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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老王的老婆冷笑道,"那麼,為什麼每次上樓都拼命地跑呢?並沒有人追你嘛。也不知底下那一家打的什麼主意,要是我有女兒的話……喂,老王,像這種深更半夜的騷擾,怎麼就沒人來管一管?這不是太自由了嗎?都這樣起來還怎麼得了?依我看,偽裝應當剝去,他不是快六十歲了嗎?這位皮普準先生?這個人,我還聽說了有關他的桃色新聞呢!今天的事件就是一個總的爆發。"

中篇小說第24節 歷程(3)

老王的兒子從裡屋找來了一把鐵錘,"砰!砰……"地錘了好多下,終於將鋁製的手電筒錘扁了,玻璃也碎了。皮普準想溜走,卻被老王的大手死死鉗住走不了。老王說,他早就想與皮普準一道"消磨這漫漫長夜"了,只是苦於沒機會,現在機會送上了門,他怎能放他走?於是他吩咐老婆兒子"搬那兩張竹靠椅來,並放上棉墊"。老婆兒子照辦了,老王就扯著皮普準與他一道並排躺在竹靠椅上。皮普准以為他要聊天,但他熄了燈,一聲不響地躺在黑暗中,他的老婆兒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退出房間,到裡面去了。

大約躺了半小時,皮普準覺得渾身都不自在起來。竹靠椅是冰冷的,躺在上面時間一長就差不多要凍僵了,根本無法"胡思亂想"。那些"棉墊"裡面也根本不是鋪的棉花,而是一些沙子和小石頭,還有鬼知道是什麼的粒狀物,硌得他背上生疼。再看老王,似乎根本沒有感覺到不舒服,只是平靜地躺在那裡,像是睡著了。皮普準從他的呼吸方式上感覺到他並沒有睡著,不由得十分氣憤,於是他站起身。

"我要回去了。"他在黑暗中說。

"怎麼可能呢?"老王仍舊躺在竹靠椅上,聲音變得威嚴起來,"怎麼能說來就來,說去就去?簡直開玩笑。我告訴你,現在就回去是不可能的,你必須等到天亮。在這種深更半夜,所有的情況全改變了,我家和你家之間隔著千山萬水,你想回去也找不到路,再說你的手電筒又砸了,我們就是為了斷你的後路才砸它的。你這樣冒冒失失的,不自投羅網才怪呢!我勸你還是躺下,你要是真煩躁,我叫我兒子來替你搔一搔背。"

說話之間,那牛高馬大的兒子已溜進了房,不由分說就將皮普準按倒在竹靠椅上。他下手很重,不是搔背而是又捏又按的,就像搔胳肢,弄得皮普準笑個不停,連連喊他停下,可他就是不停,足足搔了十多分鐘。

"現在你可以睡得著了。"老王說。

但皮普準越發睡不著了,他極想和老王聊天,以此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抵禦寒冷。

"三樓的離姑娘的事,聽說了吧,"他順著自己的思路說下去,"她跑到我家裡來挑逗我,後來又翻臉不認人,倒打一耙,說我要向她求婚,她的父母就是這麼說的。那兩個愚頑不化的老傢伙,惟一的特長就是替貓捉跳蚤。憑良心說,我從未考慮過結婚的問題。我的年紀是已經不小了,年輕的時候也胡鬧過,現在偶爾也胡鬧一下,不過講到結婚嘛,那是不行的,因為我每天都要胡思亂想,又不願意有人來打擾,另外我白天還要去機關上班,哪裡還有多餘的精力來成家呢?我這個人,考慮問題比較周全,我不願意別人對我產生誤會。現在我夜裡不睡,把自己弄得精疲力竭,但我還在挺下去,這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我只希望別人對我有個正確的認識。你沒睡吧?我告訴你一件事,樓下那傢伙,我在商店碰見他,你猜他正在買什麼?"

"你剛才提到一個敏感的問題,"老王從右邊伸過來一隻冰冷的手,壓在皮普準的臉頰上,說道,"你說離姑娘的父母惟一的特長就是替貓捉跳蚤,你說這話時的口氣非常狂妄。現在我倒要問問你,你的特長是什麼?你有一個特長還是兼有幾門特長?除了拙劣的偽裝之外,你還有什麼其他的特長?請問?"

皮普準覺得臉上就像壓著一塊冰似的,難受得打起噴嚏來,他想挪開老王的手,可那手就如生了根似的緊貼他的臉頰,於是他蹦了起來。

這個時候站在暗處的老王的兒子走了過來,問皮普準要到哪裡去。

"只能去離姑娘家道歉。"老王說,"你必須把你的真實意圖告訴離姑娘的父母,你傷了他們的心,這件事我們大家都心中有數。剛才你用手電亂照時,你以為我們睡著了嗎?我們清醒著呢!你知道是為什麼嗎?我們知道你今夜要採取行動,大家都在關心你的事呢。你這就走嗎?"

皮普準想了一想,決定還是留下。他此刻實在是怕去三樓,怕碰見離姑娘一家。他嘆了一口氣,重又躺在竹靠椅上。

"你的雜誌帶來了嗎?"老王陰沉沉地問。

"沒有,我並沒有打算出來聊天,我只是想出來看一下。"

"出來看一下!"老王呵斥道,"連雜誌都不帶,還有比你這種行為更為赤裸裸的嗎?不帶雜誌,倒帶了一支手電筒晃來晃去的,你完全把事情弄顛倒了。既然這樣,你現在編一點什麼故事給我聽聽吧。"

"離姑娘的父親說我一直亂編,口袋裡揣著雜誌做樣子。但我確實知道這棟樓裡的一個秘密,是我偶然發現的。"

"你不要說了,"老王說,"你說出來更顯得你自己幼稚。他們說你已經五十九歲了,從外表看去,你大約有六十歲的樣子,而你自己自稱五十二,這都無關緊要。重要的是你總在混日子,搞些不著邊際的事,比如剛才照手電這種行為。一個人到了這種年紀,應該懂得誠實是怎麼回事了。我聽說離姑娘的事之後,真為她感到慶幸,我們大家都私下裡認為你配不上她。剛才我是怎麼和你說的?我並沒有叫你說這棟樓裡的秘密,我是惚嘁桓齬適賂?我聽,你連我的吩咐都聽不進去,你太自負了。"

"我躺在這裡,面對著你,棉墊裡的砂石硌得我的背很疼,我的腦子裡怎麼也編不出故事來。現在幾點鐘了啊?"

"你怎麼好意思在我面前問這種問題,我不會回答你的。你要想讓時間快快過去,你就只有編點什麼故事。你編不出嗎?誰讓你不帶雜誌來呢?活該!既然你編不出,就講講你那個所謂秘密吧。"

"我們這棟樓裡有一個人,在外面養了幾個情婦,有錢得很。而他的實際的職業則是小偷小摸,我親眼看見他在公共汽車上幹那種事。說老實話,我很羨慕他呢。"

"你講的這個人,我對他一點都不陌生,也不感到驚奇,倒是你把這事當新聞說出來我覺得驚奇;而且你雜誌也不帶就下樓,還用手電照我們,你這樣輕佻太使我驚奇了。我想不通一個人怎麼可以這樣無拘無束,你難道一點也不顧忌什麼嗎?這世上到處都是偶然的事,比如離姑娘翻閱了你那些雜誌,她就被你迷住了,可能當天她正好與父母吵了架。這樣優秀的一位姑娘也有偶爾犯錯誤的時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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