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揀深枝

白鳳就這樣戴著面具過了一宿,她終於伸手揭掉它時,發覺業已是曙色盈窗。

她捧了捧灼痛不堪的雙頰,絆著腳推開門走出去,才走了兩步就定住。她扶著廊柱,抽緊了嘴角向前望去。

書影立在院中,她正要去白鳳那裡上工,不意竟在這裡碰見了她,而且還是這樣一副狼狽之態:衣衫起皺,頭髮散亂,一向嬌美的臉盤密佈著一道又一道紫青傷痕,靈慧的雙目變得悽楚而呆滯,眼白充血,鼻尖赤紅,如果不是那獨一無二的長挑身段,書影幾乎不敢認。

她和她對視著,兩個人一樣難堪又無措。

到底是白鳳先哼一聲,人就搖晃著走開,再不向小女孩一瞥。書影還留在原處怔望,前頭那背影的步履分明沉重,卻不知怎麼的,總令她聯想起一片隨流無依的浮萍。

白鳳走後,書影又空立了好久,直到貓兒姑從外頭走進來笑一聲,“這傻丫頭,一個人站在風口裡發什麼呆?”

北屋裡的萬漪和佛兒聽見聲音,前後出得屋來,待隨貓兒姑到東廂學藝,一見著書影也都愣了一下,“咦,妹妹早走了,怎麼這會子還在這兒?”

“前頭剛剛死了人,她別是看見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嚇住了吧……”

貓兒姑把臉一皺,“佛兒,你這亂說話的臭毛病什麼時候才能改?”

書影趕緊匆匆跑開,滿腦子全是白鳳方才那幾近於“悽慘”的形象。她想自己該為此感到高興才對,但事實上,她一點兒也不感到高興,一丁點兒都不。

白鳳跌撞著摸回了樓上,接迎的憨奴“天神老爺”地叫了一通:“媽媽昨兒晚上來人說姑娘在她那兒過夜呀,姑娘這是又跑去哪兒了,怎的弄成這樣?”

“你別大呼小叫的,把門關上,”白鳳一屁股在桌邊坐下,自己給自己倒了一盅茶,咕咚咕咚喝了個精光,“我沒事兒,就是不願人看見。你給我拿藥膏來,我搽了去裡頭躺一天就好。”

白鳳說的“藥膏”是她常用的,每一次從尉遲度那裡回來,她身上都會新添上幾處傷,必得拿這靈藥散瘀去腫。

憨奴卻只搓著手道:“姑娘,還是請郎中來瞧一瞧吧,臉上傷成這個樣子,這……”

白鳳挑起了兩眼一瞪,憨奴就諾諾退了幾步,翻身到另一屋找藥膏去了。

她取了藥膏來,先拿熱手巾為白鳳淨了臉,再輕輕地塗抹起來。白鳳“噝”一下,擰著眉頭在那裡說道:“你派個人到九千歲那兒去,說我病了,這兩天都不能出條子。”

憨奴在白鳳的傷處擦動著手指,“嗯”了聲道:“知道了姑娘。哦對了,今兒天還沒亮,公爺就遣嶽峰過來傳話,說太夫人的病已見了起色,多謝姑娘專程為太夫人求神,叫姑娘務必照顧好自己,好吃好睡。”

“見了起色就好。我其實也該上門探一探病的,可太夫人不待見我,我去了也只有叫病人不舒心,算了。你待會兒挑幾盒子人參給公爺府上送過去,要最好的老山參,知道嗎?”

“知道了姑娘。其實姑娘何必費這些心思呢,還又求神又送藥?讓太夫人病著去,也是好事一樁。”

“好事?”

“公爺不是說,姑娘想進詹府,太夫人肯定會攔在頭裡?難道做兒子的還敢不聽老孃的不成?姑娘的心願不就黃了嘛。可要是太夫人一病到底,一蹬腿兒去了,那誰還拘束得了你們小兩口?要叫奴婢說,姑娘笑都來不及呢。”

憨奴手裡的罐子飛了出去,她的人滾倒在地下。白鳳打完這一巴掌,就扶著桌子立起身,發著抖地指罵道:“你這賤婢!公爺是出了名的孝子,太夫人病了這麼久,他該有多麼心焦難受,你竟讓我‘笑都來不及’?掌嘴,自個兒給我掌嘴!”

憨奴忙跪直了,一邊自己打著嘴巴子一邊哭道:“奴婢錯了,奴婢錯了,奴婢嘴裡頭瞎犯渾,姑娘你別動氣。我就是見姑娘莫名遭了罪,望你心情好一些。對不起姑娘,我對天發誓,我一點兒也沒有氣你的意思!”

