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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落子聲

一跨過七夕,炎熱漸退,早晚風過處已是涼爽宜人。而隨酷暑的流逝,有人正變得炙手可熱。

唐席為拉攏佛兒,曾承諾要捧紅她。不過他只希望佛兒秘密替自己辦事,並不欲外界知曉他們間有所勾連,故此不便親身下場當捧主,而需有人居間來遮掩關係。

“我也好久沒操持過這種事了,‘花狼’,你替我們想想,該找誰才好。”

唐席叫來的這一位“花狼”也是萬海會里的頭面人物,不過他外號中這個“花”字可不像柳夢齋的“花花財神”一樣乃“花心”之意,而是指他臉上有刺青。花狼那刺青的位置十分奇特,是在一邊的眼瞼之上,佛兒倚仗著唐席縱容,開口就問:“這是怎麼個刺法,不怕一失手扎瞎了眼嗎?”花狼答說:“塞了一柄銀匙進眼皮裡墊著。”“那豈非疼上加疼?”這一句花狼沒答她,僅是咧嘴一笑,笑得佛兒頭皮發麻,登時對那個“狼”字暗暗叫絕——好一副狹窄、陰沉又機敏的面容,既屬於可靠的朋友,也屬於可怕的敵人。

之後貓兒姑告訴她,這一位“花狼”不單單是唐席的心腹,“暗地裡還是唐三爺的龍陽君”。佛兒卻有些將信將疑,因為花狼看起來足有三十好幾了,有鬍鬚,也有皺紋,如果他和唐席間真存在著不可告人的關係,那麼靠的一定不只是慾望,而是深厚的感情。但佛兒絲毫也不懷疑他們間是有感情的,他們在一起的樣子異常放鬆,他們先一起盯著她交頭接耳,又撫掌大笑,看到她隱隱的怒容,唐席就對花狼努努嘴,花狼舔了舔下嘴唇道:“佛兒姑娘,我直說了,你就再拿腔作勢,骨子裡的冷淡和硬氣也不夠討喜,絕拼不過那些天性軟媚的女子,咱們不妨另闢蹊徑。照我看,先給你做幾身衣裳吧。”

花狼真叫裁縫給佛兒做了一打相當耀眼的新衣,卻無一不是男式長袍。然後他叫她穿起這些衣裳,去慶雲樓聽戲。

“三爺說慶雲樓的百花宴把你給坑了,那我就還在這裡,給你平地起高樓。”

慶雲樓原就是唐席的產業,平日裡供名戲班獻藝,能在此處登臺的一水兒是當紅伶人,往往是一座難求。花狼特意把三樓的頭包——就是“尉遲度”曾遇刺的那座包廂——留出來給佛兒,讓她每晚來聽蕭懶童的戲。京中唱旦角的,蕭懶童稱第二,那就無人敢稱第一,他本是刺殺旦,後來刺戲被禁,他便專演殺戲,也兼花旦,扮相悽絕豔絕,身段更靈活非凡,什麼梨花槍、青龍棍統統不在話下。不過鮮有人知道,蕭懶童出道時一度和師父鬧過糾紛,險些就被梨園封殺,還是唐席代為出頭,才有他今日的大紅大紫,至於蕭懶童曾以什麼來報答唐席,那早已無從稽考。不過佛兒對這些枝枝杈杈並不知情,也半點兒不感興趣,她只按照花狼吩咐的做一身男裝打扮,接連幾天到點就來聽戲,且蕭懶童的戲一完,抬屁股便走,一副“捧角兒大家”的派頭。而蕭懶童那邊也早就得到了指示,臺上演著一齣戲,臺下演著另一出,配合著佛兒頻飛眼風,透露出靈犀暗逗的意味。數日後,二人就開始在下戲後去飯莊裡消夜、回小班裡打牌……公然出雙入對。

迷戀蕭懶童的捧家本就人數眾多,他們今見自己所捧的紅伶居然和某人分外要好,定然也會留意一番。這麼一望,但見最豪華的首座之上是一位服御輝煌的年輕人,說是位少爺吧,偏又腰肢纖纖、骨骼珊珊,找不出一絲昂藏體態;說是個小姐吧,卻又分明是男子裝扮,且毫無靦腆嬌羞之味,清冷挺拔如一樹寒梅,奕奕照人。這夥天天圍著漂亮人兒打轉的票友們當然捺不住好奇,四處打問。蕭懶童便專對那些非富即貴之人把佛兒吹捧上一番,什麼三朝名妓的奧傳愛徒,什麼第一劍舞師的關門弟子,什麼九千歲尉遲度一見驚豔、親賜金屋……總之一粒土,蕭懶童也給吹成一座城。從五月底到七月初,不到兩個月的工夫,“名妓”的美名就藉由名伶的揄揚飄蕩九城。

