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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尊重她,真的,我們談得來,是知心朋友。"皮普準衝口而出。

"但是已經遲了!"老王嚴厲地說,"從一開始你就心術不正,你傷了他們一家人的心,你去賠禮道歉吧。"老王站起來,將皮普準推到黑咕隆咚的門外。"外面有點黑,你小心點。"

皮普準扶著扶梯一級一級往下走,走了一會兒,忽然忘了自己走到第幾層樓了。他乾脆下到一樓,站在樓前的空坪裡。夜裡冷風刺骨,還下著小雨。他抬頭一望,看見自己那間臥房裡亮著燈,有兩個人影映在窗玻璃上,正在格鬥。"嘩啦"一聲,一塊玻璃碎落下來,落在腳邊。那兩個人還在繼續打,其中一個人被另一個扼住脖子,推到了窗臺上,正往下推。"救人啊!"皮普準不知怎麼就喊出了聲,糊里糊塗地就往樓上跑,這時聽見身後"嘭!"地一聲悶響,大約是那人被推下來了。

中篇小說第25節 歷程(4)

皮普準上樓時撞了一個人。

"家裡出事了嗎?"那人說。

"殺人了。"皮普準沮喪地說,"我想回去看看。"

"這本是意料中的事,用不著看也知道。你聽到哭聲了嗎?右邊這個門是離姑娘的家,她夜裡睡不好,正在哭,你當然清楚她哭的原因,他們都說你傷了她的心,你趕快進去安慰安慰她。"

皮普準走過去敲了幾下門,門就開了,燈也亮了,跟前站著離姑娘,手裡竟握著他放在自己床底下的那份雜誌,皮普準記得這雜誌的名字叫《城市花絮》,封面已被他弄破了。離姑娘雙眼紅腫,頭髮蓬亂,還在肩頭一聳一聳地啜泣。皮普準走過去,摩著她的肩頭安慰她。

"好了,好了。"他說。

"你怎麼能欺騙我這樣的人呢?"離姑娘抬起頭來,淚眼矇矓地看著他說道,"我今年才二十三歲,從未對任何人說過謊,難道你還沒看出來嗎?"

"我要向你道歉。"

"道歉有什麼用呢?你已經做下了不該做的事,現在我只能和你偷偷摸摸來往一下了,因為我的父母已經生氣了。噓,輕點,別讓他們聽見了。現在我夾在你和我的父母當中真是兩邊受氣,他們又對你成見很深。剛才我還在想,我應該與你一刀兩斷,可是我還借了你的雜誌,必須還你,所以也就不能一刀兩斷了。你一來,我卻又很生氣,只想一刀兩斷,免得我父母生氣。我怎麼辦呢?你說說看?"

"你順其自然吧。"

"你倒說得容易,輕輕巧巧的,但我這裡卻會鬧出人命案子來啊。"

"我家剛才已經出了人命案了。"

"呸!瞎說!輕聲點,別讓他們聽見了。昨天你走後,我父親揮著刀,吆喝著要殺我,因為我把你引到家裡來了。這種事我現在不能想,一想就頭昏得要死。你昨天來我家裡,就沒有看出什麼異樣嗎?"

"我去的時候,他倆正在替貓抓跳蚤,似乎是很忙的樣子。"

"噓!別瞎說,你怎麼可以這樣說話呢?那天晚上,我到你家裡去,翻了你的雜誌,我就和你好了,我今年才二十三歲,你不可以欺騙我的。你聽,媽媽在咳嗽,她也睡不好,讓我們關了燈,到浴室裡面去說話吧。你跟我來……小心,這過道上有把椅子,好了。現在,你編一個故事給我聽吧。"

皮普準聞著浴室裡潮溼的黴味,覺得很不舒服。雖然這位年輕姑娘牽著他的手,緊緊挨著他靠牆而站,他一點也沒感到那種男女間的衝動。他對自己的這種生理反應感到很詫異,莫非他真是那麼衰老了?莫非這年輕姑娘看透了他的衰老,才如此大膽的?她把他當成一具木乃伊了嗎?他不知道怎樣來表達自己的不滿情緒,他慍怒地甩開姑娘的手,說道:

"所有的人都要我編故事,而我一編出來,他們又不滿意,找岔子,把我說得一無是處。我真是見了鬼了。"

"皮普準先生,你到底期望一個什麼樣的結果呢?你總是說這種小孩子氣的話,我真拿你沒辦法,你的要求太多了。對於你我之間的事,我是非常嚴肅的,你不要耍脾氣。來,把你的手伸過來!這就對了。我告訴你,我是非常非常嚴肅的。現在開始編故事吧。"

"我現在不想編,我很累。再說萬一你父親醒了,要殺我,我往哪裡跑呢?這是必須馬上決定的事。"

"我這裡有根繩子,我拿著繩子的一頭,你從視窗跳下去。"

"這不是太危險嗎?我從未乾過這種事。"

"你沒幹過的事多得很呢,你以為你五十多歲了,就什麼事全乾過了嗎?還有一件事你必須注意,就是在你跳窗時,我隨時都有可能鬆掉手裡的繩子,這要看我的情緒怎樣來定。我父親是很兇的,你必須豁出去。還有什麼問題嗎?你開始吧。"

"剛才有一個人從我家裡的視窗跳下去了,他一定是死了。殺人犯躲在我房裡,我放心不下。家裡出事了,我卻在這裡胡鬧。"

"你把這叫作胡鬧!"她尖叫起來,"啊,原來你是騙人的!原來你偽裝忠厚,卻藏著狼子野心!我就這樣輕信了你!我就這樣把青春託付給了你!我,純潔無瑕,從不撒謊,現在叫我怎麼辦?!啊,媽媽!媽--"她吼叫了起來,皮普準連忙開溜。

他溜到門外,死命地往自己樓上的住所跑,最後終於用鑰匙開了門,進了自己的房間。房裡一個人也沒有,但已經被翻得亂七八糟,床底下的那堆雜誌已不見了,那一排木箱全都底朝天地放著。他趕忙去窗臺上看,看見那裡有一些血滴,再朝下一望,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見。三樓的視窗也是黑的,也許所有的人都睡了。皮普準一看錶,已是早上四點,他想到早上還得上班,連忙倒在床上,一會兒他就昏昏入睡了。

七點鐘的時候他被鬧鐘吵醒了,匆匆洗了臉,吃了一包泡麵,他就夾著公文包下樓了。剛一出了樓道,他便看見離姑娘在他前面低著頭走,他連忙跑過去,與她並排走。

"我原來告訴過你,我這個人,一貫比較自私,這是實話。但經過昨天那不尋常的一夜,我的一些基本想法動搖了。我想也許我該找你父母談談我和你的事。"他紅著臉說。

"皮普準先生,你不要瞎說。"姑娘直瞪瞪地看著他,"我和你會有什麼關係呢?什麼也沒有。怎麼好意思去跟我父母談呢?再說他們並不是我父母,我昨天夜裡只是偷偷溜回來一下,我早就從這家出走了,你今後不會再在這家看見我了。"

"我不太明白你們的話,你和你的父母都說你出走了,但我總看見你在這棟樓裡,看見你根本沒出走,還受到大家的關心。"

離姑娘有幾分曖昧地笑了笑,說道:"大家必然要關心我的,你連這也不明白。我才二十三歲,是這棟樓裡惟一的年輕姑娘,他們不關心我關心誰?"

"那麼,他們也在半夜找你聊天嗎?"皮普準急忙問道。

"從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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