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修·珀爾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五章,但丁俱樂部,馬修·珀爾,大文學小說網),接著再看更方便。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朗費羅正準備繼續修改最近翻譯的《地獄篇》的幾個章節,聽到克雷吉府外面“砰”的一聲悶響。特拉普狂吠了一聲。

“特拉普?出什麼事啦,好夥計?”

可是特拉普,沒有找到聲響的出處,便打了一個哈欠,鑽回那個溫暖的鋪著麥秸的香檳色籃子去了。朗費羅站在沒有亮燈的餐廳裡朝外面四處瞧了瞧,什麼也沒有發現。突然,黑暗中露出兩隻眼睛來,射出一道令人目眩的閃光。朗費羅嚇得心裡撲通直跳,倒不是因為看到一張臉突然露出來嚇成這樣,而是因為看到這張臉——如果那是一張臉的話——與他對視後突然就消失不見了,朗費羅的呼吸模糊了他的眼鏡片。朗費羅踉踉蹌蹌往後退,撞到了一個櫥櫃,一整套阿普爾頓餐具砸在地板上,發出一連串瓷器碎裂的聲音和同樣刺耳的回聲。受了驚嚇的朗費羅幾乎喪失理智,痛苦地尖叫起來。

特拉普猛地從籃子裡衝出來,用盡它那小得可憐的力氣,汪汪狂吠。朗費羅跑出餐廳,衝過客廳,奔到藏書室裡火光將熄未熄的壁爐旁,然後挨著窗戶窺探那雙眼睛會不會再度出現。這個時候,他真希望洛威爾或者霍姆斯會出現在門口,一個勁兒為自己遲到了、還無意中嚇他一大跳而道歉。可是,朗費羅那隻寫字的手顫抖著,透過窗戶,他看到的只有黑暗。

朗費羅的那聲尖叫傳到布萊託街的時候,洛威爾正泡在浴缸裡洗澡。他雙眼微闔,聽著洗澡水流走時發出的空洞響聲,一邊尋思著生命消逝在何處。頭頂上方的一扇小窗被什麼東西支開了,浴室裡頗有些涼意。要是範妮進來見到了,不用說,立即就會命令他鑽到熱乎乎的被窩裡去。

他滿不在乎地吸起了今天的第四枝雪茄,也不在意噴出來的煙會汙染洗澡水。他記得,就在前幾年,這個澡盆容納了他的身體後還顯得綽綽有餘。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幾年前他把幾隻備用的刮臉刀片藏在上面的架子上,如今卻怎麼也找不到了。莫不是範妮或者梅布林,比他想像得要敏感得多,猜到了他泡澡時經常冒出來的陰鬱念頭?

洛威爾捻著他心愛的海象式鬍鬚往下拉,鬍鬚末梢溼漉漉的,捲曲著,有點像蘇丹的鬍鬚的模樣。他想起了《北美評論》,想起自己在上面耗費的心血,還有那些常規的教課任務,所有這些早已把洛威爾搞得焦頭爛額,哪裡還有心思寫作呢。他越來越覺得,哈佛校務委員會一直在小心提防他,折磨,審查,像那些數不清的移民在加利福尼亞淘金一般,用丁字鎬啄,用鋤頭刨,用鐵鍬鏟,用挖土機挖,刮擦(還有,咒罵)他的腦袋。

洛威爾一心想著心事,沒有聽到樓梯上響起了輕輕的腳步聲,也沒有注意到浴室的門什麼時候敞開了。範妮走進浴室,隨手關上了門。

洛威爾趕忙坐起來,有點兒心虛。“這兒簡直是密不透風,親愛的。”

範妮的眼睛裡閃過一絲不悅之色,“洛威爾????,園丁的兒子在等著你呢。我問他什麼事,他說要跟你講。可憐的小傢伙都要喘不過氣來了。”

洛威爾裹上睡袍,三步並作兩步衝下樓去。一個上嘴唇下面露著大板牙的靦腆的小夥子正在鋼琴旁邊幹轉,十分緊張。

“先生,不好意思,打擾您了……剛才我沿著布萊託街閒逛,模模糊糊聽到克雷吉府老宅子裡傳出了很大的響聲……我本想去找朗費羅教授,直接問他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我的夥伴都說他是一位教授——可我從來沒有見過他,只好……”

洛威爾心中一驚,心跳猛然加快。他抓著小夥子的肩頭搖晃著,“你聽到的是什麼聲音,小傢伙?”

