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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穿著貼身衣物就拉開門,高喊了一句。嚴嫂子從下房奔來,對貓兒姑的裝束並未顯出一分訝異,只趕著叫:“姑姑,您老吩咐。”

貓兒姑指住了書影,“這個姑娘不好好學站,上家法。”

嚴嫂子迅速換過了一副凶神惡煞的面孔,當她衝過來時,佛兒依舊目不斜視地盯著鏡中的自己,萬漪則向書影望去,卻被貓兒姑不輕不重地在臉上刷了一下。萬漪沒敢叫疼,馴順地擰回臉。貓兒姑早就腳一抬,拿腳尖重新扣起了東屋的門。

門外,嚴嫂子扭住書影把她橫拖過院子,拖進對面那一座令人聞風喪膽的“西屋”。但她卻並沒有開啟那一口裝著面具與繩索的大箱,而只是簡單地指了指後牆。書影這才注意到,牆裡竟嵌了一扇木門。說時遲那時快,嚴嫂子一把拉開門,又短又窄的門板後什麼也沒有,單是露著內牆的灰磚,裡頭的進深還不足一尺,看起來就像是一口直豎的、逼仄的棺材。

這個想法剛剛閃過書影的腦海,人就被嚴嫂子擰動著推進了門裡去。書影還顧不上叫喊,門扇已“嘭”地合起在她鼻子前。她明明聽見門閂在外面被卡死的聲響,卻還是試著往外頂了頂。厚實的木板紋絲不動,後背就是陰冷硌人的牆磚,她被卡在這奇小無比的空間內,除了直挺挺地站著,無法轉側、無法下蹲、無法轉換另外任何一種姿勢。

“越是不愛站,就越是要讓你站個夠!”

這就是書影隔著門聽到的最後一點兒聲音,而後黑漆漆的死寂就包圍了她,一點點地,浮起了灰塵的殘敗味道。這的確是一口棺材,書影想,那個嚴嫂子、那個貓兒姑、那個姓白的鴇子……這些人合起夥來想把一位矜貴而驕傲的世家小姐埋葬在這裡,然後再從棺材裡取出來一具被敲斷了每一節脊樑骨、碾碎了每一分自尊,卻站得比誰都亭亭玉立的殭屍。

“你們休想。”書影一個人喃喃道,淚水湧下,她想擦,卻發現根本沒有餘地容她抬起手,就好像這雙手再也不屬於她自己。

罰站持續了整整兩個時辰,書影直站到虛浮欲嘔、兩膝打戰,門才被開啟。門一開,她就軟飄飄地向前撲倒,嚴嫂子拖住了她,又是打原路拖回了東屋,把她往那裡一扔。

書影神志昏沉,久處封閉之地的雙眼甫見日光,被刺激得淚流不止,視力一點點恢復後,她才發覺自己趴在一張小桌前,桌上擺著一隻——書影愣了愣——魚缸。

耳鳴也漸漸退去,她聽見了誰在講話:“上午教給你們的站姿、坐姿、走姿、臥姿須要一一揣摩,明日再行對鏡習練,不光你們的腦子要記下,你們渾身的每一塊骨骼筋肉也要死死地記下。眼前,咱們說一說‘態’。女人的一張臉上攏共就只生著眉、眼、口、鼻四件傢伙,一眼就看光了,拿什麼叫男人還想看你第二眼、第三眼,以至於千千萬萬眼也不生厭倦?其中的關竅,就在於‘態’……”

透過魚缸的玻璃,只見貓兒姑已穿回了衣裙,正一身娉婷地連說帶笑。而對過那一排大鏡使書影不用扭轉頭也能看到和她一條線並坐在東窗下的佛兒和萬漪,亦是一人身前一張小桌,桌上一缸金魚。萬漪把頭縮躲在魚缸後,無聲地張動著嘴巴:你沒事兒吧?

書影對她搖搖頭,硬撐著坐直了幾分,四肢仍在發顫。正前方,貓兒姑渾不在意地繼續著自己的講演:“眉毛每一抬、眼睛每一閃、嘴角每一撇……都可稱之為一種‘態’,將之一一疊加,就有無可窮盡的‘態’。你的‘態’時時幻化不定,你這個人就能叫男人領略不盡。照樣是對著這一排鏡子,我來替你們細細地梳理每一種神態。你們得知道自己露出幾顆牙笑起來最天真,什麼樣的光照之下面板看起來最水嫩,哭的時候只會有淚珠點點,而不會有涕泗亂流、目赤面腫……總歸一言,你們的一顰一笑都得毫無瑕疵,經得起眼光最刁鑽的男人的挑剔。還有,不光要好看,你們的神態還要無比精確。譬如我命令你們悲傷,你們就該有至少五十種截然不同的神態來表現悲傷,我再告訴你們悲傷的理由,你們也馬上就能從中選出最合適的一種。無形無色的愛與喜、愁與悲必須全在你們這一張臉上呼之欲出。一旦你們學成怎樣用最迷人、最精準的方式隨心所欲地操縱這張臉,離隨心所欲地操縱男人也就不遠了。練就這一番引人入勝之‘態’,入手處是眼睛。”

