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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烏嬤嬤呆在那裡,等回過神來,真是既懊惱又沒臉,抬手抽了自己一個耳刮子,怒氣衝衝往後院去了。

那廂肅柔急於打探朝中動向,將赫連頌拉進前院書房,屏退了左右,壓聲詢問他進展。

他說:“反正這件事已經提出了,接下來提交中書省合議,咱們眼下一動不如一靜,就等著官家的答覆吧。”

肅柔略沉吟了下,問:“官家聽後,是什麼反應?”

他哂笑了一聲,“老奸巨猾,當朝問我,心裡可有什麼打算。”

肅柔急問:“那你是怎麼回答的?”

“我自然說全憑官家決斷,眼下金軍擾攘,我唯一苦悶的是不能領兵平定,還邊陲百姓以安寧。”他說完笑了笑,“官家是聰明人,其實在他面前遮掩也是徒勞,他知道我的想法,就像我清楚他的盤算一樣。”

肅柔長出了口氣,“眼下確實不便再做什麼,就看中書省如何評斷吧,是去是留,總會給個說法的。不過我料著,恐怕暫且還是個拖字訣,稚娘肚子裡的孩子沒有落地,也不知是男是女,總要這頭有了著落,官家那頭才會放手。”

赫連頌慢慢頷首,“我也有這個準備,但時間有限,至多再拖半年,就算不放也得放。”說罷看她憂心忡忡,便笑著撫了撫她的臉,“今日臘八,過會兒收拾起來,我陪你回去給祖母請安。”

肅柔方回過神來,哦了聲道:“都收拾好了,該帶的東西也都擱在馬車裡了,聽說潘樓新出了個印兒糕,祖母最愛吃那種軟糯的東西,咱們路過帶上兩份,回去大家同吃。”

他說好,過節最是歡喜,進內寢換了身千山翠的直裰,披上了狐裘的圍領,這樣一打扮,竟有一股文人的風貌。又接過結綠遞來的大毛斗篷給她披上,仔細替她繫好了領上繡帶,上下打量一番,看著沒有什麼錯漏了,方牽著她的手出隨牆門,登上了小巷裡的馬車。

今日沒有風,日光雖然慘淡,卻不像前幾日那樣冷得刺骨。肅柔坐在車上,打起視窗垂簾往外看,回家的路經過中瓦子,到了冬日,道路兩邊蒸饅頭的鋪子整日都架著高高的籠屜,馬車從滾滾白煙中穿行,彷彿一抬頭,就能看見凌霄寶殿似的。

行至潘樓,車停了下來,赫連頌下去買了兩大匣新出籠的點心,讓過賣送到後面馬車上,自己捧著個油紙包回來,歡天喜地說:“娘子瞧我買到了什麼。”一面展開讓她看,是烤得乾乾的五香兔肉,撕成了大大小小的絲縷。

冬日裡的兔肉,是最應景的美食,端莊的王妃這會兒也顧不上美觀不美觀了,抽出手從裡面捏出一縷來放進嘴裡,嘖嘖讚歎著:“好吃!一絕!”

赫連頌道:“還有野鴨肉、滴酥和水晶膾,回去的時候都買上,讓你躲在房裡慢慢吃。”

這樣的情景,好像只在婚前有過,婚後兩個人各有忙處,已經很久沒在街邊吃小食了。肅柔望了望他,“官人,等什麼時候夜深了,咱們去州橋夜市吃豬皮肉和煎夾子,好不好?”

他說好,眉眼都溫情起來,“然後在楊樓包上一間酒閣子,痛快喝一杯,醉了就和衣而睡……只有娘子與我。”

兩個人相視而笑,自有夫妻間心領神會的默契。當然這兔肉不可辜負,慢慢地吃,吃到張宅門前,恰巧也吃完了,然後整整衣裳下車來,早有婆子在門前等候。

上京有個習俗,當年出閣的姑娘,須得回孃家過臘八,到時候家中準備一碗七寶五味粥,大家拜過了祠堂,一同坐在上房吃。所以今日綿綿和晴柔都要回來,晴柔三朝回門那日,正巧太常寺卿家娶兒媳,肅柔分身乏術,因此沒能見到晴柔。算算她成親到今日,已經滿十天了,十天總能看出黎舒安好與不好了,因此例行的祭祖吃粥過後,赫連頌忙著給長輩們展示他從幽州帶回來的上好毛皮,姐妹幾個便避到了廊亭裡,去說她們的私房話。

大家眈眈看著晴柔,“黎郎子究竟怎麼樣?”

晴柔環顧眾人,很為這三堂會審的架勢難堪,“你們不是瞧見他了嗎,也沒什麼……怎麼樣。”

這話明明是在敷衍,綿綿說:“三姐姐,你知道我們在問什麼,就是問三姐夫對你好不好,你們成婚之後,是不是恩愛逾常啊?”

晴柔卻窒住了,那臉由紅轉白,最後低下頭來,囁嚅道:“我們……還未圓房。”

“什麼?”綿綿怪叫,“世上竟有這樣的男人?看著如花似玉的妻子無動於衷,難道他不能人道?”