“很響的碰撞聲。有點像爆裂聲。”小夥子試圖做手勢來表達那聲音,“一隻小狗——嗯,可能是特拉普吧?——瘋狂吠叫著,汪汪聲大得連閻王爺都聽得到。然後是很大的叫喊聲,我覺得是叫喊聲,先生。我從來沒有那樣大喊大叫過,先生。”

洛威爾叫小夥子稍等一下,然後衝到衣櫥前,趿上便鞋,穿上格子花呢長褲,要是在平時,範妮肯定會說他這麼穿太難看,要大聲反對的。

“洛威爾,天太晚了,你不要出去。”範妮·洛威爾勸道,“最近發生了一連串的搶劫殺人案!”

“我去找朗費羅,”他說,“這孩子覺得他可能出了什麼事。”洛威爾答應範妮帶上打獵用的來復槍,他把槍挎在肩上,然後就跟著園丁的孩子奔向布萊託街。

朗費羅聽到敲門聲便過去開門,猶自哆嗦得厲害,開了門看到洛威爾扛著槍,越發抖個不住了。他為驚動洛威爾向他致歉,然後一五一十把剛才發生的事說了一遍,還一再說只不過是他的想像力一時出了岔子。

“卡爾,”洛威爾又一次抓住園丁的孩子的肩膀,“你趕緊到警察局去找一位警官。”

“嗬,沒有這個必要。”朗費羅說。

“最近不斷髮生搶劫事件,朗費羅。讓警察把整個街坊都搜查一遍,確保安全無事。這不止關係到你一個人,還得考慮其他人。”

洛威爾本以為朗費羅會繼續反對,可是他沒有。洛威爾便朝卡爾點點頭,卡爾撒腿就往坎布里奇警察局跑去。

洛威爾感覺到,使朗費羅受驚嚇的決不會是雞毛蒜皮的小事情。

“範妮可能要不高興了,”他笑道,“她管我洗澡時開啟浴室窗戶的習慣叫‘洗浴式自殺’。”

直到現在,一跟朗費羅提到範妮這個名字,洛威爾就覺得忐忑不安,他的嗓音不知不覺變了調。這個名字會勾起朗費羅心中的傷痛,而他的傷口還在淌血。

洛威爾仰身靠在舒適的椅子上。“我覺得月亮從不在坎布里奇落下,所以這裡的瘋子多得出奇。這個時候你還在翻譯《神曲》?”綠色的書桌上放著朗費羅先前拿出來的校樣。“親愛的朋友,不論什麼時候,你的筆總是飽蘸著墨水。長此以往,你會把自己累垮的。”

“我一點都不累。當然了,有幾次它就像一輛四輪大馬車,車輪深深陷進了沙土裡。不過有一種東西在驅趕著我幹這項工作,而且不肯讓我休息。”

洛威爾拿起校樣仔細讀起來,“‘倘若火燒不到我身上,我早已跳到下面的他們中間,我相信我的導師會准許我這樣。’對了,我們決不應忘記,但丁不單是地獄的觀察者,在遊歷的路上,他還忍受著精神上的折磨。”

“很難譯得傳神,找不到適當的英文措辭。有人可能會說,翻譯時應當更改原作者的風格,好使譯文順暢。相反,我倒是覺得,做翻譯的人就像站在證人席上的證人要舉起右手發誓說出真相,全部的真相,除了真相還是真相。”

“啊哈,警察來了。”洛威爾說,對他們行動如此迅速頗有點感動。

朗費羅開啟了前門。“咦,意外,意外。”他強打精神,熱情地說道。

“這話怎麼說?”菲爾茲站在寬寬的門檻上,緊擰著眉頭,取下帽子,“我正在玩惠斯特牌,眼看那一把我穩操勝券,卻來了一個便條!”他笑了一笑,在衣帽架上掛好帽子,“叫我立即趕到這兒來。沒事吧,親愛的朗費羅?”

“我沒有捎這麼個便條呀,菲爾茲。”朗費羅歉疚地說,“霍姆斯沒跟你在一塊兒?”

“沒有,我們等了他半個鐘頭,仍然不見他來,才開始入局發牌。”

說話間,傳來了枯葉發出的沙沙聲。不多時,只見小個子霍姆斯沿著磚頭甬道跑來,高幫靴子踩在厚厚的落葉上,發出咔嚓咔嚓的響聲。菲爾茲趕緊避到一旁,霍姆斯一陣風似的從他身旁奔過去,衝進了大廳才停下來,呼哧呼哧地喘息著。

“霍姆斯?”朗費羅說。

發了瘋似的醫生,看到朗費羅抱著一疊《神曲》譯稿,竟然露出一臉的驚駭之色。

“天哪!朗費羅,”霍姆斯大叫著,“把這些放一邊去!”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都市小說相關閱讀More+

全能從急診科醫生開始

七夏傾寒

他的國

韓寒

七零之如花美眷

李清雪

你遲到的許多年原著小說(補玉山居)

嚴歌苓

我的房客大小姐

超級大坦克科比

無盡寵愛只為你

夢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