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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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寧願自己還沒長大，經過這次的事情我才知道，原來有這麼多的事情是難以讓人接受的，我倒是寧願我的孩子都生活的安安靜靜，不用去經歷這些風波，這對他們來講，這戰爭會是件很殘忍的事情。”他突然換了聲音，有些落寞，有些傷感，總之，不是之前那個嘻嘻哈哈的歐陽雲天，也不是變了的成熟穩重的那個他，卻有著歷經滄桑的傷感。

“歐陽少爺，東方少爺問您怎麼還沒到大帳去，都在等著您呢。”帳外，一個小廝前來尋他，一句話打破了我們之間的平靜，他隨即應了聲，“我倒是一下子忘記了，方才就要去的，一看到你起床了就先來看你了，倒是耽誤了時辰，讓大哥他們久等了。”

“那你還不快點去，小心等會兒長凌哥哥軍法處置你。”我笑道，順手將他往外面推，走到門口，一看見強光，我就又縮回頭來，只在門口和他到了別，便又站回到帳中。現在我可真是連門也出不了了。

沒過多會兒，就聽到外面有條不紊的集合的聲音，一對對的人馬似乎是在整合，又是兵器摩擦的聲音又是齊齊的跑步聲，一陣漫過一陣的響起來。難不成他們現在就要出了嗎，不至於吧，這麼快。我站在帳中也不敢出去，只能聽著外面的聲音，多希望現在能有個人進來告訴我外面到底是在做什麼啊。

外面的動靜越來越大，我再也坐不住，起身走到帳門邊，深吸一口氣，好好的鎮定了一下，一掀門簾閉著眼睛就往外面走，“哎呦，什麼東西啊，痛死了。”我真是出師未捷，剛想出去就撞上了什麼東西，額頭痛痛的，那東西硬硬的，冰冰的，實在的很。

我被連推帶拉的給拽回了帳中，這才敢睜開眼睛看看前面撞到的東西，“辰哥哥！怎麼是你！”我驚叫道，眼前的人變的我都不敢認。一身的銀邊鎧甲一片一片的泛著白光，頭盔將他的黑包裹起來，右手拿著他的那把長劍，我從沒見過他戎裝的時候，沒想到也確實有將軍的風範，只是那眼睛裡仍舊是他一貫的模樣，溫文儒雅。

“你這是要去打仗了嗎？”我伸手觸及那盔甲，冰冷的沒有一絲的溫度，那寒光惹得人心裡慌。

“馬上就出了，說不定這是最後一場仗了，打完了我們就可以回家了。”他故意說得這麼輕鬆自在，我聽了心理卻是另一番滋味，苦澀的說不出話來。

“你？，會好好的回來的是嗎？”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前，感覺他的心仍舊在跳動，那份滿足讓我覺得踏實。

“我會回來的，你要好好的在這等我，我帶你一起回家，孃親和爹爹可都想死你了。”他緊緊地抓著我的手，給我一絲的安慰。我的右手已經攀上他的臉頰，一分一毫的撫摸著他的臉，一點一滴的都記在我的心裡，就好像再也見不到一樣的不捨，淚，不知覺得滑了下來。

“我一定會回來的，不哭好嗎。”他抽出一支手來抹去我眼角的淚水，他越是這麼說我就越是害怕的想哭，想著戰場的刀劍無眼，想著他曾經受的傷，這一切又怎能讓我不擔心。

“紅顏，不哭，不哭？”我的眼淚擦尤不及，他也不再執著，一把將我拉到懷裡，溼熱的唇著我的眼角，將我的淚全部吮吸過去，順著眼角的淚一直到唇邊。我一下子驚了起來，整個人呆呆的站著任他抱在懷裡，臉頰的淚也停了下來，可是臉上仍舊溼溼潤潤的，西門清辰他也在流淚！

“辰哥哥？”我雙手無力的抵在他的胸前，觸碰著他冰冷的鎧甲，心裡莫名的起了陣陣寒慄。他的舉動讓我一下子想到了青陽執希，曾經他那麼霸道，讓我至今都無法釋懷，況且我可能已經？，如今這樣，對西門清辰而言是多麼的不公，我又怎麼能這樣傷害他。

