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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今日是上元節後的第一次大朝會,偏偏散朝的時候又下起雨來,文武百官出了丹鳳門,衣帽盡溼,各家奴僕連忙打著傘湧上來,七手八腳遮護住主人。文官倒也罷了,匆匆上了車轎,武官大多騎馬,所謂天街小雨潤如酥,雨絲將宮門外長街的青石板洗得一塵不染,平滑如鏡,馬蹄也難免打滑起來,因此行得甚慢。

裴獻上馬行了不過數步,忽見一騎絕塵,打馬長街,匆匆而來,看那馬上之人的衣帽服色,正是軍中傳訊的急足,果然行得近了,已經可以看清那人背上油衣遮護之下的突起的竹筒,以及用作十萬火急的標記、數支被雨淋得溼透的雉羽,支稜著從油衣邊緣冒出來。

這是邊關或是前線有了最要緊的訊息,裴獻心中一沉,連忙勒住了馬,果然只見宮門大開,那急足快馬馳進宮裡。裴獻帶著馬避在路邊,果然不過片刻,宮中有人快步奔出來,一見了他,忙道:“裴太尉,陛下請您入宮商議要事。”

原來李嶷雖然上書認罪,但皇帝也並沒有再次給予他兵權,只是將他的生母劉氏追封為賢妃,這一場紛揚鬧劇,才就此平息。按照國朝舊例,既然追封董氏為後,就得營建陵寢移靈,元辰之時,又得令嫡子祭奠先皇后,諸多事宜之下,李峻自然不能離京。李崍本來躍躍欲試,想領兵南征,但皇帝本來就私愛他,哪肯讓他去冒險,只說前線烽火刀兵,那不是鬧著玩的,當下便依著兵部的意思,仍舊由李峻遙領嶺南道大都督,裴源為行軍總管,帶兵急赴昌州。

李峻並非頭一回操弄軍事,當初被困興陽的時候,被孫靖麾下的陶昝打得一敗塗地,狼狽不堪,但他現在身份又更不同,乃是天子的嫡長子,門下自然聚集了無數附庸者。李峻又擺出一副善納愛才的模樣,因此這些門客之中,有個叫楊鶇的,甚得李峻之心。

楊鶇原是個屢試不第的落魄之人,自覺懷才不遇,滿腹屠龍之技,因此投奔到李峻門下,一見了李峻,楊鶇便毫不客氣地道:“殿下雖居嫡長,如今卻危如累卵。”

李峻聞得此言,不禁皮笑肉不笑,淡淡地問:“何出此言。”

楊鶇道:“殿下居長,又是嫡出,在天下人眼裡,自然是東宮的不二之人,但偏偏殿下有兩個弟弟,齊王甚得天子私愛,這倒也罷了,唯有秦王,為殿下心腹大患也。”

李峻心中震動,深以為然,心想自己有門客數百,每日聒噪,都是溜鬚拍馬,竟無一人能像楊鶇一般,能夠如此耿直諫言。因此忙將楊鶇延入內室,以上賓之禮待之。

那楊鶇談起此番軍事,亦有一番推心置腹之語,對李峻道:“裴源,如秦王臂膀,殿下何不趁此良機,斷秦王一臂。”

當下楊鶇定下一條毒計,首先是讓裴源只領兩萬兵馬出征,然後就近從江南道給裴源供給糧草,李峻封地在江南道多年,頗有幾個心腹,早先皇帝登基之後,他趁機悄悄將這些心腹安插在江南道各州郡之中,這些人如今得了李峻的密信暗囑,心領神會,藉口兵禍連年,糧食欠收,倉稟不足,裴源所率之師,十停糧草不過供給一二停而已。兵部明知此事不諧,屢屢向天子上稟,請求援兵和糧草。