貓兒姑止住了步伐,停身在三張小桌前,“人有了眼睛,這世上才有了光,你們的眼睛也要成為男人的光,要讓他感到在遇上你們這一雙眼睛前,他就是個睜眼瞎……”

一朵朵五色蓮花自貓兒姑的舌尖上綻放,這整間屋子是一汪飄蕩在詩意中的荷塘,書影卻只看見掩映在接天花葉之下的爛泥,她就坐在泥裡頭,一目汙穢,滿喉的噁心。

就在她死命壓抑著胃部一陣陣泛起的乾嘔時,驀然闖入了一陣清麗的笑語。

“在哪兒呢?”“東廂,快來!”才聽得這兩句,就見門一開,一道光線耀進來,先後閃入了一對嬌娃,芳齡均不過十七八。一個臉容文秀,著淺白色裙衫,戴一頭珍珠押發,清新似吐露水仙;另一個則妍麗飛揚,兩顴上灑著些茶葉末子似的小雀斑,身上是海藍色綾衣配著天青色襉裙,頭上戴燒藍銀翠的珠花,綴以細羽華勝,活潑擺動如一朵淺海浪花。

兩女嘻嘻哈哈的,一起向貓兒姑抱了禮,“您老人家好!”

貓兒姑顯然和她們熟識,也展露了一個笑臉,“大半年不見,你們又各自禍害了多少男人?”

白衣女子把兩手轉弄著胸坎上的一串銀鎖,咯咯直笑,“還禍害男人?我們淨被男人禍害了!”

藍衣女子也笑得前仰後合,“兵部的徐侍郎,外號叫‘徐鑽天’那個,才從九千歲手裡頭巴結了一個正堂官,過不幾天就該發表了,樂昏了頭,中午在這兒擺了個雙雙臺,又叫了我們姐倆一個雙條子,這會子已喝得七葷八素,還當著滿桌子人手腳就不安分,您老人家且容我們躲一躲清淨。”

白衣女子探頭一望,就拿手朝裡頭點了點,“早聽說又新來了三個小的,也沒得空來瞧過,這便是了?”

藍衣女子也跟過來,在幾人面上亂轉著眼目,“據說有一位是爵爺小姐?”

貓兒姑笑哼了一聲,把右手上一根連錢盤長金甲套向書影一晃。藍衣女子張望一眼,有些失望似的說:“就她?怎一臉病怏怏的?”

貓兒姑又是拿氣聲一笑,“才填了棺材餡。”

書影自己聽著也不由一震,原來那鬼地方當真叫“棺材”,胃裡頭的痙攣一陣緊似一陣,她咬死了後牙,握拳抵住小腹。

“一提起棺材餡,我就害怕,”藍衣女子縮著脖子笑一聲,就從書影身上轉開了注意,掃量著其他兩個人問,“你們哪一個叫佛兒?”

佛兒本就斜眼瞄著她,這時節只把眼神一下縮排長長的睫毛後,似躲伏進灌木叢中的小獸。

藍衣女子上前來托起佛兒的下巴道:“這五官可真叫一個俊,就是一股子蠻氣似的。據說你娘小佛是媽媽的舊相識?”

佛兒一寸寸地轉動脖頸,把尖得能割傷人的下頦自對方的指節上移走,“我沒娘,也不許你提她的名字。”

藍衣女子驚道:“好橫的口氣!那小佛既不是你娘,你幹什麼不許我提她名字?”

“不許就是不許。”佛兒道,仿如有一陣狂風剪過她睫毛的灌木叢,洩露出其後冷暗的、蓄勢欲撲的獸瞳。

藍衣女子對白衣女子遞一個眼色,正把臉一沉準備說什麼,又一陣人聲歷亂自外傳入。一條粗魯的、滿含著醉意的男人嗓音嚷嚷著:“人呢?人呢?跑哪兒去啦?”

“壞了,”藍衣女子一跺腳,“追來了!”

白衣女子也嘟起嘴,“遭瘟的肥豬,真夠磨人。”

“照我說,不如你給那瘟豬嘴對嘴地灌兩個皮杯,撂倒了算完。”

“你出的主意好,那就你去灌,把這位熱客攏了來,也弄一個尚書夫人噹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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