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會議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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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了調子後的會議似乎已經沒有什麼必要表意見了，王成坐在會議室一言不地聽著大家圍繞著賣地暢所欲言，甚至有人懷念起了幾年前房地產黃金期時，湖西政府所經歷的榮光。王成心裡稍稍感慨，散會後，他便立即回大龍鎮了。

車子剛開進鎮政府大院，王成又想起了小龍村那堆破事，不由自主地掏出手機搜尋相關新聞，卻現熱度依然不減，並且不少網友已經轉而開始在網上人身攻擊他了！看完後，王成面色嚴峻。

回到辦公室，王成立即把肖俊俊叫來了。

“肖主任，你來大龍鎮多少年了？”王成立馬調整狀態，笑盈盈地看著肖俊俊，並給他遞了一瓶礦泉水。

“書記，我已經來這八年了，22歲大學畢業就考過來了。”肖俊俊接過水，可他不知道王成問這些要幹什麼，只好如實回答。

“在基層能夠八年就拿到副科，不錯，但還是要努力啊，多做點成績出來，縣城患副科病的人可不少，絕大部分人到退休都是副科啊！”王成滿含深意地說。

“書記，我們湖西縣有條例，在鄉鎮待滿五年都能提副科，我這也屬於按部就班、政策性程式性提拔而已，再往下走…一切看命吧！”

肖俊俊不傻，他心裡知道王成要幹啥了，一般領導會這樣問，要麼就是要給自己提拔了，要麼就是要開始拉攏自己、給自己畫餅了。他非但不生氣，反而還很高興，結合最近的情況，他知道王成在大龍鎮到了無人可用的困境，迫切想要把他拉入自己陣營了。相比於章鋒，肖俊俊更喜歡同齡的王成。

“不能這樣想，人活這輩子總要有點追求，不然和鹹魚有什麼區別？我看得出來你也是想為大家做事的，所以更要努力，因為你能力越大時，才能幫助到更多人。”王成當然感覺到了此刻肖俊俊的情緒變化，他索性攤開了講。

“請書記明示。”肖俊俊也一點就透。

“小龍村那個事，我總覺得不是那麼簡單的事，你最近費點心，側面打聽打聽點相關訊息，你在這的時間久，認識的村民多，你幫我、幫大龍鎮、幫湖西縣把這個事理順來。當然，臺鑫小區那堆事，你沒事也要多盯著點；我不會忘記你的。”

王成這也是沒辦法，來這工作這段時間，其餘的鄉鎮幹部與他都刻意保持距離，也只有眼前這位“副鎮長、黨政辦主任、團委書記”肖俊俊每天與自己朝夕相處。在鄉鎮工作，沒有“自己人”將寸步難行。

領導肯交任務，就代表著信任，肖俊俊很想透過這件事讓王成把自己“收編”，王成也急需透過這件事來考驗肖俊俊。

…

一夜無眠，王成整理好小區評估報告後，一大早趕來縣裡開會。這次在縣裡的主持下，引進了全國先進的第三方房工程建設評估機構對大龍鎮小區進行全方位估值，王成親自帶著評估人員實地一比一對照，編制了相關的資產清單。同時還聯合住建等相關部門，對小區全面情況進行了梳理。

“湖西縣委常委擴大會暨大龍鎮大龍小區的專項工作會”在九樓召開，參會人員為全體縣委、縣政府班子成員。王成作為主要責任領導將做主要言。

“陶書記，胡縣長，各位領導，經過前期多次實地調研評估，我們制訂了詳細的資產清單，臺鑫大龍鎮小區原計劃修建6棟居民樓用於商業售賣，每層4戶，每棟15層，共計36o戶。工程進度剛達總體施工進度7o%時，遇到資金鍊斷裂，現六棟樓房都處於不能交付狀態，前期共售出325戶，房屋售出總價為2.98億元，現有仍有35套待售，綜合評估後，現存價值21oo萬元，售樓部待售權估值5oo萬元，剩餘權益共計可折現26oo萬元；根據住建等部門的深入調研，整個小區要達到交付狀態，所需資金大概為5ooo萬左右，目前的資金缺口大概在24oo萬左右。”王成站在言席很清楚地彙報了相關情況，雖然參會縣領導每人面前都有一份一樣的材料。

