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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這麼眼熟呢,還真是你,如意。”一女分眾而上,彷彿驚鴻之影,依稀照月之妝。

老七向那女子稍作凝盼,便叫一聲“如心姐姐”,半是驚,半是羞。

如心走近來,走到了彩燈的燈暈中。她面上濃妝豔抹,看得出已不是少女芳華,但臉盤豐豔,眉目間滿蘊著熱烈風情,別有一番韻味。

她拿兩手拉著身上的羽緞斗篷,將自己緊緊裹住,笑容滿面地環視四周道:“她以前的確在我們班子做過。”

“如心姐姐替我做證,你們可以信我了吧!”老七一直髮虛的聲音終於有了些底氣,又向如心見了一禮,“多謝姐姐。”

“慢著,”如心斜瞟過眼風,慢條斯理道,“如意妹妹,你從我這兒借走過一件織錦棉衣,這都兩三年了,我也不提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你只原樣兒還我就行。”

老七一下被噎住,“姐姐,我、我……”

如心冷笑道:“有借有還,再借不難,光借不還算怎麼一回事兒?現如今不光自己欠債,還欠到別人頭上去了,妹妹,請恕姐姐沒辦法信你。”

不遠處又一個女子叫起來:“如意呀,我認得!到處借賬,拆東牆補西牆,早幾年的姐妹們都被她坑過,別信她。”

“我也有些印象,那時候我剛出道,有迴轉局,本班卻有個姑娘半天不下來,後來說是窮得只剩下單衣,借了夾衣才出來見客,這麼一看,分明就是她。”

“還瞎編排鳳姐姐,我看呀,就是來騙錢的。”

“肯定是,騙子,呸!”

“別理她,走吧。”

“就是,陪她在這兒吃風,她哪兒那麼大面子?回去吧。”

“走了走了。”

“散啦。”

……

老七見許多人說散就散,急淚亂迸,“我曉得從前欠姐姐們太多,從不敢上門討臊,可這一次真是鳳姐姐沒活路了,我才忍羞來向各位求助,我不是騙子,真不是!我、我給姐姐們跪在這兒,求你們救救鳳姐姐吧,她真熬不住了,求求姐姐們!”

她只管哭她的,可又有誰理睬?一會兒工夫,四下裡全走了個空。肯做稍留的唯有一人,只聽她操著嬌裡嬌氣的奶音,徐徐向老七道:“我也隨她們叫你一聲如意妹妹吧,我給你一句實話,你才說得有鼻子有眼,姐妹們其實也信你。但白鳳她已被九千歲公然處罰,你那家院主敢留她,不過是因為在窯子街接客就等於是遭活罪,可我們伸手接濟,那就真成了幫助白鳳,幫她,不就是對抗九千歲?我雖到京城不久,可也看得透,槐花衚衕和我們秦淮河不過是換湯不換藥,叫起來都是姐姐妹妹,又親熱又和氣,真出了事情,親姐妹也未見得肯挺身相助,休要提這些面子上的花團錦簇!更何況,原像你所說,大家全領過白鳳的饋贈,受人千金,到頭來卻連一文也不肯補報,本心裡都還是很羞慚的,你一挑明說,叫誰面子上也下不來,可不要反咬你一口?我曉得你不是騙子,可她們,還有我,我們是呀。唯有騙自己說,我們不肯搭救鳳姐姐,並不是我們吝錢惜命、冷酷無情,只不過你是個騙子。這樣,我們才能夠心安理得。”

老七一點點抬起頭,看見了文淑柔美清淡的面龐兒;文淑略帶哀意地笑了笑,把自己的手爐塞過來,又解下身上的斗篷為她覆在背後,“如意妹妹,話我都給你說到了,你無謂再做徒勞之功。天寒風大,早些回吧。”

文淑扶著丫鬟的手,轉身而去,消失於另一座花燈高懸、金堂夜永的院落之後。

老七的手指和身體一點點感受到手爐與斗篷帶來的烘暖,但這只不過使得她早已被凍麻的肢體重新疼得像針扎一樣。她正待擦乾淚起身,忽覺有人拉了拉她斗篷的衣角,“姐姐?”

