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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自作多情,常能令愛意澎湃,這是平淡生活中最有力的調劑。肅柔心裡的柔情湧動起來,加之先前進宮受到了驚嚇,明明已經平息的情緒,見到他又被喚醒,萬分委屈地摟住了他的脖子,聲聲喚著官人,“你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了……”

她的感情一向內斂,今日忽然熱情起來,讓他受寵若驚之餘,也有了些不大好的預感,

他收緊雙臂抱住她,溫聲安撫著:“我回來了,年前哪兒也不去了,一心守著你。”

肅柔沉溺在他的溫情裡,卻還不忘問一聲,“軍中的事都處置妥當了麼?”

他像撫摩貓兒一般捋捋她的脊背,說都妥了,“那點小事,難不倒我。如今糧草齊備,將士過冬的軍餉也都發放妥當了……你不知道,我在外多著急,想著快些完事,好回來陪你。”

肅柔到這時才深刻懂得夫妻一體這句話,一猛子扎進他懷裡,就不想再起來了。

他的領上有艾草的香氣,軍中簡陋,但他還是個精緻的人啊,那樣的環境還不忘薰衣呢。她嗅著他的氣息,心裡逐漸平靜,但眼淚卻從眼角滑下來,好像怎麼止都止不住。

他起先沒有察覺,只管傾情地摟著她,直到感覺她微微地抽泣,他才愈發篤定事有蹊蹺。

仔細打量她的臉,蹙眉問怎麼了,“娘子受了什麼委屈嗎?是不是那日進宮,聽了什麼閒話?還是鄭修媛或那個正得寵的葉昭容,有意給你小鞋穿了?抑或是官家召見你,言語孟浪,冒犯了你?”

肅柔微微怔忡了下,“你知道官家召見過我?”

他哂笑了聲,“他那樣念念不忘,怎麼會錯過好時機。”

肅柔臉紅起來,這話到了他嘴裡,不知為什麼,讓她一陣心虛。她不知道該不該把內情告訴他,思量再三,唯恐他一時衝動,再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來。官家畢竟是一國之君,有些事做得說不得,若是打破了這種平衡,那麼再想彌補就難了。

所以她還是搖頭,“別胡想,我如今這樣的身份,誰會難為我?入了禁中見到那些誥命,大家都很客氣,成國公夫人還為頡之做媒來著。我只是……想你,你一去二十來日,前腳走後腳就下雪,我怕你在軍中凍著,怕沒人好生照顧你,怕幽州那些將領引著你喝花酒,回來又給我帶回個什麼花魁行首來,可不是要提心吊膽嗎。”

他知道她沒說實話,但吐露的也是她心中所想,便抱著好生寬慰了一番,“我有我的規矩,承辦公務時不召伎樂,更沒人敢給我塞女人,你別胡思亂想。”抬起她的臉,拇指劃過她眼下淚痕,溫聲說,“你若是遇上了什麼事,一定要告訴我,我們夫妻同心,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你艱難,但你要相信我,再過一段時日,我一定帶你離開這裡,去隴右,去廣闊無垠的草原上跑馬。再也不用在這上京如履薄冰,不用時刻擔心禁中為難你,你想笑便笑,想鬧便鬧,我們可以大大方方恩愛給眾人看,我要讓你做雄踞隴右,最馭夫有方的王妃。”

前半段說得很好,但後半段不知怎麼回事,忽然就跑偏了。

肅柔原本正打算好好感動呢,結果聽罷,咧嘴笑得尷尬,“你手握大權,我手握你。但若是哪一日你對我不復往日的歡喜了呢,我握不住你,你就飛了。”

他眼中笑意,在聽完她這番話後慢慢消退了,嘆了口氣道:“你沒有去過隴右,也沒有見過我爹爹和阿孃,我爹爹只有我阿孃一位王妃,我從小看著他們同進同退、形影不離,在我心裡,男人一生有一個心愛的姑娘就夠了,所以我學不會上京那些紈絝子弟的做派,也從來沒有想過招惹你以外的女人。你要是不信,今晚找把刀來,把你的名字刻在我胸口,將來我要是動了歪腦筋,一脫衣裳就能看見你,這樣行不行?”

肅柔扭捏了下,說那不好,“萬一你在軍中要赤膊上陣,胸前頂著老大一個張肅柔,會被人笑話的。”反正有這份心,她已經知足了。

他剛回來,身上還穿著鎧甲裡的襯衣,肅柔便起身,拉著他往後院去。結果烏嬤嬤也得了王爺回來的訊息,已經在月洞門上候著了,見他們進來,笑著說:“郎主這陣子辛苦了,我讓人預備上一桌豐盛的菜色,過會兒把稚娘請來,一起吃個團圓飯吧。”

肅柔平時是很大度的,但今日赫連頌剛回來,夫妻之間唯嫌親近不夠,烏嬤嬤非弄個稚娘戳在跟前,實在令她很不高興。

她正打算指責烏嬤嬤兩句,不想赫連頌先開了口,淡聲道:“嬤嬤,我今早三更起來趕路,馬不停蹄四五個時辰方才到家,實在沒什麼興致吃團圓飯。再者稚孃的身子不宜操勞,還是讓她安安靜靜養胎為好。等明日吧,明日得閒,我過去看看她,眼下就請嬤嬤見諒,讓我好好歇一歇吧。”

烏嬤嬤被他這樣一說,頓時有些訕訕,原以為他是自己奶大的,多少總會顧全她的面子,誰知娶了媳婦之後,好像愈加離心了。到現在不需王妃發話,他自己就先撇清了,讓她不由有些失望,原還指望稚娘來了能分庭抗禮,誰知稚娘是個不知爭取的,王妃又有手段,最後竟是自己裡外不是人,白討了那麼多的嫌。