湖西縣縣領導們一陣交頭接耳，陶然清了清嗓子“大家靜一靜，情況已經瞭然了，現在要做的就是見招拆招，儘快把重啟提上議程了；建議儘快把招標公告掛網，引入有資質、有合作意向的公司前來投標，重啟小區重建工作，我們不能再拖了，老百姓的信任就是這樣被拖光的。”

“至於重啟墊資問題，會前胡大勇同志拿著縣政府黨組會議透過的報告找過我，表示縣政府黨組會認為可以透過賣地來解決問題，暫度難關，被我否絕了，我們不能一直飲鴆止渴，不能把所有問題一股腦留給後代，你們的孩子也會大，難道讓他們來收拾這些爛攤子？”陶然轉而突然問，會場裡一片沉默。

昨晚王成給陶然彙報了這件事，王成在電話裡也說“如果短期內再賣地，勢必會把縣城的經濟泡沫越做越大，等崩盤的那刻，就是整個政府信用破產的那天，全國小三千個縣，國家不可能對各個縣都用轉移支付去解決問題，所以要自救，自救的過程充滿陣痛，但這是短痛。”

陶然覺得很有道理，所以胡縣長會前找他聊賣地的方案時，陶然一臉堅定地看著胡大勇，用毅然決然的語氣拒絕了。陶然不敢拿三十萬老百姓的未來去賭，也不敢拿長久以來建立的湖西縣政府信譽去賭，他也賭不起。

此時會場內，大家看著陶然，期待他作為班長定調子了。

陶然笑了笑，理了理面前的會議檔案“前幾年我們政府有錢，全縣體制內的過了幾個肥年，不管是誰，都足額地享受到了展的紅利，如今政府有困難，大家為什麼不能有難同當呢？”

陶然說完這些，看了眼在座的各位，大家此刻都像聽話的孩子般看著陶然。

“王成同志就已經做了表率，他把大龍鎮半年獎壓下來了，那我們為什麼不能如此呢？我們只需要過半年苦日子，就能徹底把這件事解決；當然，也不是說不了，我們之後經濟條件舒緩了，再補嘛！難道還只能共享福不能共患難啊？”

陶然帶著笑意看著在座的各位參會人員說，笑意下面全是堅定，在場的人這一刻都看出來了。

“我覺得陶然書記的辦法是切實可行有效的，幾千萬而已，其實對於縣裡來說說到底不是什麼大事，咬咬牙擠擠就來了，也不是什麼難事，我們全縣共有公務員16oo名，半年獎一個人兩萬，足夠了！兩萬對於每一個家庭來說都不會造成沒有就活不下去的境況，但對於我們政府面對的困難來說，卻是不得不過的大難關。”

胡大勇縣長如此說，王成有點震驚，一直對土地財政充滿希望的他竟然破天荒同意了。

王成在沒來縣裡任職時，是不敢想象眼下這些情況的，在他看來，一個縣每年動輒數十億的預算，幾千萬不是小意思？擠擠就來了，可真正任職後才現，預算不能擠也擠不了，一般都是專款專用，擠了被舉報可能就是大問題。況且每年都有預算不能完成的情況，看似繁榮的縣域經濟建設，其實每年都有不斷增大的窟窿。

眼看著一二把手都持贊同意見了，大家也沒什麼話可說了。沒有誰敢頭鐵到去頂撞。

於是乎，這件事便順理成章、不出意料地愉快決定了。

散會後，訊息像長了翅膀一樣傳遍湖西各個角落，老百姓一片叫好，而不少體制內的工作人員開始咒罵起陶然和王成來！因為訊息的版本是“王成不願意賣地，說服陶然做出暫半年獎金的決定”，王成作為始作俑者，又雙叒叕在風口浪尖了。

但王成和陶然這次卻是心甘情願被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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