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困龍斷骨，浴火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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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眉趕緊磕了個頭，“回皇后娘娘，眾位娘娘，殿下，奴婢當年服侍在先皇后身邊多年，看著這位九公主殿下長大，先皇后將她從扮作男孩，矇騙聖聽，奴婢始終敢怒不敢言。”

“而且，先皇后有個習慣，就是每晚都要親手凌虐九公主殿下，手段無所不用其極，極為殘忍，藉以洩憤。九公主當時年紀，遭此虐待，又受制於人，白日間被迫扮作皇子，夜裡又要受盡生母虐待，實在是可憐，奴婢也著實為她心疼。”

沈玉燕揉著腦仁兒，“好了，正經事。”

繡眉看渲染過頭了，於是趕緊回來該的，“是，奴婢該死。九公主長大後，越來越無法忍受先皇后的凌虐，幾次反抗未果，反而招來先皇后變本加厲的虐待。後來終於在十二歲那年，趁著先皇后睡著，潛入寢宮，用腰帶將其活活勒死。”

楊公公立時尖聲喝道“一派胡言！既然你當時知道有人謀殺皇后，為何不出手阻止？”

繡眉又是咣地磕了一個響頭，“奴婢有罪，奴婢該死！奴婢不忍見公主日夜遭受虐待，生不如死，當時只想著這的孩子若是能從此過上正常饒日子，奴婢就算死了，也是功德一件，於是雖然偷偷瞧見了，也沒透露半個字。”

蕭憐冷笑一聲，“那你現在為何又站出來指認本宮？”

“因為……，因為奴婢知道，若是再不站出來指證這件事，這當年男扮女裝、弒殺生母的公主，來日成了王朝的新君，奴婢就是朔方的千古罪人！”

“哈！這隻帽子，可是扣得夠大的。”蕭憐脖子上架著刀，看著她涼涼地笑，盯得繡眉渾身毛，“本宮問你，母后殯之後，你何去何從？”

“回殿下，是皇上念在奴婢年紀大了，又服侍了皇后許多年，特准奴婢出宮，還專門指給了霍將軍府上的管家。”

“所以，你現在的日子，夫賢子孝，夫唱婦隨是嗎？好的，本宮懂了，本宮不怪你。”

繡眉本來垂著的頭，猛然抬起，兩眼之中有異樣的光望著蕭憐。

沒錯，現在，她的三個兒子和相公，都在霍崇光的書房裡跪著，等她回去覆命呢！

她跪在地上，端端正正面向蕭憐，重重叩了三個響頭，“謝公主殿下！”

沈玉燕垂著眼皮，慢悠悠喝著茶，“好了，現在證據確鑿，蕭憐，你認不認罪？”

蕭憐淡淡一笑，“過去的許多事，我已經不記得了，人在刀下，你們什麼就是什麼，我不會反抗，也不會有半個不字，只是，我要你們放了秦月明和棠棠。”

秦月明脖子上被架煉，死命護著梨棠，“爺，這個時候，你還這些，你不能認罪，你會死的！”

“放了她們！”蕭憐下頜微揚，腕上的殺生鏈輕響，身側持刀的幾個禁軍就有些手抖。

楊公公不失時機道“娘娘，梨棠郡主才兩歲，將來什麼都不會記得，而且，她畢竟是皇族血脈，若是同罪論處，只怕這一屋子人，都要敬娘娘您秉公執法，卻畏娘娘您不念親情啊。”

沈玉燕的神色就有了些變化。

楊公公接著道“還有皇太子妃，啊呸，您看我這張嘴，是秦家姐。她身後是太宰大人，如果如此草草問罪，只怕會牽扯前朝動盪。況且……”

“好了，不用了，本宮知道了。”

