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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過了好幾千年那麼長,白鳳才從殘夢的餘威中重新活過來。她依然會活下去,哪怕繼續被強暴、被虐待、被剝奪身體和自尊,因為連這樣只剩下痛苦和抵抗痛苦的人生,有的人也已永遠地失去了。這是我欠你的,我必須替你活出來——

“鸞姐姐……”白鳳喃喃。

帳幕窸窣地響了響,一條人影一晃,“姑娘,你醒啦?”

白鳳但覺周身一鬆,她知道惡魔並沒走遠,但眼下它畢竟是放開她了,留給她一身涼津津的汗——連她的眼睛也在出汗。白鳳拿掌心在眼皮上一蹭,撐著手坐起身,把口內的茶餅往床下的唾盂裡一吐,“什麼日子了?”

憨奴拿帕子替她擦一擦額鬢,“已經初八了。姑娘這幾天老躲著不見人,日子也混糊塗了。今兒這臉上可大好了,腫全消下去了。天還早得很,姑娘再睡會兒吧。”

“不睡了,趁著能見人,今兒又沒應酬,我抽空瞧瞧珍珍妹妹。這幾日天氣不好,她那個小身子別又鬧病。”

憨奴把嘴一撇道:“虧姑娘還這麼關心珍姑娘呢。”

白鳳疑道:“你要說什麼,直說出來。”

“姑娘,珍姑娘其實早知道麗奴是翊運伯二小姐,是成心在姑娘你跟前演戲,好把那臭丫頭從咱們這兒‘救’出去,這時候兩人都姐妹相稱了。”

“你敢瞎說,我敲掉你的牙。”

“姑娘,這可不是我說的。昨兒我和珍姑娘身邊的小滿說話,她不小心給說漏嘴了。我要和姑娘扯半個字的謊,姑娘你就拿那砸核桃的鐵榔頭把我一口牙全敲下來。”

白鳳登時臉色發青,好半日沒吭聲,完了卻只翻身躺回床裡道:“既然珍珍妹妹有了她合心的新姐妹相伴,我就不去擾她了。我再躺會兒,你去給我倒碗茶。”

過得一會兒,就見一盞茶遞入了帷帳之中。白鳳一瞧端著茶托的手掌,不由得舉眸驚望,“二爺?!”

昏亂的天光之間,刻印著詹盛言的身影與臉龐,也好似是斑斕的大夢一場。他把茶送進她手裡,“你不用動,就這麼歪著吧。”——直到聽見他令人安心的聲音,白鳳才漸漸神魂歸定。

“我的二爺,你怎麼這會子跑來了?”

他向她端詳了片刻,“鳳兒,你臉色好難看,怎麼了?”

“沒什麼,做了個噩夢。”白鳳啜了幾口茶,但嗓子還是發啞。

“噩夢?又是那個夢?”

從那一天被糞潑,白鳳就總夢見自己被脫光了衣裳丟在人群裡,她在惶懼中驚醒時,常常是詹盛言睡在她枕邊,安撫她、慰藉她,在她耳邊呢喃著“我在這兒,好寶貝兒,我在這兒”,直至她再次入睡。因之他所說的“那個夢”,就是這個夢。白鳳含糊著“嗯”一聲,“這麼早過來是有什麼急事嗎?太夫人還好?”

“真要多謝你,家慈傳了好些個巫女作法全不管用,可自那天你替她禱過神後,病情竟一下子好轉了許多。不過太醫說,還是得過了年底才算穩保無虞。”詹盛言把她遞迴的茶盅擱去一邊,空著兩手在膝面上無謂地一抹,“哦,我來,也不為什麼急事,就是那天在藥王廟外你問我的話,我考慮過了,還是想盡早和你把話說明白。鳳兒,我得先說上一聲‘對不起’。”

白鳳懸了好幾日的心終於落地——摔了個粉碎。她已聽見他還未說出的每句話,因此忙攔住他不許再往下說。“不用說對不起,是我痴心妄想。二爺,你的父親是世爵,母親是公主,而我連生身父母是誰都不曉得,養母也只把我看成是個低人一等的賤種。我一個窯姐兒,卑下至極之人,怎敢奢想和你這樣的人共度一生?”