李峻早就得了信,卻進宮私下跟皇帝道:“昔日鎮西軍未得朝中半粒糧草,如何就可征戰千里打敗孫靖?當年李嶷帶著裴源,哪次不是以少勝多?不說別的,雀鼠谷一戰,他們鎮西軍不是口口聲聲吹噓,大破敵軍十萬,到了今日,對付孫靖的幾千殘兵,他裴源率著兩萬人呢,怎麼就既要糧草,還要援兵,父皇,兒臣以為,這裴源就是不安心打仗,恃功自傲,想以此來脅迫父皇,逼父皇再令李嶷領兵。”

皇帝聽後,深以為然,因此哪怕兵部一再上奏,裴源數次將催糧奏書遣快馬加急送入京來,天子皆置之不理。等裴源好容易到了緬州,恰逢雨季,瓢潑大雨,半月不停,瘴氣四起,皇帝卻又聽信了李峻的言語,疑心裴源怠敵不出,連下數道中旨,言辭嚴厲,強令裴源出擊。

裴獻見皇帝如此,當下替裴源分辯了兩句,不想皇帝冷笑道:“這兵部到底是你們裴家的兵部,還是朕的兵部?”顧祄見如此言語,連忙出言轉圜,但亦是來不及了。

裴獻激憤之下,舊傷復發,一病不起。李嶷憂心如焚,捱到了晚間,方才換了身衣服,悄悄進了裴府探望。裴獻面如金紙,躺在榻上,裴湛、裴汯諸子,皆侍疾榻前。裴獻聞說秦王來了,還想掙扎起身相迎,裴湛忙上前扶住,李嶷早就快步走到了榻前,亦扶住了裴獻,裴獻卻強自笑了笑,說道:“倒教殿下擔憂了,我這傷勢,到了寒冬之時便有幾分不好罷了。”

李嶷心如刀割,他自幼不為生父所喜,自到鎮西軍中,卻是被裴獻視作親子一般教誨,兩人雖名為將帥,其實情同父子,當下李嶷卻連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裴獻這是心灰意冷,他自己又如何不是心灰意冷呢?

裴獻道:“陛下既然見疑,只怕阿源此番兇險,幾無生理。”

李嶷道:“裴叔叔放心,我自有辦法相援阿源。”到了如今,他終於好似從前在鎮西軍中一般稱呼裴獻,自從離了牢蘭關,他卻是久不作此等稱謂,因為他也知道自己身為秦王,出自鎮西軍中,與裴家如此深交,莫說天子,便是朝中群臣對此也甚是忌諱。

裴獻知道他的性子,於是看著他半晌,方道:“殿下本來就是嫌疑之人,只怕反倒更遭嫌疑,不可如此。”

李嶷道:“那也不能讓阿源真落如此險境,無糧無援,這是要阿源的性命。”

裴獻還想說什麼,李嶷卻阻止了,只令他好好歇息,又問醫方脈案。

裴湛素來是個精細之人,待送李嶷出府之時,便悄然道:“殿下可已經有了解局之法?”

李嶷點了點頭,說道:“我不能出面解此危局,但有一信任之人,可迎刃而解。”

裴湛心中甚慰,迴轉來又勸裴獻安心養傷,裴獻卻長嘆一聲,說道:“糊塗啊。”

他說的自然不是李嶷糊塗,而是天子糊塗,但他身為臣子,忠心耿耿,自然不便出言詆譭君上。裴湛心中雪亮,這位天子確確實實是糊塗之極,耳根子又軟,非人臣之福。

李嶷出了裴府,回到自己的秦王府,便開始寫信。老鮑諸人早就得知裴源的困境,本就是一軍同袍,更兼征戰之中結下過命的交情,也因此擔憂不已。老鮑見李嶷寫信,便問他:“可是想出法子來解救小裴將軍?你要親自領兵出京?”

李嶷搖頭,說道:“我是暫時無法領兵,不過,阿源那裡,還是要想法子,令人救援他的。”

老鮑甚是不解:“那你是給誰寫信?還有誰能去救小裴將軍?”

李嶷低頭不言,只是筆走飛龍罷了,老鮑瞥見紙上抬頭,忍不住一驚,說道:“你竟然寫信給何校尉,讓她率定勝軍去相救小裴將軍?”

