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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蠻大一筆的,我想。但話說回來,”何頓道,吐出煙霧,“照說我應該死了。想來這會兒是在別人手上了。”

“我得跟你講幾次才懂,”渥倫德呻吟道,算是公事公辦的痛憤,“你想的那套——說什麼情報人員因公假死,但戰事處不通報律師——只有舞臺劇跟電影裡頭才會發生啦。你沒事。你的律師全知道。”

“喔!”何頓說。

“這事你就不用掛心了,”渥倫德安撫道。他覷眼看向何頓,興頭又上來了。“說來你這會兒可是唐納爵士囉,嗯?恭喜。感覺如何?”

“噢,不曉得。還好吧。”

渥倫德瞪著他。

“親愛的小老弟啊,你頭殼壞了,”他語帶真摯的關心。“義大利最後那次任務搞壞了你的腦子。你怎麼沒有樂翻天?嗯?怎麼——”他停頓下來。“是為了希莉雅嗎?”

“對。”

“她姓什麼?”

“德沃何。希莉雅·德沃何。”

何頓在渥倫德的書桌邊扭斜了身,就看見小小的桌曆上刺眼的紅色數字10。7月10日,星期三。這個提醒扎眼至極,他把眼睛合上一會兒。之後,他突然站起身來走向一扇窗戶,盯著街道。

熱浪在面無表情的白廳大道蔓延閃晃,辦公室比起來算是涼爽。四分之一世紀以來雨量最大的6月過後,7月帶來炙熱焚燒的太陽,叫人血液蒸騰,刺得人眼昏花。一輛紅色巴土隆聲駛過,新上的漆在戰爭的寒酸破敗之後顯得怵目驚心。白廳大道的沙袋和鐵絲網全因日益繁忙隆隆滾動的交通下清得一乾二淨。7年。

離昨天——7月9日——恰恰7年,那天瑪歌·德沃何(希莉雅的姊姊)在凱斯華的聖吉爾小教堂和索林·馬許結為連理。何頓所有的思想和感情都集中在那場婚禮上,它已經成了一種象徵。

當時也是這樣的熱天,他忘不了。厚厚的青草在威爾郡那個偏僻之處熊熊生輝;水在凱斯華壕屋周遭閃爍;教堂是涼爽的小窟——昏暗的窟裡,白色、藍色和薰衣草色的衣裳跟花的顏色混成一片。

他背後排排教堂座椅上的觀禮人群中,傳來窸窣聲、偶爾的咳嗽聲。他是索林的伴郎,站在索林後面幾步稍微偏右;希莉雅是伴娘,站在瑪歌的另一頭(他可以很清楚地記得她那頂大帽子的透明帽簷滲進彩繪玻璃的光線)。

是誰說過教堂就像“海盜的藏寶窟”?這種文學聯想真討厭,老是在他腦子裡盤旋不去。不過這兒的彩繪玻璃和黃銅燭臺發出閃爍的光芒,的確製造出洞窟般的氣氛和味道。然而……

他無法看到索林·馬許的臉:只能瞧見索林寬闊厚實的背部直挺挺地罩在寬幅毛布下頭,發散出一股好脾性——跟這個平步青雲的年輕股票經紀人的個性完全吻合。索林其實緊張得要命。不過何頓倒是可以透過面紗的霧白看到瑪歌部分側臉——健康、爽朗、笑容燦爛的瑪歌,公認是家中的美女,和希莉雅的細緻秀氣形成明顯對比——頭微微低垂,眼底上了彩妝。

他非常喜歡瑪歌和索林!他的靈魂和骨髓深處清楚知道,這會是美滿幸福的婚姻!

“我,瑪歌,願意與你,索林。結為連理,”沙啞的女低音已幾乎聽不到,小口地喘著氣,跟在牧師那種城裡人口音之後。“從今而後,相依相守。無論生老病死、富貴貧窮,都甘苦與共……”

一波情緒,和花的香氣一樣容易觸知,從排排座椅那一小團觀禮人群流瀉而來。情緒氾濫,喉嚨哽咽。他不敢看向希莉雅。

他好害怕——帶著那種身為伴郎都難免感受到的不安——擔心他會掉了戒指!或者在他遞交時,索林會掉到地上。然後他倆就要在所有人面前,七手八腳地趴到地板上!但事實上,他驚詫地發現這事其實可以安然處理——身穿白色聖袍的萊德先生彎身前傾,用腹語樣的聲音喃喃道:“請把戒指擺到聖經上。”

