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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南地春早,剛進了二月,繁花皆已次第開放。春梅早謝,春柳和風,杏花微雨,一時江水兩岸,皆是一簇簇的嫩綠淺紅,那是夾岸的依依垂柳,與春堤下的一樹樹杏花,配上朦朧的細雨,墟里人家的炊煙裊裊,更是如詩如畫。

如此春光大好,裴源卻無心遊冶賞玩,固然是因為大軍駐此,朝中旨意奏疏往來不斷,軍中更有各項雜務,自要處置決斷,最要緊的是,李嶷竟然拋下大軍,孤身逗留在長州城中。

裴源一開始聽謝長耳說道,李嶷要獨自在長州勾留幾日,便覺得五雷轟頂一般,待問得明白,頓時氣急敗壞,只因謝長耳不是個會撒謊的人,被裴源盤問幾句,只得支支吾吾,說出實情,原來李嶷竟然失手,被崔倚扣下了。這下子裴源方寸大亂,只在心裡想,自己這是作了什麼孽,竟有這樣的現世報,待得李嶷回來,自己一定要卸甲不幹了,拼著回京後被父親活活打死,也不要再過這般油鍋裡煎熬的日子。

幸而第二天李嶷就從長州城裡送出信來,不僅報了平安,還指明瞭要送範醫正過江,裴源雖然萬般腹誹,但還是安排人馬,護送範醫正至長州,幸好李嶷親自迎出來相見,明顯也沒有受到崔倚的囚禁苛待,裴源這才稍稍放心。

送去西長京給朝廷的軍報裡,裴源自然將此事瞞得滴水不漏,只說李嶷正在與崔倚周旋,並擇機出兵云云。

話說那範醫正,不愧是世代行醫的杏林國手,被送到長州城中,也並不如何驚惶,待被請入都護府給何校尉診脈,見她雖作軍中打扮,但明顯乃是個女兒家,又見李嶷就在其側,想起這位秦王殿下在京裡提到親眷之疾時的種種憂心煩惱,頓時明白過來,當下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給何校尉診脈,又細細看過她的舌苔,待得出來外間,桃子早預備了水盆與他淨手,他洗完了手,這才朝李嶷拱一拱手,說道:“殿下,以在下這點淺見,這並不是肺癆。”

李嶷聽說不是肺癆,頓時鬆了一大口氣,範醫正又道:“這似是血熱之症,又不十分像,按理說,她身體健旺,並不該有此症,脈象中診不出來,似乎之前吃了許多藥,幸得誤打誤撞,那些藥都算是對症。”

桃子此刻插話道:“校尉一直是我替她診脈,偶有小疾,也是吃我配的藥,從小到大,她都沒病得這麼厲害過。”

範醫正點點頭,說道:“我先開方子,吃一劑試試。”

這範醫正醫術果然十分高明,吃了他開的方子,一連兩天,何校尉都沒再咯血,夜裡也睡得安穩了,桃子歡喜不禁,李嶷也頗為高興。

何校尉漸漸好起來,李嶷背上的傷口,也漸漸好起來,只是傷處癒合,皮肉結痂,新生的肉總是隱隱發癢,這天他肩背傷處癢得厲害,範醫正又再三叮囑,絕不要用手去撓,只得百般隱忍。幸好何校尉的病勢已經頗見起色,他哄著她吃完藥,正待要同她一起用飯時,剛拿起筷子,忽然背上一陣奇癢,他愁眉苦臉,卻又不能伸手去撓,微一動彈,衣料蹭到傷處,更癢了,只覺得苦不堪言。

