾隨襄老疾馳而去。
此次若能扳倒巫臣,他們都可以從巫臣龐大的家族土地裡,分取利潤。
長江上一時戰雲密佈。
***卻桓度一縱身,四十五度斜斜插入江水裡。冰冷的江水令他精神一振,他在水底行了一會兒,換了兩次氣,來到大江的中心,巫臣的便船「騰蛟」,正以高速向他正面駛來。
船上的巨帆全部迎風而張,在日出前的昏黑裡,破浪滑向下遊。
卻桓度揚腕一振,索鉤箭般往船邊的欄杆上,沒有弄出半點聲音,原來銅鉤上包了布帛。這索鉤是卻桓度一項絕技。原來他自便羨慕飛鳥在空中自由自在地飛翔,他既不能振翼高飛,唯有利用索鉤攀高躍遠,後來更把索釣融會於武技,想不到這些日子來大派用場,屢屢助他化險為夷。
再有一刻就天亮了,那時要上船,會很難避開船上巫臣方面的耳目,卻桓度不敢遲疑,猛一用力,飛魚般帶起一陣水花,躍上船面。
卻桓度伸出雙手,剛好抓緊船欄,探頭一望,前面堆放了一堆雜物,雜物後正有兩個人背對著他談話。
卻桓度心中叫苦,不敢妄動,這兩人只要有一人轉頭,他的全盤大計都要告吹了。
其中一人道:「主公這次出使前,早把我們的家小移往國外,所以此次我們是不會再回來的了。」
另一人說:「我始終不相信以主公的精明厲害,會為一個女人而放棄在此地的偌大基業。」
早先那人說:「左指揮,你還未瞥見過那尤物,見過之後,你就不會那樣說了。」兩人跟著一陣低笑。
那左指揮道:「誠佑!我跟隨主公多年了,他那一步行動不是可以同時帶來幾方面的利益。近年囊瓦他們勢力迅速膨脹,排除異己,連卻宛也給他扳倒,我們主公朋友遍及國外權貴,地位尊崇,為什麼要留在楚國受氣。我看這才是他出走的真正原因。」這一番話頭頭是道,那誠佑不停點頭。
卻桓度心中正在咒罵他們,天已開始微亮,他們再不走開,他的處境更加危險就在這時,船身撞上急浪,向兩邊一陣搖擺,船上的貨物發出吱吱的聲音。卻桓度猛一咬牙,翻身便躍上甲板,伏在兩人身後的雜物堆後。
那兩人毫不察覺,再談了一會,便在往他處。
卻桓度暗叫僥倖,把掛在船欄的索鉤收起,趁著天還未全亮,向船艙處鼠伏而去,希望避入艙底,找個隱匿的好地方。
巨舟「騰蛟」足有十二丈長,叄丈闊,這樣匹大的船,在當時是史無前例的。
暫時總算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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