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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那個擅長爬繩、英勇過人的達塔爾中尉,多麼迅速又順理成章地愛上羅莎,然後其他那些……善心天使……會跟艾德溫共謀,揪出真兇……約翰·賈士柏!”

狄更斯摘下眼鏡,笑嘻嘻地看了半晌,然後折起來小心翼翼收進盒子裡,再把盒子放進外套口袋。我很想對他大吼:把眼鏡扔了!你再也用不著了!如果你現在留著,日後我還得把它從生石灰坑裡撈出來!

他低聲說:“那麼狄克·德徹利是不是協助艾德溫抓出殺人未遂案兇手的那些……善心天使……其中一分子?”

“不是,”我隱藏不住得意的口氣,“因為所謂的‘狄克·德徹利’其實就是艾德溫……喬裝打扮的。”

狄更斯坐在墓碑上沉思片刻。過去我也見過永遠靜不下來的狄更斯這副沉默無語的雕像模樣,那是下西洋棋時我難得將死他的時候。

“親愛的威爾基,你非常……你這個推斷非常……高超。”他終於出聲。

我不需要搭腔。時間應該接近午夜了。我焦慮又急迫地想去到生石灰坑把今晚的事情了結,然後回家洗個熱騰騰的澡。

“再請問一個問題。”他輕聲說,指甲修剪整齊的食指嗒嗒敲著他的隨身瓶。

“什麼問題?”

“如果艾德溫沒有死在他叔叔手裡……他又何必費這麼多工夫:躲躲藏藏、號召盟友,又把自己扮成近乎丑角的德徹利?他為什麼不直接挺身而出向警方報案,說聖誕夜那晚他叔叔意圖殺害他,甚至意圖把他失去意識的‘屍體’扔進生石灰坑?後來艾德溫想必及時清醒,在強酸開始腐蝕他的面板和衣物之前從坑裡爬了出來。從專業人士的角度看來,我承認這確實是非常精彩的橋段,可惜我也得承認,這不是我想寫的情節。因為這麼一來我們根本沒有謀殺案,只有一個精神失常的叔叔意圖殺人,艾德溫也沒有理由隱匿行蹤。那就沒有艾德溫·祖德謀殺案,懸疑氣氛蕩然無存。”

“艾德溫躲起來等候時機自然有他的理由。”我自信滿滿地說,卻不清楚理由何在。我喝了一大口鴉片酊,喝的時候刻意提醒自己連眼皮都不能眨。

“嗯,親愛的威爾基,祝你好運,”狄更斯輕鬆笑道,“不過,你打算根據我從來沒寫過的大綱完成這本書以前,有一件事一定得知道……艾德溫確實死了。賈士柏受到你目前正在喝的鴉片酊影響,在聖誕夜殺死了艾德溫,正如讀者到目前為止的猜測。”

“簡直荒謬,”我重複一次,“賈士柏為了羅莎跟他侄子吃醋,甚至痛下殺手?之後呢?我們還有大半本書的空白要填滿,結果只剩下……什麼東西?賈士柏的自白嗎?”

“正是,”狄更斯露出無比邪惡的笑容,“完全正確。《艾德溫·祖德疑案》的後半段的確是——至少以此為核心——約翰·賈士柏和他的另一個意識賈士柏·祖德的自白。”

我搖搖頭,頭卻暈得更厲害。

“賈士柏不是艾德溫的叔叔,這點跟我們早先的認知不一樣。”狄更斯又說,“他是艾德溫的哥哥。”

我原本想笑,卻只是哼了一聲:“哥哥!”

“沒錯。你該記得艾德溫準備跟一群工程師去埃及。他打算徹底改造埃及,也許就此在那裡定居。可是艾德溫不知道的是,他同父異母的哥哥(不是叔叔)賈士柏·祖德(不是約翰·賈士柏)出生在那裡……在埃及,而且在那裡學到了很多黑暗法力。”

“黑暗法力?”我老是忘記瞄準他,現在又把槍口拉起來。

“催眠,”狄更斯悄聲說,“控制他人的意念與行動。威爾基,那可不是我們英國家庭娛樂等級的催眠,而是近似於讀心術、真正的意念操控手法。正是我們在書裡看到內維爾·蘭德勒斯和他美貌的妹妹海倫·羅勒斯之間那種心靈溝通。他們在錫蘭練就這種心靈能力,賈士柏·祖德則是在埃及學的。等到海倫·羅勒斯和賈士柏·祖德終於在催眠的戰場上相逢——他們勢必如此——那會是後世讀者肅然起敬傳頌幾世紀的情節。”

海倫娜·蘭德勒斯,不是海倫·羅勒斯,我心想,狄更斯連自己筆下人物的名字都弄錯。愛倫·羅勒斯·特南。即使在最後這未完成的失敗作品裡,狄更斯仍然忍不住把書中最美麗最神秘的女人跟他自己的幻夢與執著的愛倫·特南聯想在一起。

“親愛的威爾基,你在聽嗎?”狄更斯問,“你看起來好像快睡著了。”

“沒那回事。”我說,“就算約翰·賈士柏其實是被害人艾德溫的哥哥賈士柏·祖德,接下來幾百頁的自白對讀者來說有什麼趣味可言?”

