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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葦說,我不是跟別人交待,我是跟我自己交待。

有一天,天太熱,小屋裡實在呆不久,課下得早,佑書送淑葦出來的時候,還是傍晚,天是青色裡染了一抹嫣紅,佑書說,有晚霞,明天又是大晴天。

也不知怎麼的,淑葦就想起小時候的事來。

那時母親還活著,還沒有病得起不來。

母親的孃家早已經沒有人了,可是她特別羨慕人家女子有孃家可以去。每月的初五,她會僱一輛黃包車,帶著姐妹兩人,說是去城南外婆家。

其實不是。她只是這樣對車伕說。

車伕會說,太太坐穩了,小小姐坐穩了。婆婆會給什麼好吃的?

那是她們母女間的一點小秘密。

車伕的那輛車上有一個黃銅的鈴鐺,老舊了,聲音啞了,一跑起來,顛得只是喀啷喀啷響地響。

沒有多久母親就病得起不了床了。她們也就再也沒有這樣坐了車出去過。

淑葦慢慢地說給佑書聽。

佑書忽然說:“我陪你去。”

於是他們沿著路牙一路走,沒有坐有黃包車,怪的是淑葦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了喀啷喀啷響的聲音。沿街漸漸地有吃了晚飯的人搬出竹涼床或是小凳子出來乘涼,路燈一盞一盞地亮起來,有小販在賣白蘭花,放在白磁的盤子裡,上面蓋著溼的白紗布。佑書過去掏出角子來買了兩朵,給了淑葦,淑葦把它別在胸前第二顆釦子上。

佑書還穿著白布的襯衫,他一共只得兩件襯衫,有時雨天洗了不得幹,他也穿在身上,半溼的衣服更顯得皺,像一張疲憊衰老的臉,卻襯得人格外的年青,有些瞬間,淑葦甚至覺得,他會一直一直這樣年青下去,沒有盡頭的。

開學以後,佑書升入三年級,這一年裡,他只有頭一學期有課,後一學期,將會去小學見習與實習。

淑葦升入二年級。

這是一個熱烈明媚的夏天,學校門口又如去年一樣拉起了紅色的橫幅,歡迎新考入的同學。校園裡濃蔭如蓋,到處是年青人或俊拔或輕盈的美麗身影。女孩子們嘻笑著從穿梭在校園不那麼寬敞卻打掃得十分乾淨的道路上,梳著油黑的長辮子或劉海齊眉的短髮,許多人穿著鮮豔的布拉吉,遠遠的有人在唱歌。

有一角,有高年級的同學在做演講,是陳磊。

江淑葦走過圍成一圈的人群。

陳磊演講的內容是有關抗美援朝戰爭的戰況,他的話語依然那樣鼓舞人心,人群裡不時地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淑葦也站住了聽了一會兒,這是每一個人現下都極為關注的事情。她不知道陳磊有沒有看見她,她只知道,她面對他的時候,不再那樣地卑怯。她想她得好好地學習,將來有一個安生立命的工作,可以從那個充滿了黴味的家裡搬出來,帶著張媽與小弟,開始新的生活。

好好地活著。

淑葦到底還是在開學之後不久去了學生會,把金花生那件事跟學生會的幹部們說明了,說希望能夠當著他們的面,跟沈佑書同學道歉,也懇請大家不要誤會沈佑書,他是一個誠實的好同學。

可是新的一批入團名單裡依然沒有沈佑書。

不過,學校團支部也找了佑書等幾位同學談話,告訴他們,出身固然不由己,但是道路是可以由自己來選擇的,希望他們可以接受學校進一步的考驗,不要灰心,繼續努力,團組織是不會丟下任何一個要求進步的年青人的。

生活平靜地向前,這是一個熱烈昂揚的年代,空氣清新,陽光有著無比的穿透力,每一個年青的孩子心裡都澎湃著勃勃的激情,他們上課,搞社會活動,遊園,演出,相比之下,江淑葦與沈佑書的生活則要平淡得多了,也狹窄得多。

佑書並沒有按照支部的要求積極地投入各類活動,或許是他天性裡的安靜與內斂,他依然是班級裡成績最好而又最不受人注意的一個存在。

每個班級的菜地開始重新翻土,打算種新的蔬菜了。

佑書他們班的那塊地,依牆所種的那一排薔薇全剷除了,在佑書的爭取之下,只留下了角落裡最薄瘦的一株。

空出來的地種上了蓖麻,因為人們相信蓖麻籽可用做飛機潤滑油,這樣做可以支援抗美援朝。

佑書與淑葦在菜地裡碰上時,他對著那唯一的一株薔薇揚揚下巴,對淑葦說:“明年春天還是有花可以看。”

這一個週末,學校的每一寸空氣裡似乎都醞釀著甜美與興奮,許多本該在週五晚上就進城回家的同學都留了下來,包括江淑葦。

因為這個週末,學校要舉行舞會,地點就在學校的食堂。

食堂裡桌椅被堆在牆角,空出的地面早就被打掃得乾乾淨淨,總務處為了這次舞會又多拉了幾盞燈,房樑上裝飾著彩色皺紋紙做成的綵帶,還掛上了小燈籠,角落拼起了兩張桌子,上面放著一臺留聲機,齊整地碼著些黑膠唱片。這些都是學生會的人領頭佈置的。

女孩子們頭上扎著蝴蝶結,穿著布拉吉,有些家庭條件好一點的姑娘穿長裙、小翻領上衣、半高跟黑皮鞋,男生們多半是白色襯衫與藍布的褲子,還有的穿著學生裝,用裝了熱水的大搪瓷杯燙得平平整整。

當第一首樂曲響起的時候,第一對下到空地翩然起舞的,是校長與一位女教師。接著,一對接一對的教師,一雙接一雙的年青學生,紛紛踏著舞步,和著樂聲,在空地上旋轉。

江淑葦站在食堂的窗外看向裡面,不知為什麼,她在孤單裡覺出一點快活來,她轉過頭來的時候,看見沈佑書,佑書身上的一件原本是天藍色的襯衣洗得幾乎成了羽白色,落了燈光,染了一片暖暖的淺黃。佑書也看見了她,微笑起來。

忽地,佑書用手一撐,坐在了矮矮的窗臺上,招手示意淑葦也坐上去。

佑書伸出右手的食指與中指,支在窗臺上,比出一個舞步來,笑得有點調皮,這笑容使得他平淡的面目生出一層光來。

淑葦樂了,也伸出手指,挨著佑書的手,比出一個舞步來。

他們坐在窗臺上,和著室內的音樂,以手指為戲,彷彿,他們真的共舞了似的。

失得

這一年冬至的這一天,天寒地凍,江家的堂屋裡熱熱地擺了一桌子酒菜,江淑葦的大伯一家,連帶淑葦張媽和小育寶,團團地坐了一屋子,桌上紫銅的火鍋嫋嫋地冒著熱氣,不時有火星迸濺出來,大伯的二女兒拿了一張紙去引那火星,紙上被燙了一個洞,差一點兒就燒起來,被大伯大聲喝斥住。伯母今天倒一點沒有發脾氣,端坐在上桌,梳了齊整的頭,棉襖上還搭著件新制的棉護肩,團圓的臉,比先前富態了許多許多,她的小腹隆起,腰身顯得肥碩,行動也有點不變。

在生過四個女兒之後,這個女人竟然又懷上了,找了經驗老道的婦人們看了,都說會是男胎,大伯夫妻兩個喜得不知怎麼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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