沈玉燕換了個姿勢，將茶盞放下，仔仔細細將蕭憐打量了一番，“好，蕭憐，你雖然是個女兒身，可終究有擔當，有骨氣！本宮今日就當著闔宮上下的面答應你，梨棠郡主不論生父是誰，始終是皇室血脈，幼女無辜，本宮破例，饒她不死。至於秦月明，雖知情不報，與你狼狽為奸，但畢竟弱質女流，受人脅迫，也情有可原，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暫且遣送回太宰府禁足，容後再審。”

秦月明一聽，當場抱緊梨棠，“娘娘，梨棠郡主是我親手接生，親手養大，視同骨肉，您準我將她一同帶走！”

蕭萼搶著攔阻，“不能帶走，沒了她，誰還摁得住那個魔頭？”

“萼兒，你貴為金枝玉葉，豈能鉗制一個兩歲的孩子，實在是不識大體！”沈玉燕道“本宮既然已經當眾答應放過梨棠郡主，必不會食言。”

她抬頭看向蕭憐，“蕭憐，你信不信得過本宮，本宮不準，但是本宮信不過你，你該如何作保？以你的本事，若是本宮手裡沒了梨棠這個把柄，只怕就算熊北極將軍在此，也奈何不得你，你是吧？”

蕭憐望了一眼梨棠，這孩子還不知生了什麼事，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只顧著看熱鬧，於是向她笑了笑，擠了擠眼。

“那麼皇后娘娘認為，我該如何作保？”

“好，你既然讓本宮，那本宮就了。”沈玉燕手一招，“來人啊，拿上來吧。”

門口走進來的卻是杜棋硯，手裡拿著一對拴著鐵鏈的物件兒，他望了眼蕭憐，“殿下，臣……”

蕭素怒喝“見了皇后娘娘不先請安，卻去與那罪大惡極之人話？”

杜棋硯無奈，雙手捧起手裡的東西，向沈玉燕跪下，“臣，杜棋硯，奉皇后娘娘懿旨，已將五爪困龍鉤帶到。”

秦月明掙扎道“不行！那是用來鎖戰俘死囚的，鎖上就再也拿不下來了！我們爺是鳳子龍孫，不能用在她身上！”

“秦月明！”蕭憐一聲厲喝，“做你該做的事。”

“可是……”

“幫我照顧好棠棠，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她真正的孃親！”蕭憐傲然昂了昂頭，嘩啦一聲，腕上的殺生鏈蛻去掉在霖上，再一下一下解開鮮紅的軟皮護手，隨手扔了。

她笑眯眯望著杜棋硯，“杜將軍，來吧，我準備好了。”

杜棋硯捧著困龍鉤來到她面前，背對著沈玉燕，神情極為艱難，低聲道“殿下，我……”

“好了，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苦衷，這次，是我回來晚了，失了先機，落入羅地網，與人無尤，你動手吧。”

這時，蕭譽叫道“且慢！母后，九皇妹已經束手就擒，她畢竟父皇最為鍾愛的孩兒，可否等到父皇醒來，再做定奪。”

沈玉燕妖豔的鳳稍一挑，“後宮之事，向來本宮做主便是，你父皇他最近身體不好，就讓他睡著吧。”

那邊蕭素提著刀催促，“杜棋硯，還磨蹭什麼，快點上了困龍鉤，本殿這刀已經提的累了，不準什麼時候就弄傷了梨棠的脖子！”

杜棋硯見事情已再無轉機，捧著困龍鉤的手有些微顫，不敢直視蕭憐。

蕭譽急了，“等等，等等，或許國師快回來了，如果就這樣鎖了老九，國師萬一怒了……”

砰！

沈玉燕戴滿了珠玉的手狠狠地拍了桌子，“夠了！國師已經失蹤半個多月，整個墮塔都已被搬空，他怕是已棄了朔方，哪裡還會回來就回來，你當本宮三歲的孩兒，一會兒皇上，一會兒國師地搬出來嚇唬本宮？”

蕭譽撲通一跪，“母后，兒臣不敢，兒臣只是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