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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認識史塔伯斯小姐,”菲爾博士說,“桑德士先生,我給你介紹藍坡先生,從美國來的,他住我們這兒。”

不由分說,藍坡的手就被這位身材魁梧的光頭男士憑著一腔基督徒精神,熱情有勁地握住了。湯瑪士·桑德士先生面帶職業微笑,兩頰剃得油光淨亮的,他是人們會稱讚他一點不像神職人員的那種神職人員。他額頭上汗水直冒,溫和的藍眼睛倒像個童軍領隊的眼睛一般機靈。桑德土先生四十歲,但看上去年輕得多。他讓你感覺他從事他的信仰如此地理所當然,有如他在球場上為——比方說,伊頓公學,或是哈洛、溫徹斯特等,姑且不管他的母校是哪一所——效忠一樣。他像剃了頭的僧侶一樣,粉裡透紅的頭皮周邊有一圈蓬鬆的金髮。他還掛了一條粗大的懷錶錶鏈。

“很高興認識您,”牧師熱絡地大聲說,“我——呃——也很高興曾在大戰期間結識許多你的同胞。隔海的表親,是吧,遠洋的麥親。”他淡淡地、職業性地笑了一下。這老美對他那股專業慣性的親切圓融感到吃不消。他嘟囔了幾句便轉向桃若絲·史塔伯靳……

“幸會,”她伸出一隻冰涼的手說,“又見面了,好開心!你跟我們共同的朋友哈里斯一家人分道揚鑣時,他們都好嗎?”

藍坡正要問:“誰?”卻及時看出她眼神中期待他接腔的無辜模樣。加上一個愛笑不笑的表情,把那眼神烘托得更鮮活了,“啊!哈里斯他們哪,”他說,“好得很,謝謝,好得很。”他靈機一動,還瞎蒙了一句,“小茉莉在長牙。”

好像沒人關心這個訊息。他對自己妄加增添的具體細節有一丁點兒心虛。他才要進—步針對哈里斯一家人胡謅些詳細資料,菲爾太太忽然像只咕咕鳥一樣再度露臉,衝到前門來招呼大家。她糊里糊塗說了一串話,主要大概是有關啤酒、奶油糖霜蛋糕、屯任牧師真是周到之類的話,還詢問主任牧師被可惡的草坪灑水器噴得全身溼透,有沒有好一點?又追問他確定沒著涼、沒得肺炎嗎?桑德士先生敷衍地咳了幾下,才表示他確定沒事。

“哎呀……討厭!”菲爾太太說著說著,走進一堆綠葉叢中,“近視這麼深,瞎得跟個蝙蝠一樣,親愛的桑德士先生……寶貝丫頭啊,”她湊向女孩問道,“你哥哥哩?你說過他要來的呀。”

一片陰霾瞬間回到桃若絲·吏塔伯斯臉上,就和藍坡昨晚看到的一樣。她遲疑了一下,一手擱在另一手的手腕上,作勢要看錶,但很快又放了下來。

“喔,他會來,”她說,“他在鎮上——買點東西。待會兒會直接過來。”

屋後的花園裡,茶几已放妥了,擺在一株大萊姆樹的樹蔭下,幾尺外有一條潺潺小溪。走去的路上,藍坡及丫頭落在其他三人後面。

“小嬰兒艾得維,”藍坡調侃地說,“得了腮腺炎——”

“還天花呢。嗯,你討厭!我以為你要揭我的底。圈子這麼小——唉,他們怎麼知道我們見過?”

“有個莫名其妙的律師看見我們在月臺上談話。不過我還以為你才要掀我的底呢。”

這巧合使他們轉頭,會心地彼此互望。他再一次看到她眼睛亮了起來。他很興奮又覺手足無措,頗像菲爾博士的口氣說了聲“哈!”同時察覺草地上斑駁的影子在晃動。兩人笑開了。她接下去低聲說:“我無法形容——昨晚諸事不順,我心情低落透頂了。倫敦又這麼大。我好想找個人說說話喔,結果被你撞上,看來又蠻友善,我才會開口的。”

藍坡興奮地想給誰來幾拳發洩一下。在腦海裡,他以勝利姿態出手了。他感覺自己底氣十足。他有些缺乏機智地說(但一昧地只知奚落的讀者,你得承認他說得倒是非常自然):“我很高興你開口了。”

“我也是。”

“也高興?”

“也高興。”

“哈!”藍坡得意洋洋地大大舒了一口氣。

前頭揚起菲爾太太扁扁的嗓音:“——杜鵑花、漏斗花、矮牽牛、天竺葵、蜀葵、忍冬,還有薔薇!”她尖聲嚷著,好像要喊住火車似的。

“我近視這麼嚴重,看不清這些花,不過我知道它們都在這兒。”她露出一個燦爛但有些曖昧的笑容,攬住隨後才到的這二位,催促他們入座,“喔,基甸,寶貝,你不會是要喝那撈什子的啤酒吧?”

