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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月出

“萬漪!”

“哎!”萬漪驚得一抖,仰面看向貓兒姑。

貓兒姑的臉一板,就彷彿把整座房間都沉入了嚴冬,“琢磨什麼呢?心不在焉的!我可告訴你,白家的如今失心瘋了,我已著手要把這懷雅堂盤下來。從前我只是你們的訓養姑姑,犯不上和你們太較真,往後我可是你們的掌班媽媽,那就不是以前白家班的行情了,在我班子裡想要偷懶耍滑,我可是不容的。”

萬漪慌忙道:“不是的,姑姑,我不敢偷懶,我只是身子有些不舒服。”

貓兒姑盯了她一盯,“嗯,你是個老實孩子。這幾天事情太多,你怕是沒睡好,回屋裡歇一天吧,明兒可得給我打起十二分精神來。”

“哎,是,多謝姑姑。”萬漪假裝沒瞧見佛兒從身旁拋過來的白眼,答應著退出。

貓兒姑一擰臉,自顧自道:“佛兒,那你來答吧,現在客人甲對你說:‘客人乙比我年輕英俊,你準更愛他。’你該怎麼回客人哪?……”

萬漪走出來帶上門,把那一個虛情假意的情愛作坊全關起在門後。她匆匆走回北屋,一進屋就見書影伏在鋪上啜泣。

書影聽見她進來,起身抹了抹眼淚道:“又是貓兒姑叫你來勸我的吧,你幫我同她說,我曉得她就要當掌班了,不會養著我一個白吃飯的小姐。但我珍珍姐姐才去,有什麼都等過了頭七再說,我這會子沒心思。”

萬漪坐下來捏了捏她的手,“妹子你別擔心,不是貓兒姑找你的麻煩,不過是我自個兒身子不舒服,回來歇一歇。”

“哦,是這樣,”書影抽抽搭搭著道,“姐姐你怎麼又不舒服了?要緊嗎?要不要求個大夫來看看?”

萬漪擺擺手,“不要緊,不過是老想起那一晚,心裡頭亂糟糟的……”

書影沉頓了一下,帶著哭音道:“姐姐,你那晚就沒聽到一點兒動靜?”

“沒,”萬漪拼命地搖頭,“我真的什麼也沒聽到。”但她心裡頭想的是,要什麼也沒聽到就好了。

那一個無月之夜,她先聽到嚴嫂子她們說,白珍珍因為白鳳的自盡而大鬧了一場,甚至把書影也怪責在內。萬漪深知,書影之所以能夠在柳戶花門中潔身自保,全仗白珍珍的照拂,如今被叱,只恐是前途堪虞。這麼一想,她直替好友犯難,因此一意等著書影回來細問,卻不料等了快一夜也沒見著人。她們倆原是夜夜在一起同食同宿,冷不丁被拆開,萬漪又不知書影那一邊情況如何,端的是牽腸掛肚,堪比長姐牽掛幼妹、慈母牽掛稚子,怎麼也放心不下,遂夤夜前往細香閣探看。

她按照書影提過的路徑一直摸到了院外,也是趕了一個巧,其時正值憨奴去前院走馬樓上釋放白鳳,所以將院門落了閂,一推就開。萬漪自個兒倒唬了一下,輕叫兩聲,也不見有守門人,遂壯膽穿過鳳吟細細的竹林,屏著氣上了樓,結果就見書影正坐在堂屋當中。

二人相見,各有一番驚異。書影道自己一切安好,可珍珍姐姐的狀況大不如人意,不過她怕姐姐一見她又惹動悲腸,故此只敢在門外面聽守,憨奴本也在這裡守夜,但方才稱說悶得慌,下樓透氣去了。

末了,她把萬漪的雙手牽起道:“還好姐姐你來得巧,要被憨奴撞見你大夜裡偷跑來瞧我,準又排揎你一頓。”

萬漪欣然道:“我等你等不回來,又不敢和嚴嫂子她們打問你的處境,只可自個兒瞎想,就擔心白珍珍哀痛之下怪責你,甚或是連夜就把你發賣到別處,想得我心肝都和貓撓似的,一刻也坐不住,非來瞧瞧你不行。現下瞧見你好好的,我就被排揎上十頓、一百頓,那也值了。”

書影的臉盤上流露出十分感動的神情,“好姐姐,我也是急得發昏了,光顧著惦記珍珍姐姐,竟忽略了你還惦記著我呢。我都好,明兒就回咱們屋去,你也快回去睡吧,一會兒憨奴來了,你就不好走了。”

怎知說曹操,曹操就到,下頭的樓板一陣咯吱作響。書影趕緊就把萬漪往西屋推,“姐姐,你先進去躲一躲,咱們省一頓口舌吧。”

萬漪也有些發慌,急步避入了屋中。過得一會兒,書影也跟進來悄悄對她說:“沒事兒了,憨奴去東邊陪珍珍姐姐睡下了,等她睡熟你再走。”

這個時候,正是白鳳守候在樓下預備對珍珍動手之時,只等憨奴將書影引走。

因此書影回屋才不過半盞茶的工夫,就聽見對頭的屋子裡門扇一響,憨奴就在外頭叫起來:“麗奴,麗奴!”