這卻奇了,肅柔也有些懵,當初有傳聞說赫連頌不能人道,但事實證明都是胡說。這黎舒安倒是從來沒有這樣的名聲,並且他們婚前肅柔也多番打聽過,怎麼一成婚,竟是不行了?

姐妹們惶惶的惶惶,憤懣的憤懣,晴柔看著她們這模樣,起先還勉強笑著,後來忽然哭出來,眼淚像珠子似的掉落,拿手絹遮掩不迭,哽咽著說:“他不喜歡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做錯了。”

“什麼狗屁不通的東西!”綿綿一蹦三尺高,“他既然無心成婚,為什麼還要娶你?是不是看張家姐妹好欺負?”說著就要捲袖子,“我找他理論去!”

結果自然被眾人拖了回來。

這種事,硬來不得,難道靠幾句打罵,就能逼著黎舒安和晴柔圓房嗎?尤其黎舒安那樣陰沉的性格,你越是逼他,可能他越討厭晴柔,如今是上賊船容易下賊船難,倒成了一樁千古難題了。

晴柔愈發覺得窘迫,卻還是老習慣,上來便先自責,“是我沒有手段,不懂得如何討好郎子。”

肅柔說不是,“這種事如何要你去討好?咱們是正經人家的姑娘,過門也是正經當新婦,夫妻和敬是應當的,卻不是要你去刻意逢迎他。他既然娶親,就應當知道怎麼經營好一樁婚姻,而不是把妻子迎進門,擺在那裡幹看著,你是嫁他為妻,不是與他結盟。”

大家紛紛點頭,都覺得這事太過荒誕,婚前確實看著黎舒安冷情冷性,滿以為是因為陌生所致,婚後總會好起來的,卻沒想到如今成了親,就這樣冷淡著晴柔。這下子清官難斷家務事,管天管地管不到人家閨房裡去,接下來該怎麼辦為好,大家都茫然了。

晴柔呢,到底不願意把房事拿到眾人面前細說,實在怪丟臉的,便含糊道:“再過陣子吧,時候長了,總會好起來的。”

至柔問:“他是不是還忘不掉前頭那個墜馬的姑娘?”

晴柔抬起眼來,其實她不是沒察覺,只是不敢往那上頭想。男人有個把紅顏知己,或是在外頭沾花惹草,好歹是看得見摸得著的活人,既是活人,就有辦法對付。就怕他心裡裝著的是牌位,那任你通天的本事,又怎麼和一個死去的人比高低?

她愈發要哭了,捂著眼睛說:“天爺,可不是坑死人了!”

簡直像咬了一口果子,發現蟲子只剩半條,真是噁心得人不知如何是好。大家只能來寬慰晴柔,說眼下只是揣測,暫且當不得真。

尚柔忙來給她掖淚,勸道:“快別哭了,回頭哭腫了眼睛,祖母跟前不好交代。人要往前走兩步,再往後退一步,同好的比讓你糟心,同我比卻也不算壞。起碼黎郎子是個活的,遇見什麼事,還有個商量的人。”

晴柔慘然看了尚柔一眼,“長姐,我們合該過這樣的日子嗎?”

其實這事要是放在至柔身上,處理起來很簡單,潘夫人不是個囿於世俗的人,她能做這個主,讓女兒和離再嫁,但晴柔卻不行。晴柔的生母不得寵,父親好面子,絕不會因她讓張家蒙羞,所以晴柔的出路只剩硬熬,除非黎舒安能夠回心轉意。

大家頹然坐在廊亭裡,為她抱不平,卻也束手無策。晴柔定了定心神道:“往後我會對他更體貼,人心總是肉長的,總有一日會打動他的。”

不過也再三叮囑,不能把這事告知祖母,祖母今年冬天身體一直不大好,別再因這種事讓她煩惱了。

眾人都應了,轉眼到了午飯時候,從廊亭裡挪出來,三三兩兩往花廳走。走到半道上的時候綿綿扯了扯肅柔的袖子,“剛才只管說三姐姐的事,二姐姐,我在伯爵府也過得不好。”

肅柔微訝,“怎麼了?宋郎子不是對你很好嗎?”

綿綿撇了撇嘴,“那伯爵府鬧了大虧空,前兩日婆母竟說要向我借二十萬兩週轉,原來在這裡等著我呢。還有那些妯娌姑嫂,如今假模假式和我往來,今日說這家緞子好,明日說那家胭脂好,我為了籠絡她們,不知填了多少進去。我現在想想,是越想越虧,昨日和宋明池大吵了一架,問他究竟是為什麼娶我,他只管在我跟前說好話,這漢子,也是個不頂用的。”

肅柔覺得無奈,果真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新婚都不久,還未過上三個黃梅四個夏,問題就都凸顯出來,這一輩子漫漫長路,要走完何其艱難。

“那二十萬兩,你借了嗎?”

綿綿耷拉下了眉毛,“既然開了口,我哪裡能不借,還指著在這個家過日子呢,不好駁了公婆的面子。可我心裡不高興,像遇著了強梁,這錢拿得不情不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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