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看了两行,她脸上漫不经心的神色瞬间消失殆尽。
这页上赫然写着——“取新鲜的人腿十八条,新鲜的人心十八个,并肥美的幼童五个,奉于土地之神……”
她瞪大了眼睛看了一遍又一遍,再三确定自己看到的是“人”而不是“猪”或者“鸡鸭牛羊”之类的东西。
她心中又惊又骇,无数条线索在脑海里汇聚起来,一下子明白了大半。
她一直想不明白这座奇怪的石台到底是做什么的,现在终于瞬间想了明白。
这座巨大的高台,并不是什么建筑或者房屋,它是一座祭坛,一座坟墓!
怪不得这石台里外会有如此多的血迹和尸骨。
并不是吃人……歧水镇的人并没有吃人的习惯,纸页主人口中的危险是——这座镇上的人会用活人来祭祀!
人牲祭祀,这是只有在封建制奴隶制社会才会出现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能让歧水镇的人们如此丧心病狂用活生生的人来祭祀?
她目光晦涩,不用多想心中便涌出了答案。
“饥荒”
原因早便已经在手册上写明了不是吗?
歧水镇的人们以人牲为祀,寄希望于神明庇护,让歧水镇的镇民风调雨顺,粮食丰收。
可是,歧水镇最后又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这个世界没有大慈大悲的神明,以活人祭祀显然无用,荒废的村落和干枯的黄土地就是最好的证据。
难道说最后整个镇子的人们都因为饥荒而消亡了?
若是这样,那些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木屋和血迹又是怎么回事?
还有面前的这个少年。
如果说歧水镇的人并没有食人的习惯,那此处无数被啃食得一干二净的枯骨,还有挂在架子上,晒成了腊肉的人腿,又是怎么一回事?
“咕……嘶……力……力量……”
一道如树皮摩挲般喑哑的呓语忽得从寂静空旷的石台内部响起来。
沈知然回过神,直直望向声音传出的方向。
那被困魔锁牢牢捆住的少年跪在地上,如同中邪般直直盯着角落里成排的枯骨,喉咙里仍在不停地呢喃。
什么情况?
他竟然是会说话的?!
他在说什么?
伴随着少年的呓语,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从幽暗的石台中弥漫出来。
沈知然很难用语言来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因为她在短暂的二十多年生命中从未体验过这种感觉。
大脑仿佛变成了粘蝇板上的苍蝇,被粘稠和冷凝的东西紧紧包裹着,无边的森冷感从大脑深处的一点猛然膨胀开来……
人类总是无法描绘出超乎自己想象和理解的东西,这是人类的局限性,沈知然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