所以他倆都沒有搞砸。他和索林驚訝地四目相視,彷彿這是教堂特為他倆特別設計的新把戲。

經過了好像沒完沒了的矮椅跪拜——對,這時情緒達到最高點——一切都結束時,所有人全跑上前,開始親吻其他所有人,五顏六色繽紛閃動。他記得老祖母,大家叫她媽媽咪(年高八十,臉孔因為年老而蒼白得看來像是抹了粉),猛吸鼻子,手帕摁在她淡藍色的眼睛上。他記得歐貝戴了頂好笑的帽子,盤旋在背景裡——歐貝,一手把希莉雅和瑪歌帶大。還有丹佛斯·洛克爵士——由他把新娘交給新郎。還有老雪普頓醫生,透過夾鼻眼鏡疑心地在旁觀望。還有小桃樂絲·洛克,12歲,是花童之一,不知為何突然迸出眼淚,連之後的接待會都拒絕參加。

至於希莉雅……

就在這時候,法蘭克·渥倫德耐心而世故的聲音把他從夢境喚回現實。

“怎麼了,老小子?”

“抱歉,”何頓說。他從視窗旋迴身,帶著微笑把香菸在窗臺邊沿捻熄。渥倫德關心地盯看背對視窗天光的細瘦身影:一張清瘦聰慧的臉被義大利的太陽曬成棕色,臉上是細細的八字鬍還有無法測度的雙眼。

“我剛在想,”何頓繼續說,“瑪歌和我朋友索林·馬許的婚禮。7年前,就在戰爭爆發以前。”

渥倫德的眉毛上揚。“瑪歌?”

“希莉雅的姊姊。瑪歌當年28歲,希莉雅也許是21歲。當時她們家只剩3個人:希莉雅跟瑪歌,還有一個她們稱作媽媽咪的老奶奶,”何頓笑起來,不很大聲。“婚禮在回憶裡總是很好笑。不知道為什麼。”

“天知道,老小子。不過……”

“依我想,”何頓沉吟著繼續說,“那是因為任何事物一旦牽扯到強烈情緒,事後總會叫人覺得好笑——從結婚到身上被扔了炸彈皆然。不過婚禮中有一種(我想用什麼詞好呢?)……有一種溫情混合在情緒裡,所以回憶起來總叫人忍俊不禁。‘你還記得當時你——?’諸如此類的話。”

他靜默一會兒,兩手攤開又合上。

“瑪歌很美,”他突然補充道,彷彿渥倫德有過懷疑。“我從沒見過她像當時那麼美:綻放繽紛,可以這麼說。就女人來說蠻高的:白色面紗下是栗色頭髮;棕眼分得很開;笑的時候露出酒渦,而且她常笑。人見人愛。是那種在學校裡擔任曲棍球隊隊長的女孩,你知道吧?不過希莉雅——老天,希莉雅!”

“不是我說,唐,關於那場婚禮你怎麼講個沒完?”

“因為那是一切的基調。婚禮勾動我的浪漫情懷。而且從那之後我和希莉雅就機會不再了。”

“什麼意思,你和希莉雅機會不再?”

何頓再次靜默一會兒。

“我和希莉雅當晚碰頭,”他答道,“就我們倆。在小徑,在樹下,在同一座小教堂旁邊。我……”

當天所有的細節重現眼前;歷歷如繪叫人心痛:天空的色澤,青草的清香。婚禮接待會在凱斯華壕屋舉行——太陽曬得黑色寬幅布面還有漿硬的襯衫成了滾燙的護胸甲,暗褐的屋宇倒映在燃燒的水裡,打從凱斯華以凱斯華修道院為名起,這裡就住了個德沃何家的人,然後威廉·德沃何從亨利八世手中買下此屋。

他記得擺設在大廳的張張桌子,廳堂是18世紀重新裝潢的。祝酒、展讀電報、眾人鼓動一氣的那種興奮夾雜著匆忙與混亂。之後,新娘和新郎換上比較樸素的衣服,開著索林的車離去……

全都結束了。

“就在將近黃昏的時候,”何頓說,“我在原野上散步。我不期待遇見誰,我也不想遇見任何人。百感交集,你知道的!我朝教堂走去,教堂位在凱斯華壕屋和凱斯華村莊中間。那兒有扇小後門,有條山毛櫸夾道的小徑經過教堂邊沿隔開墓園。我就在那裡碰到希莉雅。

“我很累。我——有點瘋狂吧,我想。總之,有那麼一下子我們只是站定對看,也許相隔20呎。然後我筆直走向她,開口說……”

“講吓去啊,”渥倫德催道,蹙眉俯看書桌。

“我跟希莉雅說:‘我愛你,而且此愛不渝,可是我沒有什麼可以給你。’她衝口叫道:‘我不在乎!我不在乎!’然後我說:‘這事別再提了,好嗎?’她看著我的樣子像是被我打了,說道:‘好吧,如果你堅持的話。’然後我就匆匆走開,彷彿被魔鬼追趕。”

渥倫德坐直身子,把香菸用力捻熄在菸灰缸裡。

“你這個大驢蛋!”他幾乎是用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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