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看她欢喜而得偿所愿真的很高兴,虞洲后来再没法拒绝她。
&esp;&esp;这点记忆成了她乌黑浓稠脑海中唯一鲜亮干净的颜色。
&esp;&esp;而此刻,人来人往,而她站在人群里,不知道要往哪去。
&esp;&esp;迎面有人将目光放在虞洲身上。
&esp;&esp;她带了血,脸色阴沉的可怕,隐忍却又崩溃绝望,仿佛天都塌了一样。
&esp;&esp;那些人似乎有些眼熟她,又迫于平时在她身边那个叽叽喳喳的小姑娘不在而未曾选择搭话。
&esp;&esp;虞洲没看任何人,她得极力忍耐,才能忍住某些冲破血液叫嚣着毁灭的冲动。
&esp;&esp;虞洲杀戮成性。
&esp;&esp;她冷眼旁观,动手却干净利落,遇见戚棠之前的每一天都在杀人杀鬼杀妖。
&esp;&esp;她满手血腥。
&esp;&esp;而眼前这段日子是她所经历过的最温和平静的岁月。
&esp;&esp;平和到她都快忘了,她本性如何。
&esp;&esp;戚棠很喜欢平镇。
&esp;&esp;她眼眸弯弯,最喜欢在人群里穿来穿去,东家买包子,西家买酥饼,也最会自来熟,和那些女人坐在树下聊天。
&esp;&esp;那种从眉眼里透出的喜欢,藏也藏不住。
&esp;&esp;虞洲阖了阖眼,眼底朦胧脆弱的泪光被眨灭。
&esp;&esp;她丢出司南引。
&esp;&esp;司南引错乱了,她找不到戚棠。
&esp;&esp;那一切恍然如梦,她替戚棠承担的雷劫像梦,她们之间所有过往都像梦。
&esp;&esp;虞洲死死扼住喉间哽咽。
&esp;&esp;她白衣上沾的血,告诉她方才穿透的疼痛不是假的。
&esp;&esp;戚棠也是真的。
&esp;&esp;阿棠
&esp;&esp;虞洲喃喃,她手心捏紧刀柄。
&esp;&esp;她做什么事都似乎从容于心,此刻却慌得根本不知道要做什么。
&esp;&esp;她以为她会看见焦土废墟,可是没有。
&esp;&esp;这里与她离开时没有任何不同。
&esp;&esp;一切似乎什么都没发生,除了戚棠不见了。
&esp;&esp;她原本趁夜色离开,想再早一些见到戚棠。可是什么都没做成。
&esp;&esp;空气里淡寡到几乎不存在的血腥气,混合了其它味道。
&esp;&esp;虞洲穿过人群,往小客栈去,楼下小厮见她一身血还有些惊惶不过这姑娘眼熟。
&esp;&esp;那位活泼姑娘身边的不活泼姑娘。
&esp;&esp;虞洲哑着嗓子问:那位,每日与我在一起的姑娘呢?
&esp;&esp;她脸色苍白,声音在颤,眼眶一直红着,血丝布满。
&esp;&esp;小厮怕她下一秒抽刀杀人,又分明记得她是个分外冷清的姑娘,眼下见她如此,虽然怕还是说:哦,虞姑娘啊,那位姑娘今日留书说退了房。
&esp;&esp;还给了好大一锭银子!
&esp;&esp;见她似乎不知道,小厮吞吞口水:二位姑娘掰了?
&esp;&esp;虞洲需得极力忍耐,她也说不清她在忍耐什么,但她手在颤。
&esp;&esp;小厮担心的看着她。
&esp;&esp;虞洲记得戚棠总笑吟吟叫他小哥。
&esp;&esp;大概是因为戚棠,所有人对她也抱有极大的善意。
&esp;&esp;她说:给我看一下那张纸条。
&esp;&esp;小厮真怕出了什么事,翻了翻,庆幸还好留着。
&esp;&esp;纸条不是戚棠的字迹。
&esp;&esp;虞洲认得出,她将那个人牢牢刻在心里了,她认得出她的全部。
&esp;&esp;虞洲捏紧手心,纸条被攥皱,她眼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