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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已經是沒什麼要求了,無非湊合著,走一步看一步。

晴柔點了點頭,移到月洞窗前坐下,定下心來琢磨肅柔和她說的法子,思前想後,還是有些下不了決心。畢竟姐妹們不論過得好壞,都是有了人家的,若是自己真和黎家撕破了臉,那麼就成了張家門裡唯一一個和離的,實在丟不起這個人。

其實她還在隱隱期盼,盼望上元節黎舒安萬一能夠回心轉意,帶她出去賞花燈、逛州橋夜市。結果等來等去,等來他如常的冷漠,他回來後直去了書房,連她的小院都沒有踏進一步。

她很失望,仰在躺椅裡和花嬤嬤說:“我這樣的婚姻,真是壞透了。剛成婚那會兒我還想和他理論理論,問他為什麼這樣對我,可到如今再看見他,已經連嘴都懶得張了。”

花嬤嬤垂手替她掖了掖腿上薄衾,“若是兩個人有相處的機會,慢慢生出些感情來,也不是不可能。可我看黎郎子拒人於千里之外,他連面都不願意和娘子照,娘子還是早做打算為好。說句實在話,娘子比起小門小戶沒有倚仗的姑娘來,不知強了多少,至少你有二娘子幫襯,有老太太護著,真到了那一步,家裡不會不管你的。”

晴柔沉默不語,這個計劃像火一樣灼燒著自己的五臟六腑,只有勉強壓制才能讓自己冷靜。她想等到上元節這日,再看看他有沒有表示,這樣重要的節日,作為婆母的黎夫人總會想辦法撮合撮合,提醒兒子別冷落了新婦吧,可誰知黎夫人好像也並未將這件事放在心上,闔家一起吃了飯,就意興闌珊返回各自的院子了。

晴柔不甘心,又一次鼓起勇氣去了書房,一進院子就看見小廝正倚門打瞌睡。花嬤嬤上前叫了聲,那小廝才猛地回神,問公子在不在,小廝說:“公子用完飯就出門了,不在府裡。”

晴柔聽了便火起,厲聲質問:“去了哪裡?你是他的貼身小廝,為什麼你沒有跟著伺候?”小廝支支吾吾,不好作答,她愈發覺得有內情,便恫嚇,“你要是不老實,我就稟告夫人你冒犯了我,讓夫人把你趕出府去!”

這下小廝徹底不敢隱瞞了,蝦著腰說別,“公子他……他出城去了。今日是俞四娘子忌日,公子照例,要上四娘子墳前點燈籠,放煙花。”

晴柔頓時一口氣洩到了腳後跟,才知道是永遠無法贏得黎舒安的心了,自己還盼著上元能有個轉圜,沒想到人家寧願去墳前點燈,也不願意多看她一眼。

***

肅柔那廂呢,今夜也無法去逛燈市。

上元佳節,文臣武將紛紛帶著家眷出門賞燈,鬧得不好就會遇上熟人。在這夫妻假裝同床異夢的時日,出門賞燈成了一種奢侈,片刻的歡喜過後,麻煩也會接踵而至,所以還是老老實實留在家裡最為穩妥。

眼下稚娘顯了懷,肚子一日大似一日,今日過節,肅柔設了小小的家宴,讓人把她請過來一同用飯。席間不說話時,總有淡淡的尷尬縈繞,對於哨戶來說,與主人同桌吃飯是一種僭越,因此稚娘面對赫連頌時還有些放不開手腳。倒是和肅柔很有話說,聊一聊過兩日要制春衣,還要為四月裡孩子落地做準備。

赫連頌悶葫蘆般吃罷了一頓飯,就先離了席,說這兩日乏累,要回去歇著了,可惜連個恭送他的人都沒有。

他彆扭地看了她們一眼,無可奈何負起手,一個人走了。等到肅柔吃完飯,洗漱過後回內寢,進門才看見滿室輝煌,兩排花燈一盞接著一盞向前綿延,一直通往內寢,走在其間,簡直如皇帝臨朝般聲勢浩大。

肅柔失笑,知道他又在搞花樣,便邁著方步踱進去。果然見花燈排到床前,盡頭有個穿著透紗羅的漢子橫陳在床榻上,支著腦袋衝她綻放一個惑人的微笑,膩聲問:“娘子可喜歡我為你準備的一切?”

肅柔蹬掉了腳上軟鞋,歡天喜地撲上去,照著他的胸口狠狠親了一口,“喜歡……好喜歡!”

當然這樣顛倒的情況沒有持續太久,很快便被反客為主了,他壓她在下,親親她的脖子,“對不住啊,今日不能陪你出去看花燈,只有在內寢補償你。”邊說邊開始感慨,“遙想上年中秋,你我相伴賞燈,你對我深情款款,暗送秋波,發誓愛我入骨,要與我廝守終身……”

肅柔在他腦門上拍了一下,“醒醒!睜著眼睛也能做夢嗎?”

他捱了一下,心裡很覺惆悵,嘟囔抱怨著:“一直是我在巴結你,你連讓我做一下夢都不行……”

肅柔覺得他就是這陣子太閒了,自打朝堂上提出放他回隴右的議案,官家那頭遲遲沒有下文,他就顯見地開始懶政,城外軍中不去了,隔三差五還稱病。因為知道和官家肚子裡打仗沒有用,過去的兢兢業業,並未讓官家放鬆警惕,既然如此就該學著反其道而行,一來表明立場,二來也讓自己好好休整。

但這樣唯一的壞處,就是讓他有了更多的時間傷春悲秋。他百般不依,她只好順勢而為,“好好好,一見鍾情的是我,不擇手段的也是我。我在你打算開辦女學時想盡辦法作梗,讓你只能賃下我的屋子,也在你打算退婚的時候聯合官家來催逼,讓你不得不娶我,這樣總行了吧?”

