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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查德·奎因警官的性格中有著不為人知的另一面,與他平日辦案時所展現出來的精力健旺、注重實踐的行事風格完全不同,那就是他常喜歡從一些基本的犯罪學概念及理論出發,滔滔不絕地談論自己的感受。此類專業演講通常都發表於客廳爐火前閱讀書報之時,而聽眾,則是他的探案搭檔,親兒子埃勒裡·奎因。除了偶爾送來必需品的幽靈吉卜賽少年朱納之外,房間裡只剩下他們兩個,別無他人。

“案發後最初的五分鐘,尤為重要,”老人一臉嚴肅地說道,“永遠記住這一點。”他總是把這句話掛在嘴邊,“把握好這最初的五分鐘,可以給你省去很多麻煩。”

埃勒裡從孩提時代即被灌輸以各式各樣的偵查觀念。時至今日,聽到這句話,埃勒裡漠然地望著爐火,抽了口煙,內心下意識地抱怨了一句:一個偵探一輩子能碰到幾次在案發後三百秒內就到達犯罪現場的好事呢?

在家裡,他一向不掩飾自己的疑問,而對此疑問,老人也只能悲傷地點點頭,表示同意——是啊,這種運氣可不是總能遇上的。當辦案人員到達犯罪現場的時候,痕跡早已煙消雲散,你只能儘自己所能去挽回這個從一開始就無跡可尋的敗局了。“朱納,把我的鼻菸拿來!”

埃勒裡·奎因並非宿命論者,更不是個決定論者,然而他也不是實用主義者或現實主義者。他唯一能跟“主義”或“理論”拉上關係的,是他對於人類智慧堅定的信任和信仰。而這信仰,恰如思想史上那些偉大的名字和成果所展示的一樣,輝煌奪目。當然,這與他父親所秉持的基本職業化理論完全相悖。因此,他非常鄙視警方那套循規蹈矩的辦案程式,認為這簡直是對原創性思考的侮辱。他也看不起警方那些古板的、受限於各種條條框框的辦案程式——這些該死的組織機構裡,總是充斥著條條框框。“至少在這一點上,我同意康德的觀點,”他總愛這麼說,“純粹理性是人類所能擁有的最美好的東西。因為此物獨立於人而存在,一個心智慧夠理解得了,另一個心智必定也能看得穿。”

這就是他最簡潔的人生哲學概括。但在阿比蓋爾·道恩一案中,他幾乎要放棄這一人生哲學了。這也許是他在整個毫不妥協的智慧生涯中,首次遭遇到如此強烈的自我懷疑。這不是針對他的人生哲學,因為在前面幾起案件中,他早已多次驗證了它。此懷疑是更令人難受的——那就是他曾懷疑自己是否擁有看穿另一顆腦袋中所想秘密的能力和智慧。當然,他從來都是個自負狂——“我的頭腦,跟笛卡兒[1]和費希特[2]不相上下!”他經常如此自我標榜……然而,在圍繞著道恩案件的重重迷霧中,他忽視了命運的力量——那個大膽闖入他內心堅固自信領域的搗蛋鬼。

一九二〇年代的某個一月,一個寒風凜冽的早晨,埃勒裡·奎因正漫步在寧靜的東六十號大街上。他緊緊裹著厚厚的厄爾斯特長毛大衣,軟呢帽低低地壓在頭上,擋住了額角,也遮住了夾鼻眼鏡閃爍著的點點寒光。他一邊在腦海中思索著手頭的一宗謎案,一邊向下個路口的那一排建築物走去。手杖一聲聲響著,敲擊在凍硬了的人行道上。

這確實是件令人惱火的謎案。從死亡到屍僵的這段時間內,必定發生了某些事情……他的眼神寧靜,但緊繃著的臉頰,以及手杖敲擊在水泥路面的咯咯響聲,無一不暴露出他內心所承受的壓力。

他橫穿大街,快步向著最龐大的那座建築物的大門走去。模糊展現在他眼前的,是一條寬闊氣派的大理石盤旋階梯。此石階從人行道的兩頭緩緩升起,交會於上方的大理石平臺。平臺上聳立著裝有巨大鐵螺栓的雙扇鐵質大門,門前巨石上鐫刻著幾個大字:

荷蘭紀念醫院

他略有些氣喘地費力爬上樓梯,推開其中一扇沉重的鐵門,步入肅靜的高頂前廳。前廳的地板由白色大理石打造,牆壁鍍著一層厚重的深色琺琅。左手邊,映入眼簾的是一扇敞開著的門,白色的門牌上寫著“辦公室”,而右手邊的另一扇外觀一模一樣的門上,則寫著“候診室”三個字。正對面,也就是大廳的後部,透過正在晃動的彈簧玻璃旋轉門,他能依稀看見電梯門口坐著一個白衣老頭。

就在埃勒裡停下來四顧之時,從辦公室中走出來一位壯碩的紅臉大漢。他下頜長得方正,頭戴一頂黑色鴨舌帽,身披一件白大褂。

“探病時間是下午兩點到三點,”他粗聲粗氣地說,“先生,抱歉,不到規定時間,不得入內見任何人。”

“呃?”埃勒裡將雙手往大衣兜裡塞得更深了一些,“我要見明欽醫生,越快越好!”

門衛摸了一會兒下巴。“明欽醫生,是嗎?你跟他事先約好了嗎?”

“哦,他一定會見我的,”奎因迅速說道,“麻煩你了。”說完,他從兜裡摸索出一枚銀幣來,“勞煩你找一下他,好嗎?我這事兒是十萬火急,耽誤不得。”

“這兒不準收小費的。”門衛一臉遺憾地說,“那我現在就去通報。對了,你的名字——”

埃勒裡眨了眨眼,微笑著收回那枚硬幣。“埃勒裡·奎因。禁止收小費,嗯?你叫什麼名字?卡戎[3]嗎?”

