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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微微想,自己的那一點點可憐的聰明勁兒,沒想到用到了這裡,用在她頭一次這樣實心實意喜歡上的一個男人身上,也算是值得。

第二天,顧微微又把豆漿送到窗臺上,順便用一柄新買的白色牙刷換掉了那支掉了毛的舊東西。

其實她自己甚至沒有意識到這是一種示愛,她只是覺得她必須得這樣做,她必得這樣疼著他關懷著他。她沒想到過他會回報,她對他的愛,是絕望的灰堆裡生出的花。開了敗了都不敢奢望與他有什麼相干。

但顧微微還是因為這種沒有指望的愛而歡喜著。她變得活潑俏皮了一點,也曉得換一兩件衣裳,把頭髮放下來,左右各挑起一小縷,各別一隻假玳瑁的小發夾,穿新的洋紅色兔羊毛的毛衣,偷偷也買了一條以前一直不敢上身的踩腳褲。

到週末時,顧微微幾乎有點不想回家,她知道何啟明是外地人,家在蘇州鄉下,平時是不回去的。她想在一下子變得冷靜的校園裡,在他不知道的情形下,陪著他,或許他可以不那麼孤單。

可是家裡頭媽媽與姨母都要她回去,她到家就覺得日子分外地長,她記起小時候一直只有一天休息的,為什麼現在會變成雙休日了呢?。好容易捱到週日下午,她找了各種藉口提早一個晚上回學校去。一到學校便先跑到何啟明的窗根底下,看到視窗半掩,裡頭黑乎乎,一直看到那裡面亮起黃黃的燈,然後何啟明的身影在視窗晃一下,她躲到樹後頭,看著他推開窗,倒茶杯裡的殘茶,撲刺一聲,聽得他清嗓子的聲音,看他在視窗站了一小會兒。有那麼一瞬間,她以為他看到她了,懂得想奪路逃去,又想到一跑出去那真的要被他看個真切了。還好他只站了一會兒,便退回到屋裡那一團黃色的暖光裡頭去了。

顧微微這一個週末回家,跟姨母說想買兩本參考書,跑到街上,買了一件男式的白襯衫。從看到過何啟明舊襯衫的袖口上一道洗不淨的黑細邊時她就決心要做這樣一件事。可是一直也不敢。這一件事太明白了,這件襯衫要帶著她再往前頭走一步,走出去,她其實就更絕望,可是她到底忍不住還是買了。

她把蒙著塑膠紙的襯衫塞進外套裡,褲腰處紮緊了,她小心地走著,生怕進家門時胸口有悉悉索索的聲音叫姨母懷疑,她迅速地回屋把衣服裝進要帶走的大包裡。當天傍晚,她就帶著這個包回了學校,把襯衫從何啟明半掩的視窗塞了進去。

可是,她一直也沒有看見他穿這件新襯衣。

顧微微原以為,她的這一場暗戀永遠見天日的那一天,她也沒有奢想過有那麼一天。然而,這一天突然地就來了。

那天中午,顧微微吃了飯在校園的大草坪上坐著曬太陽。忽地她看見她的身旁出現了一雙穿著皮鞋的腳,鞋面上蒙了一層的灰,顧微微的心忽地亂跳如麻,她認得那雙鞋。

她終於鼓足了勇氣抬起頭,太陽地裡坐久了,她的眼前是一片昏黑,她看見何啟明的臉就融在那一片昏黑裡頭。

她坐著,動彈不得。他站著,一點要坐下來的意思也沒有。

忽地,她聽見他說:“你好像總是一個人,不大跟別的女孩子一塊兒的。”

顧微微覺得自己的雙唇粘在了一塊兒,她張張口,像是要把閉合得蚌似的嘴努力地撐開說點兒什麼,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

何啟明接著說:“不是所有的小姑娘披散頭髮都好看的,你不必學人家,你打兩根麻花辮試試。人家不這樣打扮,獨有你,也是一種風格。”

微微幾乎哽咽了,她的喉嚨口塞滿了巨大的幸福,她終於應了一句:“嗯。”

何啟明又說:“我說曉得那些東西是你送的,豆漿,還有襯衫。”

微微大吃了一驚,抬起頭來看何啟明,她微張了嘴,有點天真的蠢相,何啟明看了,有點心痛。

何啟明低低地說:“謝謝你了。”

顧微微突然從草地上拔起來,倉皇地逃了,步子碎碎地,搖晃著跑遠,很快跑進教學樓,消失在陰暗的大廳深處,小小的身子活像被那一片陰影吞進去了似的。

何啟明看著小姑娘跑走,又呆呆地站了好半天。

顧微微的這副樣子,叫何啟明想起從前,他愛過的一個女孩子,曾經也是這樣害羞,略聽兩句熱情一點的話就要逃開。當然,她比顧微微美得多,是典型的蘇州小姑娘,面板白而薄,眉目如畫,身量苗條如柳。他們一同從家鄉出來,一起考到南京來唸書,他念經濟,她念中文。何啟明從十五歲懂人事起便決定要娶她,她也是知道的。唸書的四年裡,他們如同是甜蜜的小夫妻一樣地相處,只不過沒有越雷池一步。何啟明深為自己也為她而驕傲,輕易屈從於肉慾的人,是不值錢的。

越是不防備,那傷害來得便越嚴重。何啟明萬萬沒有想到,畢業僅僅半年,他的天真的純潔的害羞的愛人就變了心。突然有一天,她提出要跟他分手,因為她有了未婚夫了,一個月之後,她便跟著新婚的丈夫去了美國。這個戲劇化的變化砰地一聲擊打在何啟明的天靈蓋上,有一段時間裡,他覺得他完全沒有任何的感覺,他甚至每天依然在飯桌上多擺一副碗筷。他的傷口被麻木感掩蓋著,不痛不流血,要過了好一段日子,他才發現他的心血流如柱。

後來有一天,何啟明最後一次在桌上擺了她的碗筷,碗裡頭盛著飯菜,冒著熱氣,有一種祭奠逝者的莊重與恐懼。然後何啟明燒掉了所有與她有關的東西,申請調動了工作,開始了新的生活。

可是到底,他還是怕了。

他看到美麗的女孩子便隱隱的怕,他覺得她們有兩分美貌,便做十分張狂,充滿了變數。

可是顧微微沒有。顧微微平凡,不美,她的溫柔敦厚因而顯得長久而穩固。

不過她是他的學生,才十六。

何啟明微笑起來,不過是個小孩子。

從這一天之後,顧微微常在午飯後在草地上,與何啟明有一些小小的交流,起先她坐著他總是站著,眼看進前頭一片虛無裡去,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聽到她的一些天真老實的話,會笑起來。後來,他也會坐下來跟她聊天了。聽她說起姨母如何如何,還奇怪地問她為什麼不跟自己媽媽一塊兒住。小姑娘有些吞吐,只說媽媽身體不大好,照顧不了她。

她果然打了兩根麻花辮,她的頭髮濃厚,黑鴉鴉的,相當長了,兩條烏油油的辮子顯得很有份量,這麼梳頭髮使她的腦袋看上去不那麼大得不協調,低著頭的時候,何啟明看見她頭頂一個圓圓的旋。有這種旋的孩子多半脾氣很倔,何啟明不由自主地把話問出來:“是不是這樣呢?”

顧微微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個問題,又露出了一副吃驚的表情,何啟明哈哈笑起來。

接下來有一天,他說請她看電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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