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良久,红冲终于说:“我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
梦里有什么呢?他已不愿回想,他只是说:“梦为什么比幻术难以识破呢?大抵是因为梦是我心中所求,便不会怀疑这一切。你的幻术,或许也可以如此。”
“可我怎么知道别人心中所求为何?”乘岚下意识道。
“那重要吗?”
乘岚一怔。
是啊,或许不重要,毕竟他用幻术,更多的是起到牵制、迷惑的作用。就像刑场上他叫项盗茵一时错乱,误将自己与红冲混淆,于是项盗茵连忙出手,却一掌拍到了自己身上。
如果他肯将幻术的主动权更加放开,任由项盗茵所梦,而自己顺梦而为,恐怕效果还能更好。
只不过一旦让渡了术法的主动权,施术者又该如何保持清醒……他正想着,一只手就轻轻搭上他心口。
顷刻间雪花消散,乘岚敛目看去,只见搭在他心口的分明是……露杀剑的剑柄。
“这位仙长大人,修行不想,”红冲笑意盈盈地凑在他耳边,吐气如兰:“想缠绵。”
施术者让渡主动权,却没能维持本心,术法反叫对方钻了空子,反将一军,便是如此后果了。
乘岚脸颊飞红,很想反驳一句:那分明是红冲用这招来勾引他,分明是红冲先用美色惑人……却不得不承认,也怪他居心不够纯良,这才中了再明显不过的计。
他一时赧颜汗下,侧过头去。
红冲又换了一边,贴上他耳畔,低声说:“仙长,再试试吧。”
“恶妖”低语,落在乘岚耳中,就成了无法拒绝的温言软语。
乘岚不曾回话,只自顾自地恢复打坐,似乎已然重新入定,唯有神识微动,在红冲察觉不及之际,悄悄地施开幻术。
红冲不知他这反应究竟是答应还是无视,便提起十二分精神,却仍旧不曾察觉任何异常。
他渐渐软了膝腿,趴在乘岚的背后打哈欠。
乘岚拍了拍他的脑袋:“困了就去榻上。”
“兄长的腿上不能卧?”红冲反驳。
“能。”乘岚还是那句话:“怕你着凉。”
这回没有降雪配合他的“诳语”,乘岚便偏过头去,在红冲脸上落下一个轻如雪花的吻。
红冲眨了眨眼睛。
这……对吗?
可情不自禁也不过是这短短一瞬,便有绯色又爬上乘岚耳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