他啊了聲,“又舊事重提!”

“你也會覺得不好意思麼?”她含笑撫了撫他腰間緊緻的肌理,換了個他更喜歡的話題,輕聲說,“官人,我覺得你的腰,近來愈發有力了。”

他很驚喜,“真的?我也覺得!看來那幾瓶藥用得巧妙!”

這人是經不得誇的,誇了便山火般熱情,把他會的十八般武藝都展示了一遍,最後對著精疲力盡的肅柔說:“娘子,你看我長能耐沒有?”

肅柔只管點頭,連話都說不出來,他還有精神去開窗,摟著她看東牆之上升起的明月,“今晚夜色多美,我原本還因為不能帶你去看花燈而遺憾,現在這樣……其實也挺好。”

半開的窗底,有隱約涼意滲透進來,兩個人裹緊被子賞月,別有一種凜冽的詩意。

肅柔想起了晴柔,“你說今晚黎郎子有沒有帶三妹妹出去賞花燈?自上回拜年之後,一直沒有三妹妹的訊息,又是十幾日,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赫連頌唔了聲,“她已經不是孩子了,哪裡用得著你牽掛。”

肅柔仍舊唏噓,“她性子太軟弱,要是有綿綿一半的烈性,也不會弄得現在這樣。”說罷又和他提起了伯爵府,“上回宋夫人同綿綿借了二十萬兩,才沒過幾日,又開口要五萬兩,說要填還先前買莊子的虧空。”

他蹙了蹙眉,“那莊子歸到表妹夫婦名下嗎?”

肅柔說沒有,“宋夫人連提都不曾提,好在綿綿機靈,說自己的錢投了外面的買賣,等收回來再給婆母送去,一面營造出賺了大錢的架勢,今日給姑舅買這個,明日又給哥嫂買那個,把宋家人饞得不知怎麼才好,一個個非要跟著她下本。”

赫連頌明白過來,“這是打算把借出去的錢都收回來?”

肅柔說是啊,“黑市的明礬買賣沒有票據,就是願者上鉤,全憑他們自願。起先那些人還有些猶豫,架不住綿綿下本兒釣魚,前幾日她來串門,同我說已經從公婆姑嫂那裡收回四萬兩了,等過幾日一人發上五百兩,再哄得她們下血本。”

所以那些有爵之家以為低娶,就能算計人家的陪嫁,讓新婦有苦說不出,結果竟是踢到了綿綿這塊鐵板。畢竟她六歲起就跟著父親進出商號,看他父親談生意做買賣,耳濡目染下這點算盤還是會打的。她不像晴柔顧忌那麼多,擔心後路,擔心人言,惹她不高興了外面置辦個私宅,把宋明池帶出去自立門戶。宋明池雖然大大咧咧,但知道好歹,跟著娘子有肉吃的道理,比誰都明白。

“還有啊,你可聽說素節懷上身孕了?”肅柔笑著說,“真是好快,才成親兩個月就有了,鄂王家高興得什麼似的,今日派了車輦來,接溫公爺和長公主夫婦一同過節來著……”

結果她說得很歡喜,扭頭一看,身邊的人不知什麼時候睡著了,看來先前的一番殫精竭慮,是真的累了。

她只得支起身關上窗,正打算閉眼的時候,見外面燃起了煙火,一蓬蓬一簇簇,五顏六色照亮了窗紙。今晚的上京城是火樹銀花不夜天,城裡的喧囂,怕是要到後半夜才能消停了。

第二日赫連頌要上衙門承辦公務,一早就出門了,他走後肅柔便招了稚娘來,兩個人挑選布料花樣子,預備給孩子做襁褓,縫製衣裳。

總是要有個好寓意,花開富貴啊,慶豐年錦啊,還有碩果累累的纏枝葡萄。雖不是自己的孩子,但肅柔也對即將到來的小生命滿含期待,兩個人仔細直挑了大半日,中晌稚娘在上房吃過了午飯,才回的橫汾院。

雀藍對稚娘老大的不滿,瞪著她的背影道:“娘子別和她這麼親近,還是要堤防她些為好,別看她怪老實模樣,其實也有小心思。前幾日王爺回來,她還在園子裡堵人呢,不知和王爺說了些什麼,掂著個肚子,扮那討巧的小意兒,好多人都瞧見了。”

肅柔嘆了口氣,“畢竟她是王爺妾室,總要容人家說幾句體己話。”

當然聽了這個訊息,就可以名正言順心情不好了,從中晌睡到申正才起來,那時赫連頌已經在外間看書了,她捧著腦袋出來對他哀嚎:“官人,我頭疼!”

窗前的人只得放下書,招手讓她坐下,一面嘀咕“睡了那麼久,能不頭疼嗎”,一面仔細替她按壓。

武將的手真是溫暖有力,肅柔感慨於他的恰到好處,閉著眼問:“你以前也替人按過嗎?我瞧手法很嫻熟啊。”

他說:“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做得好不好,得看是替誰按,你可是我最心疼的娘子,要是換個人,本王才不伺候!”

語氣裡帶著一點小傲嬌,肅柔聽來很受用,正要回身抱他,忽然聽見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很快便到了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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