她見他臉色有異,略想一想,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便調侃道:“我們營州,水土豐茂,秋冬時節,有一種狍子,最不怕人,見著人來,反倒挨挨擠擠,湊上前來,要是伸手去摸,它卻掉頭就跑,但如果去追,它反倒停下來,想要看看你到底做什麼,若是追得太狠了,它就往雪地裡一倒,也不動彈,有時候竟能就這樣把狍子撿回去了,所以在營州,那些獵戶都叫狍子是傻狍子。每年春天的時候,這狍子總要用自己的額頭去蹭樹皮,有時候甚至把額頭都蹭得流血,我小時候瞧著,實在不明白,就忍不住問,那傻狍子在做什麼呢,為什麼要蹭樹皮。”李嶷聽她娓娓道來,一時竟聽入神了,不由也問:“狍子為什麼要蹭樹皮?”只聽她說道:“為什麼要蹭樹皮,當然是因為那傻狍子癢啊。”

她癢字一出口,他已經驀地明白過來,放下筷子就去捏她的臉:“罵我傻狍子……編了這麼長一篇閒話,就是為了罵我是傻狍子……”她一邊躲閃就一邊用胳膊擋著臉:“君子動口不動手……”她忽地想起昔日趕著牛車行在道上,他暗戳戳罵自己一肚子稻草,自己惱了打他的後腦勺,他就曾說君子動口不動手,那時候自己理直氣壯地答:“我又不是君子,我是淑女。”她想到此處,不由得心中一甜,他顯然也想起那段往事,臉上亦浮起笑意,忽然攬住她的腰,就在她臉上吻了一下,低聲說道:“我也不是君子,我是傻狍子。”

她瞟了他一眼,正想要說話,忽然聽到似是桃子的聲音,在門外咳嗽兩聲,緊接著又在門上輕輕叩了數下,叫了一聲:“校尉。”

她連忙推開李嶷,重新坐好,理了理鬢髮,方才揚聲叫桃子進來。原來是崔倚遣人來,讓李嶷前去內堂,二人不由得對望一眼,李嶷見她眼中隱隱有擔憂之色,便安慰道:“節度使想必是有事與我商議,你放心吧,我不會與他起爭執的。”

她嘴上不說,心裡卻在想,李嶷率大軍來此,朝中必是想要回長州的,這等緊要之地,朝廷確實不會輕易讓給崔家定勝軍,因著地勢,這長州扼守安南,不然孫靖叛軍也不會在這裡與朝中平叛之軍反覆拉鋸,若是長州被崔家佔了,只怕天子都要睡不安枕。她點一點頭,說道:“我知道,你去吧。”

李嶷來到後堂,果然崔倚就是要與他商議長州之事,這兩日李嶷忙著給阿螢延醫吃藥,自己也在養傷,崔倚自打了他三十鞭子,也就默許他在府中行走,自己裝聾作啞,不聞不問,但是鎮西大軍就在一江之隔,裴源又殷勤,每天都遣人來,送些時新的瓜果蔬菜等物,說是給節度使、大將軍崔倚問安,其實就是不放心李嶷罷了。

崔倚又氣又好笑,覺得堂堂秦王,鎮西軍的主帥,又是天子的兒子,偏在自己這定勝軍中流連不去,這若是讓人知道了,確實閒話難聽,因此估摸著李嶷傷也好得差不多了,便令人請了他來,想聊一聊正事,趕緊打發這秦王殿下回到江對岸的大營裡去,免得裴源每天牽腸掛肚,進退維谷,好像唯恐他一刀把秦王殺了似的。

等李嶷來了,崔倚十分客氣,親自起身相迎,以節度使見秦王的禮節,朝李嶷拱了拱手,李嶷也十分恭敬地回禮,方才分賓主坐下。崔倚說了兩句閒話,正要說到正事,忽然一陣頭暈目眩,李嶷見他臉色不對,連忙起身,崔倚還要掙扎著說話,但一張口,竟噴出一口鮮血來,旋即頭一歪,就此昏死過去。

驟逢此變,李嶷也不由吃了一驚,他們說話事關機密,早就摒退了左右,李嶷伸手摸他脈博,十分微弱,他心中發急,扶著崔倚,心念如閃電一般,明白這不是舊傷發作,只怕是突然生了急病,或是中了毒。若是急病倒也罷了,範醫正還在此處,但若是中毒那可就麻煩了。

