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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事情,鮑比?”

“所有的事。箭頭夏令營。《我愛露西》。登陸月球。一個好長好長的昨天,所有的事情全塞了進去,就跟他的衣櫃一樣。我不記得他名字,不過這人的衣櫃很有名。”

“費柏·麥基①,”卡爾說。

“搞不懂怎麼記不起他名字,”鮑比懶懶說道,“應該都會回來吧。如果在昨天,我是能想起來的。”

我說:“她來看你的時候——”

“她好美。高高的很苗條,眼睛迷死人。一襲飄逸的鴿子灰長袍,血紅色的圍巾圈在脖子上。我不確定是不是真有這人。我覺得她可能只是幻象。”

“她跟你說了名字嗎?”

“不記得了。她說她過來是要陪我。而且她大半時間只是坐著,就坐卡爾現在坐的地方。她握著我的手。”

“她還說了什麼?”

“說我很安全。說不再有人可以傷害到我了。她說——”

“嗯?”

“說我沒有罪。”他說,然後便抽泣起來,任由眼淚流下來。

他盡情哭了一會兒,然後伸手拿了張面巾紙。他再度開口時,聲音平穩,甚至有點疏離。“她來過這兒兩次,”他說,“我現在想起來了。第二回我擺出不屑的樣子指天罵地,還跟她說如果她不想久留的話,大可以走人。然後她就說如果我不想久留的話,大可以走人。”

“然後我就說,是喔,我這就銜朵玫瑰跳著踢踏舞滑過百老匯大道去。然後她說,不是這意思。她說我只消放開手,我的靈魂就可以自由翱翔。我看了她一眼,這才明白她在講什麼。”

“然後呢?”

“她要我放開手來別再執著,拋下一切走向亮光。然後我就說——感覺好怪,你明白嗎?”

“你說了什麼,鮑比?”

“我說我看不到亮光,而且我也沒準備好要迎向它。然後她說沒關係,她說只要我準備好了,亮光自然會在那兒引導我。她說時機到的時候,我會知道怎麼做。然後她就講到該怎麼做。”

“怎麼做?”

“放下一切,走向亮光。她講的話我記不全。我連那個過程發生了沒有都不確定,也許有一部分只是夢。我已經亂掉了。有時候我做了夢之後,卻覺得那是我生命裡的某一段。有時候我回頭看著過去,卻覺得有層紗蓋在上頭我好像從來沒活過那段,一切彷彿只是一場夢。”

回到辦公室以後,卡爾挑了另一支菸鬥,把泛黑的菸嘴湊上鼻子。他說:“你問我為什麼打電話找你而不報警。請問你能想象鮑比面對警方偵訊的場面嗎?”

“他的神志好像在清晰和混沌之間來回穿梭。”

他點點頭。“病毒已經穿過血腦障壁。如果你打敗了卡波西氏肉瘤和伺機而起的各種感染,你的戰果就是失智症。鮑比大半時間神志清楚,不過他的某些腦神經連結已經燒壞了。或者生鏽了,還是堵住了——總之就是擺了他一道。”

“有些警察懂得怎麼跟這樣的病人做筆錄。”

“話是沒錯,不過你能想象各家八卦雜誌的頭條標題嗎?慈悲殺手席捲艾滋安寧中心。我們沒鬧新聞時就已經很難混了。你知道,每次報紙登說虐待動物防治協會又安樂死了幾隻貓和狗,捐款就會唰地滑下去。想想看我們的情況會是怎樣。”

“有些人會捐更多錢給你們。”

他笑起來。“一千塊給你們——請幫我殺掉十個。搞不好還真給你說中了。”

他再次嗅嗅菸斗。我說:“你知道,其實你不用考慮到我,抽就是了。”

他瞪眼看我,然後看看菸斗,彷彿納悶起菸斗怎麼會在手裡。“這棟大樓全面禁菸,”他說,“何況,我又不抽。”

“菸斗是這間辦公室的附屬品嗎?”

他臉紅起來。“菸斗全是約翰的,”他說,“我們同居過。他死了……老天,十一月就滿兩年了。感覺好像沒有那麼久。”

“很遺憾,卡爾。”

“我以前習慣抽菸,萬寶路,但幾百年前就戒了。不過他抽菸斗的時候,我倒從不介意。我一直很喜歡那種香味。而現在我是寧可聞他菸斗的味道,也不想聞到艾滋味。我說的那種味道你懂嗎?”

“嗯。”

“不是每個艾滋人都有,不過很多人有,而且大半的病房味道都很重。你到鮑比的房間一定聞到過。是一種猥褻的黴味,聞起來像是爛掉的皮革。我再也受不了皮製品的味道了。以前我喜歡皮革,可是現在總免不了把它跟同性戀在又臭又悶的房間裡逐漸死去的臭味聯想到一起。

“這棟樓我聞起來就是這味道。每樣東西都蒙上消毒劑的怪味。我們用的消毒劑是以噸計量,噴霧和液態的都有。病毒其實還蠻脆弱的,一出人體存活不了多久,然而不怕一萬隻怕萬一,所以房間和走廊到處都是消毒劑的怪味。不過在那氣味的掩映下,永遠還是有著這個病的味道。”

他翻弄手裡的菸斗。“他的衣服全是那種異味。約翰的。所有的東西我都送人了,不過我已經把他和他菸斗的味道聯想在一起了,何況菸斗又是那麼私密的物品不是嗎,煙管上還留著吸食者的齒痕。”他看著我。他的眼睛乾燥,聲音洪亮平穩。悲傷不在他的語氣裡,只在他的話語當中。“十一月就滿兩年,雖然老天在上感覺還真沒那麼久——我是用一種味道擋住另一種。同時,我想也是藉由這個填補歲月的鴻溝吧。讓他和我貼近一點,”他放下菸斗,“言歸正傳。你可以幫忙調查一下我們的死亡天使嗎,小心行事,不列入官方記錄?”

我說可以。他說他得先給我一筆預付金,說著便開啟桌子最上層的抽屜。我告訴他沒有必要。

“但這不是僱用私家偵探的例行程式嗎?”

“我不是私探——沒登記。我沒有執照。”

“你跟我說了,不過即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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