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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你一個秘密——黃浦江底下埋著一個藏寶箱,換算到今天可以值一個王思聰。

二十年前,我的初中同學肖皚,他的身高與魯迅先生相同,在學校圖書館的屋簷下,放學後黃昏的星光裡,街邊音像店裡飄散著張學友的《吻別》,他一本正經又神秘兮兮地跟我說——

“喂,蔡駿,你知道嗎?一百多年前,有個英國船長,其實是個海盜。他的帆船環遊過世界,最後停靠在上海。在他被逮捕並公開絞死之前,他把一個沉重的鐵皮箱子,悄悄扔進了黃浦江。那個箱子裡頭,裝滿了海盜的不義之財,有墨西哥黃金、南非鑽石、西班牙銀器……”

肖皚說這是他爺爺臨死前洩露的秘密。他爺爺年輕時是潛水員,日本鬼子曾命令他下水打撈藏寶箱。總共十幾個潛水員在黃浦江裡搜尋。那天撞邪了,他們要麼被水草困住,要麼雙腳抽筋,或是遇到兇惡的大魚,最離奇的是被淹死鬼逮住了。他爺爺是唯一的倖存者,幾乎潛到黑暗的江底,在一堆沉船的廢銅爛鐵間,似乎有個發光的箱子。箱蓋開啟道縫隙,露出一截長長的頭髮——女人烏黑光澤的髮絲,海藻般野蠻生長著。要不是迅速上浮,雙腿就要被纏住,僥倖撿回一條命。但他爺爺到死都沒說清楚藏寶箱在哪個位置。

那個傍晚,我完全被他唬住了,相信真有這筆財寶存在,只要天天下黃浦江潛水,運氣好就能撈起來——就像我們最愛的一部蘇聯電影《義大利人在俄羅斯的奇遇》裡那樣大發橫財。隨便想想,都饞得吐口水噠噠滴啊。如果我有了這筆財寶,就會買個Walkman聽音樂,外加一個正版變形金剛。肖皚的要求更奢侈些,想買臺剛上市的日本

進口世嘉土星的遊戲機。那時候,我們就只有這點出息了,買房啊,豪車啊,移民啊,把妹啥的,那都是《終結者1》裡的未來時代呢。

初中畢業,我就把這個傳說忘了,去他媽的黃浦江底的藏寶箱,反正輪也輪不到我。

但,肖皚一輩子都沒忘記過這個秘密。

他告訴我,二十年來,幾乎每個星期,他都會到黃浦江邊轉一圈。或者,他乘坐渡輪好幾個來回,從十六鋪到陸家嘴,從董家渡到南碼頭。他研究過黃浦江兩岸碼頭的歷史,去檔案館查詢租界時期的英文資料,又去海事部門託人調查。所有進出港的船隻都有記錄,如果查到那個被絞死的英國船長停泊在哪個位置,就可以按圖索驥去找了。

光有這些還不夠,硬功夫是要下黃浦江把藏寶箱撈上來。肖皚去泰國學過專業潛水,每年要飛去兩次,已達到Special Courses這個層次,再升一級就可以當教練帶學生了。

今年七夕,他帶潛水裝置下水——但剛下到江水裡頭,末班渡輪就從對岸開過來,他差點被螺旋槳大卸八塊。整套昂貴的潛水裝備完蛋了,他落湯雞似的爬上來,失魂落魄地走過外灘,看著無數成雙成對的男女。有個賣玫瑰的小女孩纏著他,肖皚扯下她頭髮上的垃圾和菜葉,買了一枝十塊錢的玫瑰。

他把玫瑰拋進了黃浦江。

深秋,肖皚約我在黃浦江邊吃飯。夜色朦朧,對面是陸家嘴的無數棟高樓,金茂大廈和環球金融中心,在六百三十多米的上海中心面前,都成了侏儒。

我們二十年不曾見過,自然有了許多變化。但唯獨不變的是,天哪,他還是那麼矮!