從沒有見過西門清辰這番樣子，像是生死離別時的那種不捨，“辰哥哥？”我輕聲叫著，不知道是推開他還是任由他抱著，他的鼻息就在我的耳邊吹起，惹來一陣溫熱。

“不要推開我，不要再離開我好嗎，我真的好想你，就讓我好好的抱著你，就一會兒我就該上戰場了。”他緊緊地將我摟在懷裡，我放在他胸前的手也悄悄的哦放下，“就一會兒，就一會兒就好了。”我跟自己默默地說，雙手不自覺的繞到了他的後背，像是留戀著這一刻的溫存，好像期待了很久的擁抱。

“辰哥哥，你一定要好好的回來。”我靠在他的胸前，慢慢的說道。

“王小姐，小的有東西給您送來，現在方便進去嗎？”帳外吵雜的聲音裡，莫名的傳來一聲。

我和西門清辰愣了愣，這一刻原來是這麼的短暫，他無奈的衝我笑了笑，說道，“叫他進來吧。”然後伸手將我耳邊的碎撩起放到耳後，自己走到帳裡的箱邊收拾起衣服來。

我清了清嗓子，叫外面的人來，不知道這時候還有什麼東西是要給我的，倒有些好奇了。“這是？”我望著那小廝手中的油紙傘了愣，好好的天拿這個給我做什麼。

“這是南宮少爺送來的，南宮少爺說小姐的眼睛剛好，不能見強光，可總呆在帳裡也會悶，不如想出門的時候就打著這把傘，可以擋著太陽，也就不會再怕強光刺傷眼睛了。今天又是大軍出的日子，小姐肯定在帳裡呆不住，不如就拿著這傘出去好了。”那小廝低著頭，雙手捧著傘，像是學著南宮滄源的話一樣重複給我。

“四弟真是有心了，這個我還都沒想到呢。”西門清辰沒多大會兒就收拾出一個包袱來，他說著話就已經將報復背上身，從那小廝手中拿過傘來，撐開，若是說這傘不是從南宮滄源那而來，恐怕是沒有人會相信。傘面上似潑墨的江南水鄉畫，秀麗溫婉，就像是南宮滄源給人的感覺一樣，寧靜美麗。

“很適合你，收著吧。”西門清辰將傘遞到我手裡。

“傘”，“散”也。

這東西我怎麼能收的下，何況又是在這種時候。我將雙手背後不願意去接，西門清辰卻不以為然的笑笑，硬是將傘放到我手裡，“等會兒還是不要去送了，我怕你受不了。”

“不，我要送。”我急忙道，“滄源哥哥東西都給我準備好了，為什麼不讓我去送送你們，而且戰場上刀劍無眼，萬一”我不敢再說下去，大戰在即，看我這烏鴉嘴，怎麼竟說這些話呢，“呸呸！”

西門清辰笑道，“隨你吧，那這傘？”他呶呶嘴，將傘遞到我跟前。我吸了口氣，一把拿到手裡開啟，想想也覺得可笑，自己怎麼就相信那些話呢，誰說送傘就一定會有那種結果，自己什麼時候開始迷信了。我輕笑起來，走到帳邊，掀起帳簾。外面的陽關被這傘一遮倒也沒這麼的可怕，眼睛也沒這麼疼了。

“辰哥哥，這傘還真是不錯。”我回頭衝他笑著，轉過身來走出帳外，大軍正在收拾東西，零零碎碎的每個人都有條不穩的忙著，指尖一雙挺好看的繡花鞋停在了我的腳邊，不是說這軍營之中沒有女子嗎，什麼時候有人穿起繡花鞋來了，我好奇的打量著這人，從腳一直往上看，這樣貌似曾相識，可是這味道卻熟悉得很。

我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驚叫道“容若！”

“是我，紅顏，真的是你嗎。”容若淚眼婆娑的抓起我的手，好好的上下將我打量了個遍，才安心的抱著我命苦的像個淚人一般。

“你都不知道，自從你走了之後我多擔心你，都怪我當時沒阻止你，害你又受了不少的苦，看你現在好好的，我才安心些了。”容若下巴抵在我的肩上，衣服也已經被他哭的溼了一片。

我拍著她的後背，安慰道，“既然我好好的，那就不要在哭成這樣了，你看看，等會兒南陽軒還不以為我欺負你了。”我望著不遠處的南陽軒正盯著我們這邊看，心裡起了捉弄她的心思。

“你還真是討厭，剛見到你說些體己的話你提起他來做什麼。”容若放開我，拿著錦帕擦著眼淚，嗅著鼻子，哽咽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