他愣了一愣,很利落地說了一聲“不”,緊接著又連連說了好幾個“不”。他將兩手一起伸出,在一襲海棠春睡的錦繡被面上合攥住她的手,“鳳兒,你怎會這麼想?從前你雖然不知我暗中與尉遲度為敵,卻一直在他跟前煞費苦心地迴護我,你為我做了太多,我心裡頭都有數。提到你養母,她的寶貝女兒就更是全靠你才保住了清白之身。而且你之所以飄茵墮溷,起因就是我和那個白珍珍,但你卻反過來保護我們二人。這不是‘卑下至極之人’做的事,‘大小多少,抱怨以德’[79],這是老子所說的聖人。”

白鳳渾似被蜇了一下,她想說我不是聖人,我是罪人,我害死了自己的鸞姐姐——話到口邊,卻變作惶恐的喃喃:“我哪有你說的那麼好?哪有你說的那麼好……”

詹盛言不疑有他,只因感到了白鳳湧溢的情緒而將她的手攥得更緊,“誰又有說的那麼好呢?我也不過是個落魄的孤臣孽子、嗜酒如命的窩囊廢,肩膀上的腦袋能不能扛到明天都說不準。”

白鳳忙掙出手來堵他的嘴,“呸呸,不許說這種話。我見識過多少王侯達官,只有你一個肯把我們這樣子的賤民當人來待。你為人這麼好,自然有好報,吉人自有天相。”

“我真這麼好,那天就不會對你那麼混賬,”他的眸色隱匿在熟羅帳子後,幽深而不見鋒芒,“你之所以想把自個兒的終身交託給我,是把我看作了親人。但我最先顧及的卻是家慈的想法,竟把你一口回絕,肯定重重傷了你的自尊,還有你的心。我必須得和你說聲‘對不起’。”

白鳳眼底一熱,“別,咱倆真說不到什麼對得起對不起。”

“另外一件事,我也要說對不起。你叫我喝點兒酒再來見你,但我今兒卻一口也沒沾。我知道我這人不喝酒時悶得要命,可有些話還是得清清醒醒地說,省得你當我喝多了瞎扯。”

“爺,你怎麼這麼鄭重,弄得我怪心慌的。有什麼話你說。”

詹盛言抽出一手來理了理白鳳的鬢角,“鳳兒,你現在這兩個男人,最終只會活下來一個。倘若活著的是我,我一定想辦法說通我們老太太,三媒六聘、白馬花轎娶你進我的家門。”

久已絕跡的淚水忽地湧起,決堤而潰,白鳳一下子就什麼也看不見了,但

她還是直直地盯著他看,仿似在觀看著泰山崩塌。“你、你說什麼?我的爺,你說什麼?”

“我說,我娶你為妻。”

“怎、怎麼可能?不可能。”

“有何不可?”

“太夫人是不會答應的,還有你長姐,她貴為太后,怎肯容自己的弟弟娶進這樣一個人?”

“讓她們答應是我的事兒,你就不消操心了。”

“那還有詹家的家規呢,你也能置之不理嗎?”

“家規只說了不許納倌人為妾,可沒說不許娶倌人為妻。”

“大家該怎麼看你?”

“咳,當年攝政王齊奢除了我們詹家的正妃,還有一大堆出身世家的嬪妾,他照樣把你們祖奶奶段青田金屋藏嬌,言官們天天上書抨擊,他理都不理。我又不像人家掌管國政,又沒有妻房妾侍,一個孤家寡人,誰巴巴地盯著我看?”

“他們準會笑話你的!”

“那些人當面奉承我為‘酒神仙’,其實背後全管我叫‘酒瘋子’。我瘋都瘋了,豈還會怕人笑話?”

“可你自己就不會笑話自己嗎?我、我這樣下賤……”

“這年頭,人命都賤得不像話,還管活命的手段賤不賤?是,我看見過你在尉遲度跟前的樣子,但我的樣子你不也看見了?一樣的奴顏婢膝,務求令他從頭頂舒服到腳底。難道就因為我是個大男人,做出來就比你這吃把勢飯的倌人高貴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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