中學時按身高排座位,肖皚永遠坐在第一排,早上做廣播體操也是第一個,體育課佇列訓練也在最前面。除了個別幾個女生,他是班裡最矮的那個,經常被誤當作小學生。現在,根據我的目測,肖皚不超過一米六,當然他沒有穿內增高鞋。

他在一家旅行社工作,開拓海外新的旅遊線路,總有便利去泰國玩潛水。他說在書店裡看到我的許多書,想起黃浦江底的財寶。

肖皚說:“我有種預感,就是今年,我會找到藏寶箱。"

他不在意我的目光,仍然暢談那個秘密計劃,怎樣從黃浦江的淤泥中獲得價值連城的財寶,如何把財寶兌換成現金,有地下黑市是專門幹這個的。他估計可以到手十幾個億,至少買幾套房子吧.市中心買套高層公寓,郊區再弄個獨棟別墅,還要買輛邁巴赫的轎車,僱一個司機和兩個保鏢。他制定了周遊世界的路線,不是驢友的窮遊,而是一擲千金的豪華遊,讓迪拜的土豪也甘拜下風。最後,就是女人了,但他對AV女優或國內明星都沒興趣。

突然,我打斷了他的黃粱美夢,除非把黃浦江抽乾,否則是找不到這個藏寶箱的。

假如有一天,黃浦江干涸了。從浦西外灘到浦東陸家嘴,不再是波濤洶湧的水面,而是一攤寬闊的壕溝——底部鋪滿爛泥和垃圾,百多年來的沉船、殖民者們生鏽的武器、某個法國小姐從巴黎帶來的梳妝檯、“二戰”逃難猶太人的鋼琴、日本鬼子的軍刀、“大躍進”後廢棄的鋼鐵、一九六六年抄家時扔下的金條、碼頭拆除時的建築廢墟、

二十多年前某個孩子丟失的紅白機……還有不計其數的骸骨、幾百臺iPhone、上千臺諾基亞(洗乾淨還能用)、不計其數的高跟鞋。爬下外灘防汛堤,走上江底泥漿,充滿沼氣的臭味。曾經江水浩蕩,在頭頂濁浪翻滾,浪奔浪流而今不復,只剩魚兒與屍體齊飛,重金屬汙染淤泥共天空霧霾一色。忽然腳底轟鳴震顫,那是越江隧道和地鐵二號線。

肖皚兩隻眼睛怔怔的,他是被我的想象感動了嗎?但,他的目光焦點並不在我,而是我的背後。於是,我轉頭往後看,卻見到了她。

她。

好像什麼刺痛了我的眼睛。

那是個女孩子,看起來十六七歲,腦後扎著馬尾,被風吹得有些調皮。她站在餐廳的窗外,斜倚著欄杆,看黃浦江對岸的燈火。

肖皚從座位上跳起來,幾乎撞破那塊玻璃。我指了指大門方向,他跌跌撞撞衝出餐廳。我在餐桌上甩下幾張鈔票,跟在他身後追出去。來到江邊的防汛牆邊,剛才的女孩已不見了。

他失望地看著四周,對著天空吼了一聲,又低聲說,她可不是鬼魂。

一個月後,我腦筋搭錯,忽然想學滑冰,便去滑冰俱樂部報名。那是在一個大商場頂樓,有塊小小的冰場,教練在帶一批學員。他們穿著鋒利的冰刀,從冰面上滑來滑去。要是驟然平視他們,看不到腳下的冰面,還以為是一群鬼魂飄來飄去。

我買了一個教程,在收銀臺付錢的時候,看到了她。

天氣越發冷了,加上冰面的寒氣,小姑娘雪白的臉頰,凍出了兩塊“紅蘋果”。

刷完卡,開好發票,我卻賴著不走,反正也沒有旁人,滑冰俱樂部快要下班了。

“你叫什麼名字?”

她瞥了我一眼,目光有幾分敵意,但還是回答了:“玄春子。,

“啥?”

我沒聽明白,才想起收銀條上有收銀員的名字,真為自己的智商捉急(著急)。

“玄春子。”

就是這三個字。

“暈,怎麼像是修仙小說裡的人物?難道你還在起點中文網業餘寫網文?”

女孩回答:“我是朝鮮族思密達。”

怪不得,有個韓星不是叫玄彬嗎?我明白了。

她的普通話很標準,不過帶著一些東北味。我繼續跟她聊了兒句,她才十七歲,今年高中肄業,剛到上海三個月。

聊天到此為止,她不肯留電話號碼或QQ,只能留微信,這是老闆規定的。但我兩手一攤,說我沒用微信,她像看外星人一樣看著我。

而我看著她的眼睛、她的面容、她的頭髮、她的一切……都跟白雪好像啊,當然,僅僅是我們記憶中的那個白雪。

小時候有部電視劇《十六歲的花季》,我們班幾乎每個都看過,有人說拍到了女生洗澡,也是電視上第一次出現早戀。 但我記憶更深的,是每次片頭都會提到席慕蓉的詩,片尾會有一段旁白,加上各種名人格言。二○○七年,我第一次參加臺北書展。在101大廈的書店裡,偶遇了女詩人本人。我認識她,但她不認識我。我只是,安安靜靜地看她侃侃而談。至今還記得她的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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