老七回過頭,看到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她蹲在那兒,手裡頭託著一個絹包,開啟來遞上。絹包裡包裹著一帶閃亮的星河。

老七整個兒嚇傻了,“這、這……”

“這鑽石鐲子原就是鳳姑娘給我的,我如今還給她。姐姐你拿它兌了錢,好好照顧鳳姑娘吧。”少女拉起她一手,把東西擱進她掌心,又衝她點點頭,就旋身跑開。

雖然老七太久沒見過,也沒再摸到過這些冰冷奢侈的石頭,但還是一摸便知,這是真正的鑽石,每一顆都是。她抬頭望向那少女跑進的地方——懷雅堂。

“謝謝,謝謝你小妹妹,老天保佑你。”老七趴在那兒磕了一個空頭,把鐲子重新包好塞進懷中,搖擺著立起身。

朔風一陣緊似一陣,老七頂著風走到一個黑處時,就在牆根裡升起了一條影子,攔住她,把手伸過來。

老七手中的手爐“哐啷”一聲就掉落在地,她一下子護緊胸口和藏在裡頭的鐲子,掙扎著小聲道:“虎哥,虎哥,我準不食言,分給您一半,可東西必得我拿著才行,咱們一起去當鋪換錢。”

虎哥粗聲惡氣道:“誰拿著不一樣?交出來!”

這一位“虎哥”就是夢樂院的男掌班,上一次老七來槐花衚衕送白鳳出閣,跟從看管的人就是他。也正是由於那一回見識過白鳳的豪闊出手,他便以為倌人們人人皆如此。因之老七在困窘中提出來此地為白鳳募化,他便一口應承,但定下了條件,不管老七討要到什麼,自己都要對分。可沒料到在寒風裡空等了這許久,竟無一人肯解囊相助,最後才有個小女孩塞給老七些什麼。虎哥又冷又餓,又生氣又失望,就改了主意,只准備將這僅有的一件寶物據為己有,才好補償這一回奔波之苦。老七在虎哥手下做生意已久,深知其貪婪冷血,一見對方這般急不可待的樣子,就猜到他已絕不肯再將所得之物留給自己一半,而這隻鐲子就是白鳳最後的希望,所以也絕不肯放手,拼命撕扯。

虎哥惱怒起來,揮出蒲扇般的大手就甩了老七一巴掌。老七卻仍將兩手交抱著胸口,蝦弓起身子哭道:“老虎,憨奴和鳳姑娘前前後後為你賺了多少,你拍著心口想想?現在鳳姑娘賣不出價兒了,你就連一口涼湯也捨不得給人喝。可這不是你的錢,是鳳姑娘的錢,是我替鳳姑娘討來的活命錢,你搶的不是錢,是鳳姑娘的命,你也別太貪了!”

老七早就在窯子街飽受打罵,所以一見到虎哥便瑟瑟發抖,從不曾有過反抗之舉。但兔子急了也要咬人,虎哥被自己養的兔子咬了,愈被激發出兇蠻本性,直接揪住了老七的頭髮就往後牆上撞去,“操你個小婊子,還學會和老子頂嘴了!他媽的就是賤,不把你打服氣,你還不認得你虎哥了……”

他一邊罵,一邊不停手地把老七往後牆上撞,等他發現老七不再發出任何聲息時,已經太晚了。虎哥張目一望,見遠遠地已有幾位客人成群說笑而來,忙把手伸進老七的胸脯裡一攪,撈出那包著鐲子的絹包,擰身就跑。

老七似個米袋子一樣一頭倒地,手爐裡撒出的炭灰一呼一吸地熄滅了,卻有一點兒又一點兒晶瑩閃亮的什麼,如珠寶從半空中飄落。

下雪了。

客人們走到這裡時停了一停,很快,大家就驚呼起來。

雨竹回到了懷雅堂的走馬樓西廂房,叫小廚房送來了幾碟點心、一盞燕窩吃過,便就在鏡前卸除晚妝。她摘下耳邊一對金鑲瑪瑙綠松石的牡丹蝴蝶耳墜子,提溜在指間凝神細瞧,“這還是白鳳辦出閣酒那天,我從她寶匣裡取得的一件舊物呢。唉,算算也就不過半年前,一般的王孫公子、豪商貴戚輕易都挨不著白鳳的邊兒,她身上隨便一個物件都夠那些個賣菜拉糞的掙幾輩子,彈指間,卻淪落到要被這幫人挑挑揀揀,還入不了人家法眼,連自己的三餐溫飽都無以為繼……”

雨竹幼態十足的五官和臉盤上浮現出極不相稱的蒼涼之感,她嘆口氣,將那耳墜遞過一邊,“翠翹,替我收起來,以後不戴了。”

“是,”丫鬟翠翹將耳墜接來,收入了一隻大妝匣內,“姑娘,人各有命,你也別太傷感了,省得夜裡頭想東想西的又睡不好。明兒下午還一趟堂差,眼圈黑了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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