他將崔倚斜靠在椅中,手中還摸著崔倚的腕脈,心想得趕緊令阿螢得知,正思忖間,忽然窗外有人高聲道:“節度使!北邊有要緊的軍情。”他猛然一驚,旋即門被人推開,一名親衛徑直走到堂中,一見堂中這般情形,不由得驚呼一聲,旋即大叫:“快來人啊!”門外侍奉的定勝軍親衛一擁而入,為首的正是崔倚素日親信的幾名中郎將,他們素來敬重崔倚,一見崔倚如此,早有人搶上去扶住崔倚,連聲喚節度使,只見崔倚面如金紙,昏死不醒,連呼吸都漸漸微弱了,頓時有人急得當場都要哭出聲來,不知是誰指著李嶷嚷了一聲:“此人乃是秦王,別放走了這賊子,定是他害了節度使!”

李嶷早在眾人一湧而入時,就主動往後退了兩步,讓眾人去照看崔倚,此時聽到有人這般說,屋中眾人不由得皆抽出兵刃來,李嶷心想打倒眾人,脫身而去倒是容易,但是崔倚猝然倒下,生死未卜,原因不明,若自己抽身而走,一來怕急壞了阿螢,二來真的就要背上殺人心虛的罪名了。

他見屋中眾人皆對自己怒目而視,便只道:“節度使身體要緊,快去請醫士來。”

眾人仍舊警惕萬分地盯著他的一舉一動,唯恐他逃走,幸得片刻之後,宋殊便趕到了,他是崔倚最為信重之人,在定勝軍中,極有威望,宋殊至堂上一見這般情形,便猜到了幾分,揚聲道:“秦王殿下乃是節度使請來商議要事的貴客,莫要對貴客無禮,秦王殿下也不會謀害節度使的。”

眾人聽了宋殊這般說,半信半疑,李嶷向宋殊點頭致意,正待要說話,忽聽門外有人冷冷地道:“誰說秦王不會謀害節度使?”

圍在堂前的眾人紛紛讓出一條路來,柳承鋒帶著阿恕,跨進了門檻,他一見倒在椅中的崔倚,搶上前去,連聲喚著“阿爹”,但崔倚昏迷不醒,氣息微弱,又哪裡是他喚得醒的,柳承鋒又喚了兩聲,怔怔地幾乎要落下淚來,驟然起身,轉身指著李嶷,咬牙切齒地道:“將這謀害節度使的賊子殺了!”

眾人轟然相應,他素來為定勝軍的副帥,又是崔倚唯一的兒子,眼下崔倚昏迷不醒,眾人早就將他視作主帥,他既一聲令下,堂中眾人頓時眼睛都紅了,紛紛拔出兵刃,就要朝李嶷刺去,眼見堂中劍拔弩張,李嶷不由得退了半步,手中扣住袖底的匕首,心想既然柳承鋒如此,今日之事絕有蹊蹺,眼下唯有出其不意挾持柳承鋒,逼退眾人,然後將柳承鋒挾至鎮西軍營中,才好慢慢查證此事。

他心念既動,便在心中默默思忖自己與柳承鋒之間的距離,務求一擊必中,柳承鋒似早就隱約猜到幾分他的對策,略一示意,左右就有親衛身披重甲,舉著盾牌上前,窗外院中亦有異響,李嶷耳目聰慧,且久在軍中,已經聽出乃是重弩上弦的聲音,不由得神色微變,他知道定勝軍中配得好重弩,機括強勁,上弦的時候要以腳蹬弩床才行,這種弩弓據說能射穿一頭牛,聽這上弦聲就在窗下,這麼近的距離,只怕連牆磚都能射得粉碎,這柳承鋒,顯然早就安排下了埋伏,且毫不顧惜堂中眾人的性命。

