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莫說人生輕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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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人真的挺信命的。

我們以為我們可以抗拒命運的安排，也只是因為我們沒有預知能力。

能通曉未來的都是各種了不得的大能，我們不是，我們是普通平凡的小人物。

所以我們的人生，最多輕狂，提不起沉重。

墨陽三十歲，而立之年，沒有成家，立業之事也只是鏡中之花，水中彎月。畢竟，學歷啥的在那裡放著。初中肄業，連個技校都沒有去上，手上沒有什麼一技之長，只空有兩隻大手，一把子力氣。

墨陽的母親，信了偏門，總覺得有什麼神仙大帝能指引她們娘倆出人頭地，結果，只是在自欺欺人。

墨陽的記憶裡，母親身邊的男人來了又去。但是，誰是自己的父親，母親雖不至於諱莫如深，但也是不怎麼願意提起來的。偶爾墨陽做錯了事情，母親都會罵他“和你那個死鬼父親一個德行，不得人好的東西。”

墨陽的記憶出現在他很小的時候。有的專家研究說，人們的記憶開始於三歲左右，但是墨陽知道，他的記憶最早可以追溯到一歲半左右。

他對他的親生父親還是有一些印象的。儘管那個男人後來對他不聞不問，但是，那畢竟是他的父親，血緣上的牽絆，無法隔斷。而且，墨陽上學的時候，他的親生父親的姐姐來看過他好多次，有時候還會給他帶一些吃的用的。只可惜，母親一旦現姑姑來看過他，就會讓他在家裡帶著，不准他再去學校。姑姑帶來的吃的用的，也被媽媽拿去丟掉了。就算那是墨陽再怎麼想要的東西，媽媽都不準讓墨陽收起來。一旦被媽媽現這東西是那家人送來的，媽媽一定會給丟出家門，還會罵墨陽“養不熟的狼崽子！”

再後來，他就跟著媽媽去外省討生活。那時候，他十二歲，五年級。

由於上學上的斷斷續續，媽媽收入也有限，墨陽的成績很糟糕。即便如此，墨陽還是很喜歡學校，喜歡上學，喜歡學習。因為，在學校裡，就聽不到媽媽的咒罵聲，好像她們生活得如此困苦都是因為他的親生父親。小小的墨陽，一直都不太明白奶奶家是什麼概念，聽同學們說起的時候，心裡有點嚮往，但是跑去問媽媽，就會遭來一頓數落“你才沒有奶奶呢？你奶奶是個老巫婆！”墨陽很傷心，原來他的奶奶是巫婆。媽媽情緒穩定的時候，就會跟他說當年奶奶如何如何對她的，什麼不給飯吃都是小事兒了，還有什麼冷嘲熱諷，看不起人。小小的墨陽只覺得，奶奶家大概就是地獄的模樣。

後來，墨陽的媽媽在外省也混不下去了，帶著墨陽又回到了老家那個四線小城市。

回了老家，才知道，那個自己幾乎忘了長什麼樣子的爸爸，又結婚了，還有了一個妹妹。雖然，姑姑見面就說那妹妹和自己的爸爸沒啥關係，是爸爸的新老婆帶過來的孩子。這一次會面，又不可避免的被媽媽知道了。墨陽被媽媽看管著，兩個月沒有去上課。這一次，也讓媽媽想起來，墨陽還有個爸爸存在。爸爸要付撫養費的。

墨陽的媽媽一紙訴狀，要求墨陽父親補上這幾年沒有給墨陽的撫養費。

這一下可捅了大簍子咯。

墨陽爸爸的二婚老婆一直都知道現任丈夫有個孩子，但是不知道是個男孩子。她說什麼都不準丈夫認回孩子，並且，關於孩子的撫養費用，她一分都不出。無可厚非，那不是她的孩子，她還有個自己的女兒，財產什麼的，都是留給女兒的。

但是，墨陽的親生父親工資一直都是交給自己現任妻子的，他沒有什麼錢。甚至，他收入不如現任的妻子。很多事情上，他是聽從妻子的，是一個向來強調自己不怕老婆的“耙耳朵”。

最後，墨陽父親那邊還是沒有爭取他的撫養權，而他的撫養費都是奶奶家出的。他的父親雙手一攤說沒錢，爺爺奶奶和姑姑心疼孩子，幫他把錢湊了出來。但是他們也不想把這錢給墨陽母親。當年，墨陽的父母能在一起就能說明很多問題。老話從來沒說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人以群分，物以類聚。墨陽父親什麼樣的人，墨陽的母親也不會相差到哪裡去。最後，錢款雖然到了墨陽媽媽這兒，但是，一切都被安排好了，錢款全部用於墨陽的生活學習，沒有墨陽媽媽的一分一毫。法理之外無外乎人情。那筆錢，到底是被墨陽媽媽給挪用了。

叮裡啷噹，墨陽如今已經三十，還是一事無成。墨陽不知道是該恨自己的親生父母，還是恨自己隨波逐流。

不過，後來聽說自己的親爺爺沒了，還是被自己那個異父異母的妹妹給氣死的。墨陽表示這些都會影響自己的生活，只擔心，自己的母親在偏門的路上越走越遠，現在墨陽連出個們都會被警察詢問，想打個工，一交身份證就會被查問底細。墨陽表示，生活實在是太辛苦了。

墨陽覺得還是小的時候過得快樂。

墨陽記得很小的時候，親爺爺特別喜歡他，從來都是給他買東西，不給比自己小的叔叔家的妹妹買東西。也總是抱著自己到處去玩，他從沒見過爺爺抱過自己的那個堂妹。那個堂妹總是眼饞他的好吃的好玩的，大家都知道吃的玩的是爺爺買的，但是，都不給她。那時候他也小，不懂得分享。只記得，看著那個妹妹眼饞的模樣，讓他和媽媽很開心。只是後來，就再也沒見過那個妹妹了，也不知道那個妹妹是不是還是那麼饞。媽媽有時候提起的時候，就會說那個妹妹太聰明瞭，向來都是趁墨陽不注意的時候，伸手就摸走玩具找個角落自己玩，但是吃的從來都沒成功，有爺爺幫著墨陽。

只可惜，童年一去不復返。墨陽有時候會想，如果跟著父親長大，他的人生又會是什麼樣子的？

初中那會兒，媽媽歇斯底里的厲害，有一次無意中，墨陽聽到自己的姑姑想要爭奪自己的撫養權。但是，最後，姑姑還是失敗了。一個是爸爸的現任妻子不同意，然後就是媽媽不同意。媽媽在法庭哭訴她就自己這麼一個孩子了什麼的，墨陽在一邊偷偷地撇嘴，但是也只能哭，只有哭。媽媽的另外一隻手在下面掐他，掐的他太疼了，除了哭，沒有別的法子。

墨陽抬頭看看掛在西邊天空的太陽，嘆口氣，收拾東西，往家裡走去。

家裡，墨陽媽媽還是一如既往念念叨叨她的偏門理論，誰也不理。

人生，大概就如此這般過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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