門衛疑惑不解地望著奎因。“不是的,先生。我叫艾薩克·庫珀,是這兒的‘特別接待員’。”他指了一下大衣胸前的圓形金屬牌,拖著步子離開了。

埃勒裡走進候診室,坐了下來。房間裡空空蕩蕩的。他忍不住皺著眉頭,無意識地用手杖隨意敲打著地面。一股輕微的消毒劑的味道直直刺向他敏感的鼻腔,令他心神不寧。

很快,一位身材高挑健碩的白衣男子忽然衝入房間。“埃勒裡·奎因!真的是你啊!”埃勒裡立即起身,他們倆熱情地握著手。“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你還是老樣子,四處偵查著呢?”

“是啊,還是那檔子事,約翰。是一個案子。”埃勒裡咕噥道,“我真是討厭醫院啊,每次來這兒我都感到壓力很大。但是我現在確實需要你提供一些資訊……”

“樂意效勞。”明欽醫生熱切地回答。他敏銳的藍眼睛眨了幾下,微笑著挽過埃勒裡的肩膀,把他攬到了門外。“這裡說話不方便,老傢伙,來我的辦公室聊吧。我們好不容易見面,得好好聊聊。算起來都有好幾個月沒見了吧?”

他們穿過玻璃旋轉門,左轉進入一條長廊。明亮的光線均勻地灑在廊道上,廊道的兩側則是相互對應著的一扇扇房門。房門都緊閉著,消毒水的味道變得越來越重。

“醫神埃斯庫拉庇烏斯啊!”埃勒裡大叫道,“這可怕的氣味難道對你一點兒影響也沒有嗎?要是換個人在這兒待上一天,早就完蛋了。”

明欽醫生輕聲笑著。他們沿著走廊一直走到頭,然後向右拐,走進一條與走廊恰成直角的走道。“時間長了就習慣了。不管怎麼說,吸進惡臭的來沙爾消毒劑、昇汞和酒精,總要比吸進周圍大量危險的致病細菌要好吧……老警官最近身體如何啊?”

“就那樣。”埃勒裡眉頭緊鎖,“我正在辦理一件有點棘手的小案子——我基本上都查清楚了,還剩下一個細節……如果跟我想得差不多……”

接著,他們又向右一拐,走到了與剛經過的第一條走廊平行的第三條走廊裡。走廊的右手一側是整面白牆,延伸至走廊的盡頭。牆上有一扇看起來頗為堅固實沉的門,門標上面寫著“手術觀摩廳”。而走廊的左側,他們剛路過的一扇門上,寫著“盧修斯·唐寧醫生,內科主任醫師”。前面幾步遠,另一扇門上寫的是“休息室”。最後,埃勒裡的夥伴停在第三扇門前,他的臉上泛著微笑,門上寫著:“約翰·明欽醫生,醫學主任”。

這是一個寬敞的房間,房內裝修得相當簡樸。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大寫字檯。不遠處幾個櫥櫃靠牆立著,櫥櫃的玻璃隔板上擺放著金屬製的醫療器械,正閃爍著寒光。屋內還有四把椅子,一個裝滿了厚書的低矮的寬書櫥,以及幾個金屬製的檔案櫃。

“請坐,把大衣脫下來,有什麼事直說無妨。”明欽說。他一屁股坐入寫字檯後的轉椅,往後一靠,雙手放在腦後,整個人輕鬆地晃悠著。

“我只有一個問題。”埃勒裡咕噥著。他迅速穿過房間,把大衣甩到椅子上,倚住寫字檯,身體前傾,目光熱切地盯著明欽。“據你所知,屍體僵化時間的長短,在某些情況下,有可能會變得與正常情況下不大一致嗎?”

“有可能。這位病人的死因是?”

“槍殺……”

“年齡?”

“我估計,大概四十五歲。”

“他身上出現過什麼異常的病理現象嗎?我的意思是——任何症狀?比如說糖尿病?”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

明欽輕輕地搖晃著椅子。埃勒裡後退一步,坐了下來,手伸進兜裡,摸索香菸。

“我這兒有——抽我的。”明欽說,“好吧,埃勒裡,我跟你說說我的看法。屍僵是一種極其複雜的現象。就一般的情況來說,我總是得先驗屍,然後才能下結論。我問起糖尿病的事,是因為如果一個人年齡超過四十歲,受到血糖值過高的影響,若遭受暴力而導致死亡,那麼十分鐘後必然進入屍僵的狀態——”

“十分鐘?上帝啊!”埃勒裡盯著明欽,半截香菸叼在他嘴邊,“十分鐘,”他輕聲自言自語,“糖尿病……約翰,麻煩借你電話用一下!”

“請便。”明欽指了一下電話,身體深深地陷入舒適的椅子裡,怡然自得。埃勒裡撥通了一個號碼,跟兩個人分別講了幾句,然後接通了法醫辦公室的電話。“普勞蒂?是我,埃勒裡·奎因……你在檢查吉米內斯屍體的時候,是否發現他血液內有糖分?……什麼?慢性糖尿病,呃?該死!”

他緩緩地掛了電話,長吸了一口氣,露齒一笑。他臉上代表著憂慮的皺紋瞬間一掃而光。

“皆大歡喜,約翰。這回真是多虧你才破了這案子。我再打一個電話,就徹底結案了。”

他致電警局。“奎因警官……老爸?兇手是奧魯克……沒錯。那條斷腿……是的,是在死後才斷的,但十分鐘內……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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