“不只自白,”狄更斯呵呵笑,“親愛的威爾基,在這本書裡我們會走進殺人犯的心靈與意識,文學史上還沒有讀者有過這樣的體驗。因為約翰·賈士柏——賈士柏·祖德——是兩個人,兩個完整的悲劇人格,都困在克羅斯特罕教堂……”

他停下來,轉身,充滿戲劇性地揮手指向他背後的塔樓與雄偉建築。

“羅切斯特教堂領唱人那充斥鴉片的大腦裡。而那些墓穴……”

他又比了手勢,我眩暈的目光追隨他的手勢。

“那些墓穴……正是約翰·賈士柏/賈士柏·祖德埋藏他親愛的侄子兼弟弟艾德溫被生石灰腐蝕後的骨骸和骷髏頭的地方。”

“鬼話連篇。”我沒精打采地說。

狄更斯粗聲粗氣地大笑:“也許吧,”他還在低聲竊笑,“可是未來還有那麼多峰迴路轉,讀者將會……原本應該會……很樂於獲知隱藏在……原本隱藏在……未來故事裡的諸多真相。比如說,我們的約翰·賈士柏·祖德是在催眠與鴉片雙重作用下殺人。而用量愈來愈大的鴉片是殺害他弟弟那道催眠指令的觸發劑。”

“那根本不合理,”我說,“我們討論過很多次,催眠術沒辦法命令別人違反清醒時的道德良知去殺人……或犯下任何罪行。”

“確實。”狄更斯說。他喝下最後一口白蘭地,把隨身瓶放進前胸左側的暗袋(我記住它的位置,方便事後拿取)。狄更斯的語氣就跟過去討論他作品裡某些情節或其他元素時一樣,既像資深的專業人士,又像急於說出真相的興奮男孩。“可是你沒仔細聽,親愛的威爾基。我剛剛的意思是,一個力量夠強大的催眠師,比如我自己,當然也包括約翰·賈士柏·祖德和隱藏在故事背後還沒浮出檯面的某些埃及人物——有能力催眠像克羅斯特罕教堂領唱人那樣的人,讓他活在幻想世界裡。那個世界裡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而且正是大量的鴉片和——比方說——嗎啡激發了這種持續性的幻想,在他不知不覺中引導他做出殺人或更糟的事。”

我上身前傾。手槍抓在手裡,卻已經被遺忘。“假設賈士柏在‘另一個’沒有露面的人催眠控制下殺了他侄子……弟弟,”我悄聲問,“那麼那‘另一個人’是誰?”

“哈,”狄更斯喊了一聲,開心地拍拍膝蓋,“親愛的威爾基,那是這個疑案最妙不可言、最令人滿意的關鍵點!在約翰·賈士柏·祖德結束他的自白以前,一千個……不……一千萬個讀者之中,也沒有一個人能猜得出,包括我認識且敬重的那幾百個作家,原來艾德溫·祖德疑案裡那個催眠師、那個真正的殺人犯其實不是別人,正是……”

狄更斯背後高大塔樓裡的鐘突然響起。

我猛然眨眨眼。狄更斯直接在墓碑座椅上轉身過去觀看,彷彿塔樓除了靜靜地、冷漠地、盲目地掛著那口敲響他死期的鐘,還能做出別的事來。

等十二聲鐘響結束,最後的迴音也消失在羅切斯特低矮漆黑街道的上空,狄更斯轉身過來對我笑:“威爾基,我們聽到午夜鐘聲了。”

“你剛剛說什麼?”我提醒他,“那個催眠師的身份?那個真正的兇手?”

狄更斯雙手抱胸:“今晚我已經透露太多情節。”他搖搖頭,嘆口氣,露出一抹最淺的微笑。“這一生也是。”

“站起來。”我說。我頭很暈,差點兒跌倒。我好像忘了怎麼一心二用,覺得很難既握牢手槍又拿穩沒點亮的提燈。“走吧。”我一聲令下。只是,我自己也不確定我發號施令的物件是狄更斯,還是自己的雙腿。

後來我發現,我們走向墓園後側,又鑽進生石灰坑所在的那片溼地邊緣的高大草叢這段短暫過程中,狄更斯如果想逃走實在易如反掌。

萬一他拔腿就跑,而我慌亂之中第一槍沒命中,接下來他又跑又爬躲進高大的溼地草叢裡,簡直輕鬆得像小孩子的把戲。大白天想在裡面找到他已經夠困難了,夜裡即使有我帶著的小提燈,也幾乎不可能。就連他奔跑或爬行的聲音都會被漸漸增強的風勢和遙遠的浪濤聲覆蓋。

但他沒有跑。他帶頭往前走,好像還低聲哼著什麼曲子。我聽不清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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