李嶷道:“戰局危險,不請她率定勝軍相援,又從何還有援軍?”

老鮑上上下下將李嶷打量一番,豎起一個大拇指,在李嶷面前晃動不停,說道:“你真是厲害,吃軟飯吃到如此地步,不愧是天字第一號小白臉!”

李嶷不徐不急,亦不生氣,從容道:“只要能救阿源,便做一回天字一號小白臉又何妨?”

老鮑不由搖頭嘆道:“你啊,將來一定怕老婆。”

李嶷微微一笑,只是寫信,再不言語。

李嶷將信快馬送出後不久,便接獲阿螢的回信,信中只有四個字,乃是請君安心。之後定勝軍也不問朝中請旨,徑直揮師南下,朝中聞訊,皇帝雖然生氣,但拿崔倚擅自出兵之事無可奈何,皇帝還是打從心眼裡害怕崔倚的,知道他不像裴獻,對自己有著做臣子的恭敬。

話說定勝軍出兵不久,朝會散後,裴獻便在宮門外遇見了送來緊要軍情的急足,他匆忙折返宮中,皇帝卻是喜憂參半。

原來定勝軍還未趕到緬州,裴源迫於朝中接二連三的中旨,只得硬著頭皮出戰,因為人地皆疏,糧草匱乏,裴源到底一敗,只得往長州退卻,孫靖殘兵緊追不捨,雙方多有接戰,幸而定勝軍終於趕到,當下與孫靖殘兵打了一場大仗,接應著裴源退到了長州。

孫靖殘兵見勢不妙,本想退回百越,卻中了定勝軍的埋伏,由此被全殲,俘獲了孫靖從前的大將王效,從他口中才得知孫靖早在西長京兵敗之時便已死,王效護著孫靖的屍身和殘兵逃到了百越,勸說孫靖的夫人袁氏秘不發喪,假作孫靖還活著,再與百越借得了援兵,一舉北上,試圖反撲。

崔倚見狀,一不作二不休,索性親自領兵滅了百越,又俘得孫靖的妻子袁氏和長子,並百越國國王與諸王子。崔倚留下數千定勝軍鎮守百越,自己率大軍返回長州,然後這才奏報朝中。

皇帝高興的是,孫靖終於死了,死得透透的,從此江山社稷穩固。憂的是,崔倚滅了百越,卻率大軍停駐在長州,明顯是打算將長州據為己有了,皇帝最近上朝聽政,耳濡目染,也知道長州之地十分要緊。崔家如此,已經坐擁半壁河山,甚至比孫靖當年之勢有過之而無不及。

皇帝叫來了裴獻,便是商議能不能令裴源暫不返京,掉頭與崔倚相爭長州。裴獻自從上次大病一場,此時早就對這位君上心灰意懶,聞言淡淡地道:“小兒能力不足,若要長州,非秦王不可。”

皇帝被噎了一噎,後來一想,裴源確實打了敗仗,如果不是崔倚忽然不聽朝中號令私自出兵相救,那裴源只怕連命都丟了,確實不能讓裴源去跟崔倚打仗,那是打不贏的。

但是讓李嶷重獲兵權,他委實不願意。

幸好不久之後,李峻李崍都得知了孫靖之死和長州之事,李崍最是會盤算,一想崔倚佔據長州,此事可大大地不妙,若朝廷失去長州,崔倚真的反了,那可比孫靖當年還要厲害,只怕十天半月就要攻到西長京,他一想到孫靖當年作亂,自己東躲西藏惶惶不可終日的情形,就一陣陣後怕,如今孫靖終於死了,崔倚卻又成了另一個心腹大患。又想李嶷雖然賦閒在家,但在軍中仍舊威望極高,莫如令他去長州與崔倚交戰,俗話說二虎相爭,必有一傷,不論是崔倚敗了,還是李嶷敗了,那皆是一樁於己有利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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