柳承鋒也聽到了重弩上弦的聲音,直到此刻,才微微鬆了口氣,心想今日哪怕死掉這堂中一半的人,也要將李嶷射殺在當場,他心中恨意勃發,卻退了半步,宋殊聽見重弩上弦,不由不動聲色,眯起眼睛來,看了柳承鋒一眼。

柳承鋒知宋殊素來心細,且定勝軍中,知道阿螢真正身份的,不過寥寥數人,這宋殊亦是知情者,他心下早就有了計較,叫了一聲:“宋叔叔,”紅著眼圈,指著李嶷道:“這人率大軍就在江對岸,潛入我定勝軍大營中,害得節度使如此,今日定然不能走脫了他。”

宋殊點了點頭,對李嶷道:“殿下,今日到底如何情形,節度使為何如此,你也需得向我們分說明白了……”

一語未了,忽聞堂前喧譁聲大起,原來是阿螢終於聞訊趕來了,她連衣裳都沒來得及換,鞋也未及穿,卻是匆匆奔向了此處,桃子跟在後頭,拿著她的鞋一路追過來,到得堂外,柳承鋒早預先安排了心腹,專為阻攔她,卻又如何攔得住,被她三下兩下打倒,待闖到堂前,看到院中皆是已經上弦的重弩,更是驚怒交加,桃子這時候也已經闖了進來,眾人攔阻不及,就在院中與桃子動起手來,阿螢趁亂闖入堂中。

她一進來,柳承鋒便不由得心下一沉,她素來機警,一見堂中這般情形,就猜到了七八分,但是心急如焚,什麼都顧不上了,撲到崔倚面前,用顫抖的手試了試他的脈搏,聲音卻哽在喉嚨裡,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宋殊見她如此,連忙上前,柳承鋒也搶上一步,想去扶起她來,不想柳承鋒剛剛伸出手,她突然回身一甩,數枚金針脫手而出,直向柳承鋒刺去,這下子驟起突然,堂中眾人皆愣住了,都來不及阻止,唯有阿恕相距極近,拔刀揮擋,只聽“叮叮”數聲,那些金針都撞在刀上,紛紛落地,李嶷等的就是此刻,適才阿螢進來,兩人四目一對,他便明白了她的打算,所以等她金針突襲,李嶷飛起一腳便踹開窗子,借這一踹之勢,他手在窗臺上一撐,整個人也飛身而起,眼見就要騰出窗外。

柳承鋒見他就要從堂中脫身,如何還忍耐得住,大聲喝令:“放箭!”不想阿螢身形一晃,人已經衝向了窗子,窗外控制弩機的兵卒聽到柳承鋒的喝令,已經撥動機括,弩箭脫弦,破空而出,李嶷機變極快,人還在半空,已經騰空翻轉半圈,這一箭幾乎是擦著他的耳朵射過去,“嚓”一聲將窗臺邊的青磚射得粉碎,濺起無數碎屑,院中弩機紛紛撥動,箭羽破空之聲連連,阿螢此刻已經撲到了窗前,柳承鋒心下大急,連聲喝止:“別放箭!別放了!”

饒是如此,還是來不及了,仍有數支弩箭脫弦破空而來,柳承鋒一邊喊,一邊也朝視窗撲去,阿恕與宋殊亦是雙雙撲出,阿恕只來得及叫了一聲“公子!”宋殊卻離視窗更近,眼看有數支箭朝阿螢射來,她勉力躲開其中一支,又揮動金錯刀,擋格開一支,只震得自己雙臂發麻,仍有一支弩箭,直朝她面門射來,她心知萬難倖免,心下一橫,金錯刀揮起,只想死也死得壯烈,金錯刀雖然斬在那弩箭之上,奈何只是削出一道火星,並沒有打掉弩箭,那弩箭被這一斬,不過移動了分毫,直射向她頸中,電光石火的瞬間,宋殊已經合身撲過來,用肩膀將她撞開去,她被撞得跌在地上,只聽宋殊似是哼了一聲,她連忙翻身爬起,宋殊已經被那弩箭穿透胸口,倒在了地上。