書影將手指豎起在嘴前對萬漪比畫一下,“我出去看看。”

萬漪只怕是自己的行跡已被發現,忙貼去牆邊側耳細聽,一聽之下方知和自己完全無關。憨奴對書影說,鳳姑娘向珍姑娘託夢,說對麗奴將盛公爺引來細香閣一事怨念難釋,“所以珍姑娘叫你去鳳姑娘的房裡唸經拜懺,以告慰亡靈,要不她沒法子安睡”。

“這就去?”

“這就去,我和你一塊,喏,拿著這兩本佛經,你認字,到時候你來照著念。走吧。”

“憨奴姐姐,稍等等,我回房去加件衣裳。”

“你快著點兒。”

書影進了屋,一邊拉起件衣裳披著,一邊貼住了萬漪的耳根,“姐姐,你都聽見啦?我和她去前頭,等一會兒我們走了,你再走。”

萬漪不出聲地點點頭,目送書影轉出去。

她就那麼靠牆站了少刻,估算著書影她們已走遠了,正待也要離開,堂屋的門卻幽幽開了一線,萬漪縮回腳步,這就窺見一道黑影遊進了白珍珍所在的東屋。

萬漪幾乎嚇癱了過去,那一晃而過的細高輪廓分明就是白鳳,莫非真的是遊魂顯形?她拿手摁住了一顆撲通亂跳的心,好一陣才聽見東屋裡傳出低低的交談聲,只不過雙方的聲音都很小,所以有音無字,但聽起來絕不像在鬧鬼。

萬漪在心底一打轉:要不然就是自己看錯了,那黑影並不是白鳳,這樣一來,一個陌生女子在這夜靜時分潛入白珍珍的房中意欲何為?書影若還在這裡,準會抱著十萬分的關心前去檢視,她既然暫離,自己也就該代為盡責,照管這一位“珍珍姐姐”的安危;而更叫人惴惴的是,倘若溜進來的女子果然是白鳳,那她和白珍珍一起安排下這一出詐死大戲,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難不成是有什麼針對書影的詭計?

就在這節骨眼兒,萬漪的眼前卻驟地閃現過佛兒指著自己的鼻子臭罵“狗丫頭”的輕蔑模樣,要被佛兒撞見這一番情形,定又要罵她是“狗拿耗子”。可是萬漪想,就算有這麼一條癩皮狗吧,從落地就被嫌棄、被薄待,連父母都對她踢來打去,她長這麼大,唯獨一個對她以禮相待、以心相交的就是一位爵爺家的貴小姐,那麼這條“狗”又該不該赤膽忠心地護著這小姐呢?萬漪不過就是個貧窮無識的小丫頭,從來也沒聽過什麼叫作“士為知己者死”,她只是覺得,人不能不如狗。

所以她雖然是怕得要命,卻依然躡著腳挨去了東屋。她繞開睡在門外地鋪上的一位僕婦,輕掀開門簾,將耳朵貼住了門扇。她暗暗想,自己就偷偷聽一聽裡頭在說些什麼,但只和書影無關,她轉身就走。

萬漪又怎能預見到,往後那長長的一輩子,她再也不會有可能從門後的一幕轉身離開。

她迎耳撞上的第一句話是:“鸞姐姐……想勒死我?”登時間就令得她脊骨發寒,隔過了片刻,才又聽見這一個陌生而縹緲的聲音在輕輕呢喃:“阿彌陀佛。鳳姐姐,你還活著……”接下來是幾聲細語,完全被萬漪自己脈搏的搏動之聲所蓋過,再之後她就認出了白鳳的聲音——扁平而扭曲,似乎被在地下踩踏過一樣,但無疑是白鳳:“佛爭一炷香,人爭一口氣,我就是要和天意拼一回,我知道贏不了,我只想輸得慢一些。對不起珍珍,大姐對不起你,我不怪你,我只怪天意……”

真正嚇壞萬漪的不是白鳳古怪的音調,而是糅在那之中的另一個聲音,曾經她的花兒妹妹得了癆病後常常喘不過氣,就會發出這種吱吱呀呀的掙氣聲,似一扇門在劇烈地晃動。萬漪很清楚,就是這扇門即將把一對相親相愛的姐妹永隔在兩端。

她無法判定臥室的房門到底是怎麼在她手底下滑開的,萬漪只感到了心中一震,雙膝一軟,人就向前倒過去。她伸手撐了一下子,黑洞洞的房間便在她眼前迸開了裂縫:房間裡的睡床上對坐著兩名女子,一名面向門外,將兩臂勾住了另一名女子的後肩,下巴也擱在她肩上,脖頸後仰,鼓突的兩眼甚至在暗夜裡都放射出寒涼的刺光;而她身前那一名女子則將她緊緊攬抱著,頭面相貼,兩手在兩邊牽拉起一條繩索般的東西,看起來既像是捆綁,又像在狠狠地拆開她們倆膠著在一起的身體;那重合的剪影宛如一朵只向著夜晚吐露出蕊心的巨大花朵。

然而門開的一瞬,花朵就萎謝了,一名女子倒下去,另一名女子扭過了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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