菲爾博士早已屈身探向小溪流。他吃力地喘著氣,取出幾個滴著水珠的瓶子,然後拄著一根柺杖把自己撐直了。

“聽著,藍坡先生,”牧師用一種輕鬆而包容的態度說,“我常想,”他繼續下去,好像正在提出一項可怕的控訴,卻藉著狡猾的笑容試圖減輕其嚴重性一般,“我常想,我們可敬的博士壓根兒不可能是英國人。他下午茶時間喝啤酒的野蠻習性,天哪,不——呃,可不是英國作風耶。”

菲爾博士抬起一張通紅的臉:“牧師,”他說,“喝茶才不是英國作風呢,我跟您說。您該讀一下我的書末尾的附錄,第九章第八十六條註解,談到茶啊、可可啊、和那個叫做冰淇淋蘇打的難喝無比的飲料。你會讀到,茶是一六六六年從荷蘭引進英國的。從荷蘭,是英格蘭的死對頭喔。而在荷蘭,他們可是十分輕蔑地稱它做稻草水。連法國佬都不敢恭維茶的味道。派頓評它為:本世紀很遜的一項流行,還有鄧肯博士在他的著作《論烈酒》——”

“而且還當著主任牧師的面!”菲爾太太發著牢騷。

“咦?”博士應著,一邊打斷自己的話,以為她怪他出言不遜,“寶貝,你說什麼?”

“我在說啤酒啦,你還大喝特喝地。”菲爾太太說。

“唉,管他去的!”博士狠狠地說,“抱歉,抱歉,失言了。”他轉向藍坡,“小夥子,你要不要陪我喝一點啊?”

“哦,好,”他十分領情,“謝謝,我來一點。”

“從那冰涼的泉水裡撈出來的,你們兩個包準要得肺炎的,”菲爾太太嗔怒地說。她對肺炎這檔子事好像有根深蒂固的偏執,“真不知道會變成怎樣哩——桑德士先生,再來點茶。蛋糕在你手邊——人人都是說著說著就染上肺炎。再說那個可憐的小夥子今晚還要在那風涼的典獄長室熬上一夜。說不定他會得肺——”

四下頓時安靜下來。然後桑德士指著天竺葵的花圃,開始故作輕鬆地談談花草,似乎企圖藉著轉移大家視線來分散他們的念頭。菲爾博士加入討論,同時皺著眉頭不悅地看了看他太太。她渾然不覺自己觸犯了那個禁忌話題。然而壓抑感已襲上萊姆樹下眾會的這夥人,怎也揮之不去。

一道粉紅色柔和的夕陽餘暉悄悄步上花園,不過天光還要持續幾個鐘頭才暗。樹枝濾過銀色的光點,西邊一派明亮和煦的景況。所有人,甚至菲爾太太,都盯著茶具一語不發。有張藤椅發出吱嘎一聲。遠處聽得見幾座鐘在叮噹爭鳴。

藍坡想像著一群牛,看來有點孤零零的,走在一片遼闊草原上,在神秘的暮色下被趕回家。幻景裡的空氣中迴盪著一種極低沉的市井喧鬧氣氛。

桃若絲·史塔伯斯掹地轉身:“我真傻!”她說,“差點兒忘了。我得趁菸草鋪打烊以前到村子上買香菸。”她假裝沒事的樣子,朝大家笑著。可誰也唬不過,那笑臉是張面具,她故意漫不經心地看看錶,“菲爾太太,今天很好玩。你一定要快一點來宅邸坐坐喔。”又好像臨時起意向藍坡說,“你要不要陪我一塊兒走走?我們鎮上你還沒去過吧?我們有一座很不賴的哥德式教堂,桑德士先生也這麼說。”

“的確是這樣。”牧師支支吾吾地說。他以父執輩萬分關切的眼神看著他們兩人,然後揮揮手,“走,去吧。如果菲爾太太不介意的話,我還要添杯茶喝。這裡好舒服。”他向女主人微笑說,“教人懶洋洋,挺慚愧地。”他的神情宛如某些人緬懷昔日時感嘆道:啊,我也曾年輕過!其實藍坡直覺地知道,牧師一點也不放心他倆同行。老美突然想到,這倚老賣老的老禿頭(此乃藍坡的氣話--棒槌學堂注)在牧師的職責之外,對桃若絲·史塔伯斯是不是心懷不軌啊。唔,打死他——這麼一想,方才他們走進前院小徑時,牧師俯身護著她肩頭的那個樣子,太過殷勤了些……

“我得走了。”丫頭急得有點透不過氣來地說。他們匆促的腳步聲窸窸掠過草地。

“我剛才真恨不得能站起來疾走幾步。”

“我知道。”

“走路的時候,”她仍用那上氣不接下氣的聲音解釋道,“會感覺心曠神恰。你會覺得事情不需要牽腸掛肚地念著,好像馬戲團雜耍的人同時拋接幾個球生怕掉了一個……喔!”

他們沿著陽光曬不到的巷子往下走,腳步聲被草遮掩了。與馬路交接處,有幾排灌木擋著,但他們仍察覺前頭有一種砂石地上擦來擦去的腳步聲和低低的談話聲。有個人的聲音,音調驟然提高,顫抖著,穿透和暖的空氣而來,既刺耳又難聽。

“它這個字,你一定知道的。”那聲音說。

“就是絞刑架。好啦,現在你知道啦。”

那聲音笑了起來。桃若絲·史塔伯斯停下來,一臉——襯著墨綠色的灌木,她的臉輪廓特別清晰——一臉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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