無可應對,只能說好,“那就隨意吃兩口,郎主歇息要緊。”

肅柔見狀,心頭的不悅也偃旗息鼓了,連看都沒看烏嬤嬤一眼,吩咐結綠打熱水來,一面對他道:“官人奔走上百里,一身塵灰,先擦洗擦洗,換身衣裳吧。”

第91章

吵吵鬧鬧,但重逢後又是蜜裡調油,大概這就是新婚的通病。

烏嬤嬤看著他們相攜往上房去了,心裡不免傷感,結果氣才嘆了一半,便聽邊上付嬤嬤哂笑了聲,“家和萬事興啊,家主恩愛,家業興隆,原是大家喜聞樂見的,可就是有那麼一兩個人,嫌家下過於太平,非挑起些爭端來。我還沒見過奶媽子藉著小妾的勢,硬要擠到人家正頭夫妻中間來的,王爺半夜三更奔走百里,是因為牽掛家裡頭王妃,可不是衝著什麼妾室,嬤嬤還是看清些吧……”

那夾槍帶棒的話,一直傳到肅柔耳朵裡來,她仰頭看了赫連頌一眼,不知他聽人這樣頂撞他的乳母,心裡作何感想。誰知他眉舒目展毫不在意,道了句:“上京怎麼比幽州還冷!娘子,我的手都凍僵了……”

肅柔當然知道他冷從何來,在幽州時鐵骨錚錚,沒人供他撒嬌,他是軍中統帥,是高高在上的王侯,幾萬雙眼睛殷切地看著他,等著他調兵遣將,等著他發放糧草軍餉,就算是鬥骨嚴寒,他也能扛住。但是人回了上京,那就不一樣了,一下有了依靠,陡然嬌弱,娘子長娘子短,嘀咕抱怨,邀寵不斷。

肅柔忙搓了搓他的手,忽然發現細嫩不再,手背上的面板摸上去竟如蛇皮一樣。她慘然看了他一眼,什麼都沒說,牽著他的手進了內寢。

屏風後,替他脫了那身硃紅的襯衣,讓女使往溫爐里加炭,火頭燒得旺旺的,讓屋子愈發暖和些,又接過結綠送來的熱水,讓他把手浸泡進去。仔細搓洗過後,拿手巾包裹起來,自己又去妝臺上取了豬油膏子,一點點替他揉搓進肌理,一面嘆息:“言之鑿鑿幽州不及上京冷,怎麼把手弄得這模樣?”

那雙柔荑溫存地摩挲,從手背到指節,再到指縫,他受用不已,“不吃一點苦,你就不會心疼我。”邊說邊靠在她肩頭,依賴地摟住她的腰,閉上眼睛說:“你知道我在外面,最期盼的是什麼嗎?”

肅柔說:“什麼?”

“睡覺。”他說,“因為在夢裡能看見你,能像現在這樣抱著你。我離開上京二十日,這二十日過得甚是煎熬,我害怕把你一個人留在上京,害怕我不在,不能保護你,也害怕官家仗勢欺人,會對你動什麼壞心思。”

肅柔心下有些酸澀,探手撫撫他的肩道:“你一個大男人,這麼沒出息!”

他在她耳後那片面板上輕柔蹭了蹭,“就算帶兵出征,對我來說都不算什麼,只要安頓好你,讓我後顧無憂就可以了。可如今是在上京,這繁華之地處處都是陷阱,前有朝廷傾軋,後有官家忌憚,加上隴右局勢不明,這路是越來越不好走了。”

肅柔沉默了下,思忖再三才道:“我那日進宮拜壽,官家確實揹著人召見我了,也提起了稚娘和孩子。我拿話試探了幾回,看得出官家起先有些將信將疑,但後來聽我哭訴,我哭得真切,好像把他哄住了。”

他終於在昏昏的天光下睜開了眼睛,“你向他哭訴,他一定借勢說我壞話,然後對你訴衷腸,告訴你所託非人,自己還一心一意愛慕著你,是不是?”

所以多年的朋友不是白交的,他知道官家所思所想,甚至連他辦事說話的方式,都摸得一清二楚。

肅柔想起那日種種,雖然心下很不舒服,但也只能往輕了說,“題外話總是少不了的,但我也申明瞭立場,官家到底不是昏君,總還顧忌君臣之義的。”

赫連頌冷笑了聲,“所以他果真還不死心,就說他近來寵愛那個葉昭容,我心裡,何嘗不像吃了蒼蠅般噁心。”

肅柔唯恐他意氣用事,忙叮囑他:“別因這個,在朝堂上和官家過不去。”

“我心裡有數。”他又換了個笑臉,知道外面的詭譎不該帶進閨房裡來,遂起身脫了裡衣,展開雙臂說,“娘子,快來。”

肅柔絞乾帕子覆蓋上他的胸膛,隔著一層棉布,感覺自己的手就是丈量河山的尺。他引著她翻過山川叢林、蹚過淺灘谷底,明明簡單的擦洗,在他迷濛的視線下,逐漸擦出了曖昧的氣氛。

輕喘一口氣,他貼在她耳邊說:“這次去幽州,我派親信又求了些藥。那大夫聽說十瓶這麼快用完了,據說還大大讚嘆了一番。”

肅柔紅著臉打了他一下,“這種事,特意告訴我做什麼!”

他的嗓音變得低沉,“告訴你,好讓娘子放心大膽,藥有很多,不必再仔細算計著,縮手縮腳不得盡興。”

不用縮手縮腳,那麼自然要動手動腳,她低呼,“還沒擦完呢……”

然後裡間便傳出“哐”地一聲響,是銅盆打落在地上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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