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怎麼不姓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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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康宮的門口，安靜的像個墓地，不見一個宮女太監。

何青衣只得跟左月，兩人牽著手，心翼翼地往裡走。兩人心裡都存了個念頭，要是萬一有事，拔腿就跑，絕不做半刻停留。

兩人進了一重宮殿，帷幔都滿是煙塵的顏『色』了，也不知道，以前是紅『色』，還是黃『色』了。再往裡走，是個內庭，連著東西側宮和後殿。

只是，該往東，還是往西呢，兩人正猶豫不決，後殿傳來一個嬤嬤的聲音，問“來的可是尚服局的姐姐？”

何青衣趕緊回答“是，奴婢是尚服局的張留仙，許嬤嬤讓我們來這裡送下端午的香包。”

這時，一個四十來歲的嬤嬤，頭衣服都收拾的乾乾淨淨，走了出來。

何青衣跟左月同時鬆了一口氣，要是在這荒草蔓延的宮殿，再遇見一個蓬頭垢面的人。她們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還好，是個很體面的嬤嬤。

那嬤嬤笑著，從何青衣手裡拿了兩三個香包，順手給了一吊錢。

何青衣問“嬤嬤，多拿幾個吧。”

那嬤嬤笑，“我姓高，我們這裡沒幾個人，三個足夠了。”看了一眼左月，問“敢問這位姐姐？”

左月還沒話，何青衣趕緊“叫月兒，也姓張。”

左月衝著高嬤嬤點零頭，高嬤嬤問“都是今年新進的女官？”

左月“奴婢是宮女，跟著我們姐進的宮。”

高嬤嬤一邊“好，好，好。”一邊又給了左月一吊錢，手卻搭在左月的手上不放開。

何青衣覺得古怪，心想，這西邊那麼荒蕪，估計這高嬤嬤一個月也見不著幾個人，來了倆人，她拉著手不捨得放了。只得“謝嬤嬤打賞，我們還有其他地方要去，先告辭了。”

高嬤嬤知道自己失態，趕緊放下手，“那你們快去吧，看我都老糊塗了，竟然拉著你們個沒完沒了了。”

她這麼一，何青衣跟左月又有點不好意思了，只得行了禮，出了壽康宮。

高嬤嬤拿了三個香包，進了內殿。裡面卻站著一個兩鬢花白的『婦』人，年紀不大，也就四五十歲，頭卻像六十多歲的模樣。衣服穿了妃嬪的宮裝，頭上卻沒有一丁點飾。

一看見高嬤嬤進來，這『婦』人趕緊抓了她的手，問“彩月，是她嗎？”

高嬤嬤搖搖頭，“不姓何，姓張。”

“怎麼會呢！”那『婦』人似乎很失望，“不是，送到何家去了嘛，怎麼不姓何？”

看她著急，高嬤嬤趕緊安慰“姐，你先坐下。姐送出去的時候，就已經兩三歲了。送去哪一家又有什麼關係，只要好好長大了，活著才是最好的。”

這兩鬢斑白的，就是前朝的皇貴妃，現在的琪太妃。而她的，正是楊家孫女，楊嵐，楊嵐是琪太妃弟弟楊歡的女兒。楊崇檢被抄家的時候，這孫女被『乳』母帶去燒香還願，避過一劫。

楊歡的妻子何氏，就是肅宗何皇后的孃家人。『乳』母就抱了孩子，去投靠何家。琪太妃當時還沒被幽禁，盡了全力，解救楊家老。只是，被抓的，被殺的，被流放的，她一個都救不了。只知道弟弟的女兒僥倖逃脫，可能去了何家。

之後，琪太妃被幽禁，接著十六歲的令王也被幽禁，再也沒了宮外的訊息。這些年，琪太妃一直以為，這侄女，應該被何家收養了。

想想何家的勢力，琪太妃覺得，總能讓侄女平安長大。

直到今，她跟彩月彩霞在院子裡散步，卻看見兩個十四五歲的年輕姑娘，一個穿了青『色』的女官宮裝，一個穿了杏『色』的宮女服飾，牽著手，進了她們的壽康宮。

彩霞當場就驚呆了，問“彩月，你看她像不像我們姐！”

彩月點點頭，“跟姐進宮的時候，長的一模一樣。”

琪太妃只是看著眼熟，心裡熱，卻沒她們那麼吃驚。畢竟，自己年輕時候的外貌，還是彩月跟彩霞更有印象。

彩霞扶了琪太妃，跟著這兩姑娘走了一圈。直到她們到了最裡面，彩月才出面，去跟她們話。

彩月問了半，才現那女官姓張，宮女也姓張。琪太妃著急，趕緊讓彩霞出去打聽，這宮女到底是何來歷。

這不，彩月一進來，琪太妃就著急追問了。可彩月畢竟也就了那麼幾句話，也不出個所以然來，琪太妃就更著急了。

不一會兒，彩霞回來了。一進門，就“姐，那個女官叫張留仙，是北疆張允的獨生女，邊上那宮女叫月兒，原是鄧皇后孃家的丫鬟。張允的妹妹嫁了如晦，所以張留仙進京，就住了姑媽的鄧家。鄧家給了她兩個丫鬟，一個就是這個月兒，一個叫翹兒，倆人都是鄧家買的。”

“可知道她們是從哪裡買的？”琪太妃問。

彩霞“這個就不知道了，只聽，這張留仙對她的兩個丫鬟非常不錯。雖然不是跟她長大的，卻親如姐妹。”

“親如姐妹！”琪太妃嘀咕了一下，“我父親做內閣輔的時候，張允還是個芝麻綠豆大的官，給他女兒做丫鬟，還親如姐妹！”

彩月嘆了口氣，“姐，關鍵是姐過的好。你看，張留仙要是不進宮，你不是就見不著姐了嘛。有因有果，能見個面，也是緣分啊。”

琪太妃倒是不糾結張允的官了，又問“怎麼會跑到鄧家去啊？”

彩霞“估計是被拐賣了，具體一時間也打聽不出來，只是這年紀，這相貌，是姐沒錯了。”

琪太妃拎著何青衣給的三個香包，一時怔，不禁落下淚來。想起花甲之年，還被抄家滅族的父親，想起死在獄中的兄弟。今，老爺又給了她一點希望，見著淋弟的女兒。只是，自己的兒子令王，又有多久沒見了？

看見琪太妃落淚，彩月趕緊拿了帕子。彩霞卻“姐，方王又要成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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