血蜿蜒地從他身下流了出來,沿著青磚地,慢慢地四散洇開,阿恕也已經將柳承鋒撲倒,最後一支弩箭射入窗內,深深地釘入青磚地中,足足有半尺之深,只將那連在一起的三塊磚都射得粉碎,濺起的碎屑刺破阿螢的臉頰、手臂,她也渾然顧不上,只是撲過去,想要扶起宋殊。

只一眼,她便知道不成了,宋殊怒目圓睜,早已經氣絕,竟是死不瞑目,她心下悲痛萬分,只哽咽著叫了一聲:“宋叔叔。”

眾人擁上來,七手八腳,扶起柳承鋒,又去看宋殊,有人似是想將她從宋殊身邊拉開,她死命地抓著宋殊的手,並不肯放開,有人試圖想要掰開她的手指,掰得她生疼生疼,其實也並不覺得,她只覺得剜心一般的痛,比手指疼多了,有人大聲喝止,大約是柳承鋒,他親自想要扶她起來,但她覺得他的手好冰冷,他身上有一股奇怪的氣息,那是血的氣息。

她漸漸鎮定下來,還有阿爹,阿爹還一息尚存,今天這一切,明顯是一個精心謀劃佈局的圈套,她中了圈套,不,這場戲不是做給她看的,是做給定勝軍上下,所有人看的。

她要救阿爹,她不能死,也不能莽撞,她一定能想出法子,可惜她救不了宋叔叔,她被扶掖著,被半抱半拖著,從宋殊身邊帶離,他的體溫似乎還留在她的指尖,宋殊躺在地上,身下的血還在汩汩流著,他的眼睛圓睜著,她想起小時候,這位宋叔叔跟著阿爹,跑死了兩匹馬,終於趕了回來,奪回了營州城,也是他帶著人,從她藏身的汙渠裡,把她給尋回來,當時他跳下汙渠,把她從又臭又爛的汙泥中撈出來,他用粗礪的手指將她臉上的汙泥抹去,叫著她的乳名:“阿螢,別怕別怕,我是宋叔叔啊,是我,我帶你去見你阿爹。”

宋叔叔的妻子,也是娘子軍中的人,他有一個兒子一個女兒,那年一個十二歲,一個十三歲,跟他的妻子一起,拿著刀戰死,最後被砍了頭顱,就掛在營州的城牆上。從此之後,宋叔叔就將她視作自己的女兒了,除了爹爹,他也是這世上最疼她的人。

她心裡像被紮了一萬支箭那樣的痛,但是她不能哭,她拼命地昂起頭,見著孃親屍首的那天,她曾經痛哭號啕,那時候爹爹就摸著她的頭髮,對她說:“哭吧,從此之後,不要再哭了,我們崔家的兒郎,流血不流淚,我們再不以眼淚祭奠親人,我們只用敵人的血來祭奠親人。”

是的,她是崔家的女兒,也是崔家的兒郎,爹爹說得對,不要用眼淚祭奠親人,只用敵人的血來祭奠親人。

她仍舊被送回了自己平時所居之處,桃子也被一起送了回來,李嶷定然是走脫了,沒有重弩,絕對留不下他。她在心裡從頭到尾,又將事情思忖了一遍,桃子縱然急得團團轉,卻也不敢打擾她,只坐在她身旁,不時擔憂地瞧一瞧她。

她伸出手,手指上還有宋殊的血,她努力地去回想父親的脈搏,很微弱,很奇怪,不像是病,她當時還是亂了方寸,應該第一時間讓桃子去替父親診脈。現在自己被關在這院子裡,柳承鋒定然是要將她與父親隔離開來。

這個局,只可能是柳承鋒做的,沒有旁人,旁人也沒有這般本事,但是為什麼呢?她苦思冥想,為什麼公子會如此?難道就為了殺死李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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