白佛兒姑娘,紅了。

貓兒姑自然是樂開了花,這一下,無論是在她班子裡搭住的龍雨竹,還是她自己的兩個養女萬漪和佛兒,都成了紅人,懷雅堂一夜間重回鼎盛。

佛兒自己也是稱心滿意,沒想到搭上伶人傳一樁豔聞,竟也能招徠而至一批成色頗足的主顧。她擇優而錄,自其中揀選了兩位金玉滿堂的富豪和一位手攥實權的官員賣力應酬,以圖長久之計。這幾人本都是水陸並行的,所以佛兒乾脆就時不時以男裝見客,興致來了持劍舞上一通,那一種冷冽婆娑、雌雄莫辨之姿絕非普通的妖媚妓女可比,在對胃口的客人看來,真乃不世之材,故都不吝金錢地報效。

佛兒花運亨通,便欲向唐席當面道謝,可直到八月中秋已過,還不見他來。而先前唐席已向她陳明利害,叫她只許拿蕭懶童當掩護,而絕不可暴露誰才是她背後真正的力量所在。“以後沒什麼事兒少走動,倘或有急事兒,就去汲石軒。”

汲石軒地處前門,是一家古玩鋪子,鋪面並不起眼,只不過三四間闊,唐席第一次帶花狼來與佛兒相見,就是在汲石軒,不過那一次時值夜半,店裡沒旁人,此際卻有個眉眼藹然的老者當櫃而坐。佛兒並未見過其人,便小心問道:“聽說前兩天宮裡頭流了件真玩意出來?我來相一眼。”

老者翻起眼皮,見一位神秘孤傲的美貌少年立在罈罈罐罐之間的飛塵裡,彷彿從哪一件古物裡鑽出的妖魅。

他重重睇了“他”兩眼,“我這裡真玩意多了,少爺問的是哪件?”

“總之不是北定,就是南定。”

這“北定”和“南定”指的是宋代定州所燒的瓷器,宋室南遷之後的定窯便叫作“南定”。不過休瞧佛兒一張口就是行話,實際上她對古董一竅不通,這一通問答也不過是唐席教她用來接頭的“切口”而已。果然那老者聽後,會意地對她眨眨眼,“少爺想何時看貨?”

“越快越好。”

這意思就是說,她希望儘快見到唐席。

老者沉吟了一下道:“您等等,我去請示一下我們東家的意思。”

他囑託一個學徒看店,自己就轉進去,過得半刻鐘又吁吁而回,“這位少爺,前頭沒有合您意的,那就同我上後面挑選吧。”

汲石軒的後院別有洞天,佛兒上次也已見識過,這時輕車熟路跟著那老者先穿過一間擺滿了商彝周鼎的過廳,一所磨磚小院就在眼前鋪開,院堂裡擺著金魚缸,種著石榴樹,樹下還有個人蹲伏在那裡。

佛兒先還當是個光溜溜的小娃娃,走近了才看清,那竟是個足有二十來歲的成年男子,秋涼天氣裡,渾身上下卻寸絲不掛,項上套著個狗皮圈,繩子又短又緊,只容他就地蹲坐。且見他滿臉亂須,身周還留有大小便的痕跡,顯然已被拴了有一段時日。佛兒心中駭異,便不顧臭氣前往細看,那男子咧起嘴衝她傻笑,兩眼裡外溢著瘋狂,但依舊瞧得出其眼形甚美,五官工細,必定曾是個美男子。佛兒隱隱感到此人有些面善,正待發問,那老者已衝堂屋裡叫了聲:“張爺,人來了。”

佛兒不便再耽擱,也拾級而上。一對臉,她驚叫了一聲,“呵,原來這兒的‘東家’就是您呀!”

佛兒幾乎都忘了,“花狼”只是個諢號,他有自己的姓名——姓張名客。而她的走紅不光仰賴唐席的栽培,和張客的出色運作也分不開,因此佛兒對張客一直抱有佩服之心,不意中遇見,臉上已顯露出驚喜來。

然而張客卻形容冷淡,一對眼目陰沉無光,也全無感情。他先對老者擺擺手,“去,把那件四神銅鏡找出來。”

待把人打發走,他才轉向佛兒,“你有什麼事?”

“我想和三爺見一面。”

“知道了。”

“那我上哪兒找他好?”

“沒有你找他的份兒,他會來找你的。還有其他事嗎?”

他,花狼,張客——就立在階前,連屋子都不請她進。目光相對之際,她只注意到橫亙在他眼皮上的刺青。

“我能問您個問題嗎?”

“儘管問,但我不一定答。”

“我早就想問,這紋的是個什麼花樣?是樹藤嗎,還是龍蛇?”

“你愛當是什麼,它就是什麼。”

這時,被拴在樹下那人察覺到張客的現身,他渾身哆嗦了一下,就把臉扎進自己的糞便裡嗚嗚哭泣。

佛兒好奇地打量著這一幕,“他是誰?怎麼會變成這樣?”

“誰知道呢?也許因為問得太多。”

佛兒沒怎麼見過比自己還尖刻的人,於是她在各種反應之間猶豫了起來,最終她擇定了一種挑釁的冷笑,“我說張爺,您前幾次待我可客氣多了——三爺在的那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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