白鳳復又坐倒,嘆了一口氣:“行了,停吧。你這是自找,你咒的可是我心上人的母親哪……”

憨奴不住地點頭,又爬過去拾起打翻的藥罐子,眼淚在手背上一蹭,就接著湊身過來為白鳳上藥。白鳳微躲了一下,眉心牽扯在一起,“記得挑些參送去公府,別忘了。”

“噯,放心吧姑娘。”憨奴急聲而應。

待上過藥,白鳳就向臥房裡轉進去,她摸了塊茶餅含進嘴裡,朝右躺臥,右手曲在臉邊,左手橫在身側。憨奴正待放下帳幕,忽見白鳳又吐出了茶餅,張嘴問道:“嬌奴和秀奴呢?”

“不知麗奴死到哪兒去了,這會子沒上來,我就叫嬌奴她們去洗衣裳擔水了。姑娘找她們?我去叫。”

“不用,等回來了你把她們也給支走,今兒我不想見人。”

“是了姑娘。姑娘睡吧。”憨奴合攏了帳子,剛點上薰香,又聽白鳳在帳內喚了聲,她便再一次趨前候命,“姑娘?”

“叫麗奴留下來。”

“噯。姑娘還有什麼吩咐?”憨奴聽帳子裡只懶懶一哼,就默聲退下,關上門。

她走來堂屋裡,剛好見書影進門,便即時立眉怒目道:“還以為你死了呢!爬上去,把人參盒子都抱下來給我瞧。”

書影瞧憨奴的兩腮紅紅的,也好似捱了打,不由為這一對主僕深感納罕,卻也不敢多看,只快步上了閣樓。

她窩著腰在一堆雜七雜八里頭翻找了半天,居然翻出來不下二十盒子人參,被憨奴連罵帶催著,上下好幾趟才算全數搬下來。憨奴在其中挑選了幾盒,又叫她把剩下的原封不動放回去。

又過了一會兒,嬌奴和秀奴就一同擔著一桶水,臂上又各搭著幾件衣裳進了門,一進來就瞪圓眼珠子齊聲向書影喊道:

“好你個懶骨頭——”

“你個小娘皮跑去——”

“噓!”憨奴把手指在嘴前一晃,又朝裡屋指了指,“姑娘睡覺呢。”

秀奴把扁擔和音量一起放了下來,“姑娘回來啦?”

嬌奴也卸了擔子,轉了轉肩膀低聲道:“喏,姑娘的衣裳,全都晾好了。姐姐你臉上怎麼了?”

“天太乾,有些起癬,沒事兒。衣裳撂那兒吧。”憨奴先用手把那些人參盒子一推,又拽下腰裡拴著的一串鑰匙,開了一隻小錢箱,“這些人參是給詹太夫人的,好好包起來送去安國公府。這一串錢給你們,完了自個兒去街上逛逛,買些零嘴兒吃,到晚晌再回來吧。”

嬌、秀二人自是喜氣洋洋地去了,憨奴這就繃起臉向書影道:“把姑娘的衣裳都打理好,屋子裡該乾的活兒自己瞧著幹,我回來要檢查,查出一絲半點兒的不用心,你可仔細你的皮。”說完她就捂著臉頰,埋頭出去了。

書影一個人先走到南頭的臥室外聽了聽,白鳳大概已睡沉了,不聞一點兒聲息。她就轉回來掇了兩塊炭,支起熨斗,把那一堆衣裳一件件地熨過去,又一件件地疊好收箱。接著她給幾盆玉蘭、紫荊、碧桃澆過水,拿出雞毛撣子來把各屋裡的浮灰撣掉,再投溼了抹布去抹。

就這樣手腳不停地忙到快中午,正跪在那兒擦地,南盡間裡頭窸窸窣窣響了一陣,白鳳就叫起來:“麗奴?麗奴在嗎?”

“來了,”書影扔下擦地的抹布,一面走著就把卷起的兩袖拉下來,手在襟上抹一抹,斟了一杯茶端去到床裡頭,“姑娘。”

白鳳斜倚著一隻大錦枕,接過茶來喝了。她只見書影垂著眼,斜射的日光將其睫毛的淡影印在下瞼,密密簇簇的一根又一根。她咬了一咬牙,把茶塞回給書影,繞去床邊的淨房裡撒了一回溺。隨後她整衣走出來,見書影還乖乖地立在原地。

“姑娘若沒其他吩咐,我就去做事了。”

小女孩始終眼目低垂,這溫馴的姿態卻在白鳳心裡炸出了一股子無名火,她寧願對方滿含快意地直目以視,也不願見其這般躲躲閃閃,好似怕自己的目光會蜇痛她臉上的傷口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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